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穷?你早说啊 第4章

作者:邀日月 标签: 娱乐圈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他从路边花坛捡了一块砖头,跑到嫦娥面前递过去,“同学,这块砖头是你掉的吗。”

为的,就是看看那个清秀少年的反应。

一个大导演,跑到C大里挖角色,没想到挖到的不是一个演员,却是一个编剧。

然后,嫦娥当时惊愕,愤怒,还有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就那么深深印刻在宁友川的心里。宁友川心想,这个小男生不错。

路长歌。

宁友川摩挲着署在“天下第一刀”几个字右下角的编剧名字。他突然觉得很可笑,他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连基本生存能力都没有,也没有背景和人脉,只知道埋头写字的书呆子,竟然会成为一个新晋青年编剧跻身在影视行业排名前列。

如果路长歌就是李长歌,那的确很可笑。看来,自己当年看走了眼……

宁友川突然对这个“路长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特别想知道李长歌怎么就变成了路长歌。不仅名字变了,连身份也脱胎换骨。

因为有生意要照顾,路氏夫妇在B市仅停留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走了。

路长歌去送他们的时候,从路先生的眼神里看到了欲言又止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路先生总想找机会对自己说点什么,而自己也千方百计想逃避他要说的那些话。路长歌觉得,这个家庭现在的状况已经达到了一个平衡。这个平衡,没有必要被打破。

成祥看两位长辈进了候机大厅,便拉着路长歌要离开。

两个人上了车开始讨论关于《天下第一刀》开机的问题。

“拍摄场地选在了C市,那边风景不错还有很多古镇,可以拍古装片。公司已经派人去谈了。”成祥打开车窗然后点燃了一根香烟。

“设备方面呢?资金方面呢?”路长歌很关心这个问题,风云影视肯拿钱那自然没问题,只是现在风云影视只负责宣传方面,那钱的问题就必须提上日程。

“钱不是问题。”成祥露出一个很有把握的表情,“这些都不用你去操心。你只要把剧本修改好,和刘盈把戏研究透彻。”

路长歌又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来,“主任呢?”

“C市那边有我们的合作伙伴,主任就用那边的人了——毕竟要在C市建组,主任还是找本地人比较好。”

这么看来,建组也不成问题了。

“对了,”成祥补充道,“我今天刚刚接到风云那边的消息,他们可能要派一个人过来做艺术顾问。”

路长歌露出一个见鬼的表情,“什么玩意……艺术顾问?这是一般人能干的吗?”

一般艺术顾问这个职务,都只是挂名,挂一个非常有名气的艺术家或者名人来做。可成祥刚刚说的,是“派一个艺术顾问”,也就是说这个名人要进组。

路长歌突然打了个寒颤,“他们派谁来……不会是……”

“宁友川。”成祥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路长歌突然觉得胃疼。

第4章

做为宁友川的助理,向阳这几天很头疼。

风云调宁友川为《天下第一刀》做艺术顾问,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他一边要调整宁友川的档期,一边又要说服宁友川尽量不要去驻组。

但是宁友川又不是一个听劝的,他那份随性也不是向阳能约束的,所以向阳的工作量突然毫无理由地多了起来。

首先,他要搞清楚《天下第一刀》的剧组情形。

制片人成祥,祥悦影音的老总,公司成立得很突然,不知道身后是什么背景。导演刘盈,二线导演,属于那种作品能叫出名字但本人不太被知道的类型。副导演郝治,祥悦的人都叫他耗子,看样子是成祥一首提拔的,以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编剧路长歌……

向阳愣住了,他一向是心思细密的。这个路长歌让敏感的他想起一个人来。

向阳甩甩头,不想把那个人放在心上,眼下,辅助宁友川做好手头上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哪里有那么多的精神用来胡思乱想呢?

