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蝶之灵
“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哦……”
“有人敲门也不要开,听到没有?”
“知道了。”
关天泽这次实在是太狠,居然用司杰来威胁,当时只能心痛的把纵情过后的叶敬辉留在那个密闭的房间里,让阿齐帮忙照顾着,自己则风风火火回头去救弟弟。等自己匆忙赶去青岛终于把弟弟救出来,疯了一般飙车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叶敬辉早就离开了。担心他会出事,焦躁的去机场,火车站,到处订不到票,只好去坐大巴,转了三次车才终于赶回B市,可惜,一切都晚了。
谁又能想到,关天泽居然早就在那屋子里安装了摄像头,把整个过程都拍了下来,还乘着当日最早的航班到达B市,把那段视频给了叶敬辉的家人。他没有直接把视频公布在众人面前,先给叶家人提个醒,很显然,是故意留了一手,想跟自己谈条件的。
司明嘴角扬起个无奈的笑,随手又拨了一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叶敬辉的妈妈,虽然年近五十,声音却依旧很年轻。
“喂,请问找谁?”
“阿姨,是我。”
“司明吗?”或许是那边有来电显示的缘故,文惜慧一下子就认出了司明的声音,“你跟我说不管收到什么都不要打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可以过来您家里吗,有些话想跟您面谈。”
“好的。”
……
叶家的院落虽然没有纽约那么大,却也布置得简单雅致。
推开古朴的木制大门,是一个圆形的小花园,花园里种满了紫荆花,在雨水的滋润下显得极为艳丽,那一簇簇触目惊心的紫,在夜晚平添了几分妖娆。
司明推开门,便有仆人拿了伞过来撑在他的头顶。
“司先生,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打伞呢?”
下雨了吗?心里思绪太乱,居然没有察觉到。
司明笑了笑,在门口抖了抖外衣上的水珠,换了拖鞋,走进屋内。
文惜慧穿着居家服,正坐在沙发正中喝茶,屋内的电视声音开得很大,电影频道正在上演的是一部古老的抗战影片。
“夫人,司先生到了。”仆人走到她耳边轻声说。
文惜慧回过头来,冲司明友好的笑了笑:“司先生,过来坐。”说着冲身旁的仆人道:“去给司先生倒杯茶,前几天新买的铁观音,还没尝过呢。”
见司明在面前坐下,裤腿上已经被雨水淋得湿透,文惜慧柔声道:“怎么不带伞,淋雨很容易感冒的。”
“没关系,我身体好,从小还没感冒过。”司明笑了笑,话锋一转,直接切入正题:“阿姨,您收到了什么?”
“两张光盘,还有一信封的照片。你打电话说不管收到什么都不要看,我就没敢看,都收在抽屉里。”说着,转身从沙发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两张碟片和一个信封,递给司明,“到底是怎么了?”
司明把光盘接过来,双手一用力,啪的一声给折断,和信封一起,随手扔到了垃圾桶。
“一些机密资料罢了。”
文惜慧却笑了:“你别瞒我,萧逸的事我也听说了,那段视频里,站在他后面被模糊处理的人,就是敬辉,我就算再眼拙,自己的儿子能不认识吗?”微微一顿,“这些年他到处风流,跟他说过很多次他也不听,现在惹出这种事来,唉……”
“出这种事,他心里也不好受。”司明抬头,看着她道,“您相信自己的儿子吗?”
文惜慧怔了怔:“那是自然。”
“那么,不管发生什么,您只要认准,他是被人陷害的就好。”
见文惜慧赞同的点头,司明才沉声道:“我也不瞒您了,那两张光盘的确是有人拍摄的关于他的视频,那些照片也跟他有关,看了之后你们会更不好受,既然如此又何必去看?你们只需要单纯的相信叶敬辉就好。”微微一顿,“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有一些恩怨,我会尽快处理好。”
文惜慧沉默了良久,才忐忑的道:“是不是……关天泽?”
司明点头:“他的手段之卑劣超出我的预料,以后说不定会用更过分的方法来威胁你们,不管怎样,就算您不相信我,也请相信您的儿子,收到什么都不要看,他打电话说什么您也不要信就是了。”
文惜慧点了点头,笑道:“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跟阿辉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司明毫不犹豫的答道:“恋人。”
“果然……”文惜慧怔了怔,轻叹口气,“其实我早就猜到了,这些年来,你还是第一个为了他找上门的人,也是第一个关心我们会不会怀疑他让他伤心的人。就是他最好的朋友萧逸,也很少跟我们叶家人联络。起初阿辉说自己是同性恋我还不信,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有了你……”文惜慧看了司明一眼,话锋一转,微笑着道,“其实,我倒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对我来说只要他喜欢,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不会有太大意见。我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儿子,遇到你,让他安下心来,也是好事吧。”
司明笑道:“阿姨不反对就好。”
文惜慧轻笑:“你能忍受他的坏脾气,也挺难得的。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并不久。”司明顿了顿,“只是,喜欢他很久了。”
久到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他放在了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甚至想要护着他一辈子。
除了这个当妈妈的之外,这个世上最爱他、心疼他、相信他的人就是我。然而,他最恨的人,也是我。
这真是种微妙的关系。
……
半夜惊醒,淋着雨赶回家的叶敬辉,衣衫湿透,一进门就冲仆人道:“我妈在不在?”
回头,却跟司明的视线相对,叶敬辉僵在原地:“你来干什么?!”
司明还没说话,文惜慧却微笑着道:“你对客人就是这种态度?”
