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常叁思
那次浴室里的吻严格不算强迫,因为常远自己没推开。
邵博闻笑着坦白,“有时不急,有时能急成太监,看心情了。”
常远挑了下半边眉毛,像在认真想事情,“我怎么没看见你急成太监?”
“那我不能让你看出来,”夕阳映得邵博闻侧脸有些红光,眼窝鼻侧有了阴影,目光却暖如深海塔灯,“喜欢应该是一件很礼貌的事,我喜欢你,尊重你,哪怕以后你跟我在一起,我也尽量不会给你找不愉快。”
常远心口猛地悸动了几下,目光无法控制地往下滑,流过邵博闻窄而挺的鼻梁,落在了略薄的嘴唇上,他用余光在周围扫荡,心里忽然有些理解那些在室外旁若无人亲吻的开放人士了,但有贼心没贼胆说的也是他这种人,他低调惯了,许多冲动也被扼杀成习惯了。
常言道眼色,说明目光也分颜色,他俩刚接上波长,风吹草动的感觉都逃不过对方的法眼,邵博闻被他看得皮上发麻,有一个瞬间还以为常远会凑过来吻自己,结果他却一动不动,邵老板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不过来日方长,这个傍晚已经美得岁月静好了。
不过要是不准备亲,还是别含情脉脉地对着看了,邵博闻压下绮念问道:“回家吗?”
这里的气氛轻松自在,常远有些留恋,回家又是孩子又是狗,也没法好好说话,他用食指抵住邵博闻那只翘指,让它看起来与正常无异,很像开会时装腔作势的自己,他说:“再待会儿,下午开会张立伟说我记忆错乱,在你看来我表现得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他忽然问这干什么,但拍个幽默的马屁总是没错,邵博闻说:“你给了他一个王之蔑视。”
“神经病!”常远果然被逗乐了,笑了半天才说:“我装的,其实那会儿我心里挺乱的,真是没想到张立伟会知道,也有点生气,换在我出门之前,说不定就不是一点了,可能会气疯,我都活得这么努力了你还在我伤口上撒盐,你还是不是人?”
“不过我这次出门,跟很多借笔借纸的人说我记不住事情,有健忘症,结果他们都说我这不算啥,他们记性更差,我听了很多例子,觉得我的记性比他们要好,而且我日记还写得这么勤快,反正就是瞎洗脑、盲目自信,听完张立伟的话就只想骂他放屁。”
邵博闻笑得不行,“他本来就在放屁,下次直接骂他,自信的家伙从不会承认自己盲目,你这叫谦虚。”
“甲方也骂?”常远用眼神斜觑他。
同行的恋人心里苦,逼格怎么装都会破格,邵博闻勾起挎包背带,拉着他站起来,说:“以后我们自己当甲方,想骂谁都不用住嘴。”
常远明显是信他在吹牛,“‘以后’是什么时候?”
邵博闻瞬间转移话题,“走走走,你儿子在家寂寞地玩狗,对了,明天没事的话,陪我去买辆车吧?”
常远:“买车?”
邵博闻牵着他一直走,“一个阶段一个配置,公司规模扩了些,得有辆像样的车。”
第56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字数太少,贴到55章后半段了。
甲方什么都懂的感觉,我又要胡说八道了hhhh:
学校(施工成本)要收课本费(成本),5毛。
不老实的学生(施工单位)回家跟他爸(甲方)谎报:爸爸我要交课本费,5块。
爸爸A(不懂行):这么多?哎,拿去吧。
爸爸B(懂行):我给你班主任(材料商)打过电话,他说的是5毛,不过你那点小心思我也懂,给你5毛5,不能再多了。
道具:4块5毛5,get。
玩笑话,比例没这么多2333,菇凉们不要当真XD
邵博闻刚驱车上路,手机就响了,是他“儿管严”打来的,反正旁边就是自己人,他懒得找耳机索性就专心当老司机,常远受他眼神示意,接通后开了外放,虎子的声音在车里荡开来。
“饭好啦,爸爸,你怎么还没回来?”