可是他整个下午,都无法挥散心头上的焦虑。他总是不自觉的把文件上面的“路长歌”和从前那个“李长歌”联想到一起。

路长歌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人念叨了一下午似的。

他正在修改《天下第一刀》的剧本,下星期要召开主创见面会,还要准备开机仪式,外加建组之类的琐事。如果他再拖延进度不交终稿,恐怕就要激起众怒了。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路长歌还是把剧本打印出来,翻了最后一遍。

他突然想起自己打印剧本的这个习惯,还是和宁友川在一起的时候养成的。无论写什么,到最后确定终稿的时候都要自己打印一份,用精美的包装完整地保存起来备案。

其实在写剧本这方面,路长歌一点都不恨宁友川。编剧这个行业里,有几个人不是从枪手做起的,你不做枪手,哪里就有那么多的机会留给你呢。

更何况宁友川资源丰富,手里都是大投资,成片审批的条件也低一些,写剧本时又有很多高水平的智囊团可以参谋,路长歌在那几年里跟着宁友川也算见了很多世面,把一部电影的制作流程从初期创意到后期制作都了解得很透彻,得到了很多的锻炼。

所以离开宁友川以后,他搞起创作才能这么手到擒来。

路长歌不禁想起六年前的事。

六年前,路长歌是在大学校园里认识的宁友川。

宁友川为新片子挖演员,在C大校园里乱晃。那一天刚好路长歌顶着一张清新俊秀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宁友川临时起意拿着一块儿砖头就上前跟他搭讪。

宁友川说,“同学,这块砖头是你掉的吗。”

虽然当时被吓了一跳,甚至觉得对方是不是有病,但后来路长歌觉得,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这句话了。

那时候路长歌的外表非常帅气阳光,光是一张脸就招惹了到处找演员的宁友川。接下来几天更是让这位大导演死缠烂打,请他做自己电影里的演员。也是在这个死皮赖脸的过程中,宁友川发现原来长得那么好看的路长歌竟然不是C大表演系的,而是编剧系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宁友川和路长歌的互动更加频繁了。宁友川最开始是不怀好意的,他把自己的剧本创意拿给路长歌看,用以试探路长歌的头脑。效果令人惊异——路长歌知道了宁友川的身份后,为了得到他的认可,第二天就写完了整个创意的大纲。

宁友川很惊讶,没想到这个相貌出众的年轻人心思也同样出众。所以他找路长歌在C大外面的一家咖啡厅里彻夜长谈,谈人生,谈理想,后来开始谈爱情……谈着谈着就谈到宁友川家里去了。

从第二天开始,路长歌就没再离开过宁友川的家。他对宁友川是迷恋的,他欣赏宁友川精湛的镜头语言,敬佩他对艺术的深沉热爱,在点影创作理念方面更是与他志同道合。仿佛一瞬间,路长歌就找到了一个知音。而且这个知音还是他的偶像,他心中的神。

路长歌就在这种崇拜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很长一段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爱上宁友川什么。他明明知道宁友川花心,在外面不断有绯闻传出,可是他依然为他找借口,觉得他是身份和地位使之然。他默默忍受了很久,直到董秀那件事发生,两个人分手。

后来路长歌想,如果自己对宁友川没有那么深沉的崇拜,也许自己就不会爱得那么深。在那份感情中,路长歌期待的太多,所以才那样毫无保留地付出。

而宁友川又那样盛气凌人,他高高在上,他给自己一切物质条件和精神享受,而他对自己索取的,仅仅是一具身体,还有这具身体里的思想。至于感情,路长歌觉得,宁友川并不需要。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宁友川无数次地给路长歌规划两个人的未来,那个美好的未来一度让路长歌失去了理智,一次次听从他的摆布。可是时间久了,路长歌终于弄明白一件事:那只是宁友川的未来,不是路长歌的未来。

路长歌挺感谢董秀的,要不是她的存在,路长歌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和宁友川的不平等始终是横在两个人之间的尖锐矛盾。

路长歌收回自己的思绪,有些事情,不能多想。一想,就会牵连着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痛彻心扉。

公寓门传来被钥匙拧开的声音,耗子夹着一堆的资料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几个外卖饭盒,脸上挂着狗腿的笑。

“路哥,成总交待我给你送饭,他说前几天来看见你吃方便面。”

路长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忙把饭盒接过来摆在茶几上,然后招呼耗子坐下一起吃。

“不了,”耗子推辞,“我就给你送这些资料,这里边有很多场景图片,都是到时候拍戏能用上的。尤其这几张,”耗子果真从那对资料里拿出几张图片,“是刘导说无论如何都要用上的。让你看看戏里哪个场景能搬过去。”

