作者:只字如归
越睢猛地回头,眼底充满不可思议。
陈令藻没有察觉,继续和对面的两名女生聊天,说一句笑话,引得她们笑得合不拢嘴。
越睢心中慌乱,手指戳戳陈令藻,“藻藻……”
陈令藻头都不回,也没应他。
陈令藻的手机开始震动。
越睢看着陈令藻把手机放到耳边,“喂”“嗯”“好”“对”随意组合,便起身抱歉道:“我们老师临时有事,我得先离开一下了,不好意思。”
只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太复杂,冷漠,失望,难过……更多的越睢一时之间无法辨别出来。
越睢甚至来不及叫住他,陈令藻便像一阵风一般走了,他握不住。
越睢望着门口远去的身影,眼神迷茫。
陈令藻生气了。
为什么?
对面两人可能不清楚,可是他看得清清楚楚——
陈令藻接了个闹钟就走了。
*
陈令藻心中怒火难消,冷风吹着也减不下去,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喘息声。
他发现了越睢的秘密,发现了让自己困惑许久的答案,心里早该有所准备,但情绪却也是最难以控制的东西,让他做了这辈子以来最无礼的举动——在两名无辜女生面前,定了个闹钟,装作电话,接起就走。
他实在需要时间空间让自己静下来,他怕他再看着越睢会忍不住发脾气。
他讨厌那样的自己。
两名女生是越睢的客人,不论是什么样的客人,越睢一定也必须不能离开。
他就有自己的空间了。
一路快步到餐厅外,脚步不停,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被路边的好心人拦住。
“小伙子这么急?绿灯再走也不迟!”
陈令藻抬头一看,红色小人在黑夜中分外夺目。
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冷空气吸入肺腑,冷得他头脑清醒一瞬,很快,血液翻腾上涌,冲进大脑,让他不自觉怀疑起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陈令藻舔舔唇,再睁开双眼时已经双目清明,侧头道谢,“谢谢,刚才没注意。”
好心大爷捋着不存在的胡子摇头,“红绿灯都不注意,那要什么时候注意?”
“再重要的心事,也没有你自己的安全事重要!”
旁边的大妈帮腔,两人看起来是两口子,“可不是?挂科,上不了岸,失恋?这些都没你自己的安全重要。”
“小年轻可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健康,少生病,多爱惜自己,到我们这个年纪,小毛病都成大毛病。”
陈令藻失笑,道谢,说自己知道了。
含笑与两位好心人告别,陈令藻下了决定,打开手机,订酒店,打车。
第52章 越睢,我们断了吧
陈令藻继接闹铃走人后, 连夜打车到了隔壁市。
他潇洒得什么都没带,浑身上下就一个黑色单肩包,装的还是考试用品和必要证件。
还好是考试, 他还带了身份证,也不用回去再跑一趟。
逃避可耻但有用,而且陈令藻不认为他是在逃避。
要和一个人彻底断开联系, 最重要的一点是第一时间就要拉开足够的距离, 以防自己心软, 重蹈覆辙。
轿车缓慢停下, 陈令藻道谢下车,左右张望一周, 朝最辉煌璀璨的那栋楼迈步。
S市温度和Y市差不多, 冷得像在地上掉了层霜,但在某一种方面来说,也是一种神清气爽。
他在车上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内,想了很多事,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离越睢远一些。
又一阵风吹来, 往领子里倒灌冷风,陈令藻一鼓作气快步冲进酒店大堂。
前台办事效率高, 陈令藻很快拿到房卡,进电梯上楼。
电梯内铁制墙壁锃亮,像一面不太清晰的镜子, 陈令藻清晰地从其中看见自己的身影, 耳朵通红, 脸颊也红扑扑的。
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耳朵、脸颊,和冰凉的指尖对比,实在烫得不正常。
陈令藻手背抵上自己的额头。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 自己可能有点发烧,但是不太确定,还是要用体温计量一下。
看一眼跳跃的楼层数字,陈令藻目光转回来,食指中指并拢,绷着小脸,对镜中的自己比划一个开枪姿势。
嘭——
鸡哔发烧!
察觉自己可能发烧后,头晕便不请自来,身体热度升高。
陈令藻把羽绒服拉链全部拉开,大敞着,电梯门开后,他走路带风,像穿大衣那样让衣摆向后荡起来。
陈令藻越走越快,走到走廊尽头才停下,严肃脸转身,返回拐弯处,找到指示牌,找到房间。
*
陈令藻叼着口表看比赛群里的消息。
他来S市除了有离越睢远些的原因,还因为这边有个比赛,公益赛,他报名了。
群里正在说主办方安排的休息地址。
看到休息地址,陈令藻顺着想到了他后面的打算。
他时间算得精准,他只剩下英语考试,只要在那天回去一次,接着去机场,他就能不用和越睢有过多交流。
多合理的借口,甚至不需要他费心想。
至于下学期和以后的住宿问题,他那些衣服和东西都不要了,再找套离越睢那里远一些的公寓或者住宿舍都可以。
想完这些事,手机闹钟响起,陈令藻拿出温度计看了眼。
37.5℃,低烧。
陈令藻放下温度计吃了药,刚想再看眼手机,发现手机没电了。
他坐在床沿给手机充上电,一下子后仰躺到床上,侧头,望着自己的掌心发呆。
浑身热热的,动也不想动,骨头缝儿里都泛酸。
陈令藻总感觉嘴里的空气不听话地胀大,他狠狠咬上时又提前一秒缩小,钻到不知道哪里去,如此循环往复。
阖上双眸,柔软清爽的味道包裹住他,奔波两地的疲劳缓慢消解,全身舒服到好像飘在云上。
很快,药效渐舒,密密麻麻的困意涌入脑袋,编制全是黑色的梦境,不透一点光。
陈令藻扯过两侧的被边,一前一后往自己身前一搭,就地一滚,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昏昏沉沉中,陈令藻想:如果明天阳光好,那就出去玩吧。
……
一夜黑甜。
冬日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内时,陈令藻迷迷糊糊试图张开双眼,一分钟后终于成功。
他眯眯眼,打量一圈,大脑缓慢思考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陈令藻很快想起:噢,他来S市了。
侧头,他的注意力被那一束阳光吸引去。
明明被厚重的窗帘挡着,还是不屈不挠从缝隙中射进一簇金色的“花”,映在洁白的床单上,像云上开出的一朵小花。
陈令藻撑头盯着阳光落在床上的位置,看了许久,下定最终结论:那是一朵五瓣的阳光小花。
那最遥远的天空上,阳光也会在云彩上面种花吗?
陈令藻不着边际想到。
又出了会儿神,陈令藻起身洗漱。
浑身还是软绵绵的,但精神头好了不少。
过了一晚上,陈令藻心绪平缓许多。
谁不是说把郁气发泄出来,人的精气神就变好了吗。
陈令藻自认为和气地给99+消息的越睢发过微信去。
【陈令藻】:别给我发消息了,很烦。
……
沙发一角,越睢手捏手机,望着陈令藻房间,望着入户大门,枯坐一夜。
手机振动,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立时如饥似渴看向手机屏幕。
【陈令藻】:别给我发消息了,很烦。
越睢心中一悸,心脏好像空了一块儿,又被人紧紧攥住。
他的眼底流露出茫然与不安。
不待这类似心绞痛的感觉遍及全身,陈令藻那边又跳出消息弹窗。
越睢来不及阅读,手机骤然黑屏。
他慌乱而茫然按侧键,手机没有任何反应。
一夜未眠而困顿迟缓的大脑反应过来,是手机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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