叶敬辉冷冷的看了司明一眼,走到妈妈旁边坐下:“妈,我有话跟你说。”
司明起身,微笑:“阿姨,那我先回去了。”
“都这么晚了,雨又下那么大,今晚就留下吧。”文惜慧笑着道。
司明道:“怎么好意思打扰……”
“那就别打扰了。”叶敬辉打断了他。
文惜慧白了他一眼,扭头对司明道:“你又没开车来,这个时间最后一班地铁也没了,坐出租车又不方便,总不能在这么大的雨里散步回去吧。”
司明微笑:“好,那我就留一晚。”
“嗯,你先去楼上洗澡吧,我跟阿辉聊聊。”
等司明转身走后,叶敬辉才皱眉道:“他来干什么?”
文惜慧笑着看了叶敬辉一眼:“你呢?又来干什么,大半夜发神经冒雨跑回家?”
“妈……”
“嗯?”
“你有没有……收到奇怪的东西?”叶敬辉声音有些干涩,“看了……吗?”
“看了。”
叶敬辉垂下头来:“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我虽然平时有点不良嗜好,但是……我还没可怕到自己去拍那种……”
文惜慧轻轻叹了口气,坐到叶敬辉旁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是你妈妈,出了这种事,只要你解释,妈妈自然会信。”
叶敬辉抬起头来,“大哥和小弟都不信我,他们以为我变态到把自己拍下来。其实我没有那么龌龊。我怕你会伤心,所以才赶过来跟你解释,那个视频不是我拍的,那些照片也是假的。”
“好了,这件事司明已经解释过了,你们是被关天泽陷害的对不对?”
“……我们?”
“视频里的那个人不是司明吗?”
叶敬辉怔了怔:“哦,是吧。”
文惜慧叹气道:“既然你们是恋人,都成年人了,那种事情很正常。只要视频不外传,就没什么影响,你别担心。”
“……你不觉得我恶心?”
“嗯?”文惜慧突然笑了起来,“瞧把你们两个紧张的,其实那光盘,妈妈根本就没看,从你们乱七八糟的解释当中,也就猜到大概了,以后做事小心点,别让人抓到把柄。”
叶敬辉怔住,却见妈妈笑容更深:“我早就说过,你是死鸭子嘴硬,你能半夜跑来跟妈妈解释,而不是发臭脾气一句话不说让家里人误会,我已经很高兴了。叶敬辉,你这次真是进步太大了啊。”
“既然你一点都没伤心,那我回去了。”叶敬辉摆了摆手,突然觉得冒雨冲过来解释的自己像个笨蛋,可是不解释又放不下心,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觉得他很恶心很龌龊,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在自己妈妈的心里,他还想保留一点点尊严。
文惜慧笑道:“回去哪里?你看你全身都淋得像落汤鸡,去楼上自己的卧室,洗个澡早点睡吧。”
叶敬辉说:“我还不困,看会儿新闻。”
“好,那我先去睡了,司明还在楼上洗澡,等他出来了,你给他安排一间客房,记得拿新被子出来给他盖,他来我们家,可是客人。”
“知道。”叶敬辉哼了一声。
“好吧,晚安。”文惜慧笑着拍拍他的肩,往楼上走去。
……
叶敬辉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短短几天时间,天宇股票居然已经跌到极限,都到了破产的程度,真是旦夕间风云变幻。
正想关电视上楼,突然响起一阵开门的声音,进门的是叶致远,还有叶敬希和敬文两兄弟。
呵,这下全家人都齐了,又要开家庭大会?
“爸……”叶敬辉起身,笑着走了过来,想帮老爸拿手里的外套,刚走到他面前,只听“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突然甩了过来,脸颊上一阵火辣的疼痛,耳朵也是嗡嗡作响。
叶敬辉怔了良久,没来得及收敛的笑容僵在唇边,配合着瞬间肿起来的半边脸,看上去格外可笑。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叶致远冷笑一声,“你做的好事真是太多了,萧逸那段视频,就是你拍的对不对?你知不知道,那视频公开传播,后果有多严重?!萧逸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做的这叫什么事!你说,你拍那东西干什么?那就是你的特殊爱好?!萧逸被你毁了你知不知道?”
见叶敬辉不回答,叶致远愤怒的道:“你喜欢鞭子是不是,今天我就用鞭子抽死你这个混账东西!!”
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皮鞭来,唰的一下朝着叶敬辉的脸抽了过去。
脸颊上瞬间出现一条可怕的红痕,那拇指粗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胸前,连衬衫都被一鞭子给抽得裂开。
叶致远冷冷的看着他,平静的问:“怎么不躲?”
“你打得对,继续。”叶敬辉垂下头,身侧的双拳紧紧攥住。
“还挺倔的,知道自己错在哪?”
叶致远一鞭子又抽了过来,唰的一声,跟皮肉接触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回响着,纽扣也被这大力的鞭打抽得四处散落,胸前的鞭痕红得刺目,乳尖甚至被打到青紫。
叶敬辉一声不吭任他打,到后来甚至痛到缩起身体,也不去躲,只是倔强的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没有人劝,没有人拦,只任凭暴怒的父亲一鞭一鞭抽在他身上,把皮肤都抽到裂开。
唰,唰。
鞭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等他终于打够了,叶敬辉才翘起嘴角,微微一笑:“您不是也防着我么,既然您从来没相信过我,我也没必要跟您解释。天宇就算破产也与我无关。”
亏他还因为天宇没有在自己手里渡过难关而内疚、自责,害怕无法跟父亲交代。亏他还一脸微笑的跑去父亲面前接他的外套,怕他身体不好淋雨后会生病。结果,迎面就是清脆的一个耳光,接着便是一下又一下的鞭打。那鞭子有两根手指那么粗,打在身上就像用刀把皮肉生生分离一般,胸前被打出一道道刺目的红痕,他一点也不心疼,就像在打陌生人一般狠决的动作,一次次抽下来,像是狠狠抽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