路长歌掰开一副筷子,一边吃东西一边翻照片。

耗子挠挠后脑欲言又止。

“有事?”路长歌问。

“啊……就是……我听人说路哥你也能演戏,想问问你要不要串个角儿。”

路长歌笑了,“我就想演胡小刀。”

胡小刀是《天下第一刀》的男一号。

耗子笑了笑,“那到时候我给你排进去你可不许赖啊。”

这倒是无所谓,路长歌继续吃饭。演戏串个角儿什么的都是小意思,他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点信心的。不说别的,编剧的戏路和专业演员,导演的戏路都不一样,更加侧重剧本内在的本真。光是这一点,路长歌就觉得自己比别人强很多。

“还有啊,”耗子又想起一件事来,“刘导让我问问你,剧本里哪些个龙套比较重要,有些演员咱们要从B市带到C市去。那边的演员都是说川普,怕到时候没有合用的人。”

路长歌也觉得挺有道理,于是掰着手指头给耗子说演员。

耗子见自己要做的几件事儿都有了着落也不多说别的,嘱咐路长歌修完稿子注意休息就走了。路长歌想了想自己这两天还真没什么要做的事儿了,顿时有点空虚。

也巧,他刚一空虚,就有事儿找上门了。

宁友川的助理,向阳,打电话给他。

向阳是按照宁友川的吩咐,给《天下第一刀》的编剧路长歌打电话,说想单独见一面。

这个说法很微妙。是艺术顾问宁友川想见编剧路长歌。

路长歌右眼皮开始一阵狂跳。他曾经幻想很多次和宁友川的再见面,什么街头巧遇之类的都想遍了。唯独没想过,宁友川会以合作伙伴的身份见他。

路长歌莫名的就有点激动,他将第一次以独立编剧的身份和宁友川见面。他很想知道当宁友川看见那个路长歌,就是自己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惊讶的表情。

他会难以置信吧。

路长歌想了想,就不由自主地在衣柜里找出一套正式场合穿的西装来。

宁友川坐在一个偏僻的位置,他特意找了一个死角,能够对着门口又不被发现。所以当路长歌走进这间咖啡厅,四处张望的时候,宁友川能看见路长歌,而路长歌看不见宁友川。

宁友川看着那个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的年轻人,虽然两年过去他却还一如昨日的清秀好看,可是举手投足却又透着一点点成熟。不像那个时候,完全是一副学生的做派。

宁友川端着咖啡杯抿了一口,苦水慢慢流进胃里。

一路寻找过来的路长歌最终与宁友川四目相对,两个人隔着一间咖啡屋的距离互相对望。

路长歌走了过去,在宁友川对面坐下。

“你知道是我了,对不对。”路长歌一到这家咖啡屋就知道了。这家咖啡屋,就是他们初识,谈人生谈理想谈了一夜最后变成谈恋爱的地方。

宁友川把见面地点定在这里,路长歌就察觉到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我也没想到会是你。”宁友川看着路长歌,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来。

两人相对无言很久,宁友川再一次打破沉默。

“你长大了。”

这话说得让人不服气,路长歌能明白宁友川话里的意思,他是说自己成熟了,或者成功了。但这话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路长歌无论再怎么成熟,在宁友川面前都是小孩子,路长歌无论再怎么发展,在宁友川面前都是新人白丁。

“你又在和我论资历。”路长歌不轻不重地说了句,面带笑意。

宁友川看着眼前这个人,长得面若桃花,说话举重若轻。举手投足透着稳重与成熟,不像之前那个有点骄傲有点任性的人。日后若是成名成家,受万人敬仰,也称得上是风华绝代。

“你知道我怎么认出你的吗?”宁友川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要一杯摩卡。”

路长歌拦住要离开的服务生,“不要摩卡,要西瓜汁,谢谢。”

语气彬彬有礼,有成功人士的气度。

服务生微笑着离开,宁友川有点尴尬。

“麻烦你帮我点单。”路长歌说,“可是我的胃坏掉了,不能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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