常远的心一下就化了,乖巧的孩子本来就容易挑起人心里柔软的情绪,更美好的是有人等你回家的感觉,他想起虎子毛茸茸的圆脑袋和大款蓬松的尾巴,巧克力的丝滑的甜味便一路流进了心里。
他用舌头将零食从口腔右边推到了左边,然后将话筒对准自己,心情很好地逗孩子:“小朋友,叫谁爸爸?”
那人送的巧克力块儿有些大,常远又是一口闷,邵博闻匆匆一眼瞥去,就见他腮帮子上鼓了个突兀的包,感觉像只仓鼠,比起他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有种少见的萌点。
邵博闻悠闲地转了个弯道,这就是他等待的感觉,有些人你光是看着,心境都能十分光明。
听筒里传来一小声“啊?”,疑惑值满分,紧接着声音小了许多,虎子碎碎念了一句“没打错啊”,又过了几秒才恍然大悟地叫起来:“小远叔叔!”
他的叫声响亮,尾音拖得很长,那种毫不掩饰的开心正是理性克制的成年人吝于表达感情的方式,常远一面惊讶于自己今天的感动系数低得离谱,一面不自觉地弯了嘴角,眉眼温柔地捧他未来儿子的臭脚:“这都能猜出来是我,虎子真厉害。”
儿童不识谦虚滋味,夸他就上天,虎子乐得嘎嘎的:“那是当然的啦,远叔我爸爸呢?”
他是邵博闻独自带大的,三句两句离不开他爸,这瞬间常远福至心灵,忽然意识到他俩在一起需要面对的第一关不是他妈,而是凌云的小太子,他忍不住转头看了看,炯炯有神地想道:邵博闻要怎么跟孩子摊牌,儿子,我给你找了个新爸爸?
邵博闻见他满脸古怪,便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不忍心冷落自家儿子,就自动解除了隐声状态,笑道:“爸爸在开车,一会儿就到,饿了你先自己吃饭。”
虎子“好”了一声,说着“拜拜”就利落地挂了。
常远有些惊讶,他驾龄3年出头,因为开车接电话交过两次罚款,都是对方明知他在开车的前提下,如今看来一些成年人的礼貌倒不如一个孩子,虎子还小,谈不上分寸两个字,这些小事上的态度必定源自于家长的言传身教。
常远想起自己,心里便有些感慨,父辈总是紧盯着校园里的成绩,却忽略了他们本身也是孩子学习的一个科目,起于出生,终于死亡,这个科目的名字是教养。
而教养又是什么,看邵博闻就知道,其实与家世无关,大概是一种本分,过了容许犯错的年纪,就不再去打扰别人。
说一句有些忘恩负义的话,他的母亲池玫就是一直在打扰他的生活,而这种父母不在少数,不过从今以后,他要以自己的意志来判断是非了。
风被车速切进来,扑近鼻腔的汽车尾气似乎都与平时不是一个味道,常远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心里完全无法想象,邵博闻向他儿子出柜的场面。
包装袋一动就哗哗作响,邵博闻瞅了一眼蝌蚪文,疑惑道:“这么好吃?”
“必须的,”常远往靠背上一躺,胡扯:“人情味的巧克力,来不来?”
虽然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过邵博闻对甜食的兴趣为零,而且犯了妈癌:“不来,你吃两块就完了,我看你有点感冒的苗头了。”
常远两手一摊,对自己的体质也是很无奈,要不是嗓子痒镇咳用,他也不至于吃得停不下来:“不是苗头,是症状了。”
邵博闻腾出一只手横过来探他的额头,掌下温度正常,还没发烧来得及治疗,他说:“吃药没?”
常远前阵子忙着流浪,今天忙着扯皮,还没顾上买,不过他家里备了一堆,他挡开邵博闻的胳膊,一个哈欠打得泪眼朦胧:“回去吃,你看路,我眯会儿,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