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 第82章

作者:常叁思 标签: 近代现代

邵博闻错不开眼,强烈的感觉直奔下路,心神领会地将他搂紧,唇角蹭过睫毛,又在鼻翼上留下若有似无的踪迹,最后唇与唇相贴,濡湿轻舔后将舌头划了进去。

夏蝉不知疲倦,夜深仍在嘶鸣。

——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邵博闻只是去上了个厕所,卧室里就摊上事了。

因为他两三分钟内就会回来,所以根本没锁门,可他没想到他的赖床宝今天居然难得勤奋地醒了个大早,于是他走到主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幕他能笑一年的画面。

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撅着屁股趴在床边,单手撑着他那藏着双层的小下巴,皱着鼻子东张西望地吸气,似乎问道了什么异味。

房东看起来是爱睡懒觉的人,窗帘选的是带有反射涂层的风琴帘,阳光透过比低得日山三竿了屋里都能有黄昏的效果,光线不算明亮,乱糟糟的床铺也没有那么明显,常远还在睡觉。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侵入安全距离,他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接着可能还不到三秒,远在门口的邵博闻就见他猛地扯过空调被披在了上身,那速度用快如闪电来形容都不为过,盯着虎子脸上窘迫和狼狈交加。

虎子明显被他吓了一跳,但他的小脑袋里还没什么逻辑可言,十分有一出是一出,瞬间忘了异味的事,驴头不对马嘴地打了个哈欠,说:“远叔,你这么捂着不热吗?”

虽然空调是个伟大的发明,但这个密不透风的造型显然也不适合汗如雨下的时节,然而熊孩子冷不丁地来搞突袭,他今天完全没有光膀子的勇气。

常远只好虚伪地给自己找借口,他笑得有点勉强,说:“不热,远叔感冒了,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虎子将他的双眼皮眯成了三层,似乎觉得他有些可怜,“啊”了一声,不退反进地开始往床上爬,想学邵博闻每次对他那样去摸他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

常远下意识往后避了些许,没料到牵一发动全身,疼痛猛然从身后蹿起,让他脸色诡异地僵了一瞬。

昨夜一路狂飙的心率和疯狂燃爆的感官还留有余温,刚开荤没节制,忘了隔壁还睡着个小伙子,隐私和尴尬作为一丘之貉,使得常远总觉得床上的气味非常浓厚,他可不想让这个纯洁的小宝贝在这里沾一身腥气,只好去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嗓子有点疼,虎子帮我倒杯热水过来,好不好?”

每次生病邵博闻几乎都对他百依百顺,虎子也有为人民服务的觉悟,很爽快地跳下床,一阵风地从邵博闻腿边溜了出去,留下一声敷衍的“爸爸”。

常远的目光追随者小灯泡,视线跟到门口才看见了杵在那里的邵博闻,罪魁祸首脸上笑吟吟的,一副看戏看得很称心的模样。

常远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把被子一掀飞快得光着脚跳下床去翻衣柜,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找到一件就往身上套,有些气急败坏指了指自己,“我说,你能不能给我盖个被子再放孩子进来?这成什么样子!”

邵博闻顺着他的指向一看,见他的胸口和腰腹上离散的分布着暧昧的暗红色痕迹,登时呼吸一窒,大清早的鼻腔就有些上火。但这锅他不能背,不然以后得没完没了,邵博闻说:“冤枉,是他自己溜进来的,我就出去上了个厕所。”

常远一边穿裤子一边囧得不行,“要是虎子这么溜来溜去,你、我以后,这个……还是注意点吧。”

这是要么去他家过夜,要么自己还和虎子睡的意思,那也太扯了,邵博闻向他保证,“这种情况没有下次了。”

常远明显没信,然而早饭过后,他懵逼地坐在沙发上,看对面的邵博闻让他儿子展现画技。

该爸爸先让虎子画了个火柴人似的自画像,又画了一条只可意会的大款,接着画了个房门,在上面用红色的蜡笔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最后指使他儿子将大作成排贴在了主卧门口,教他看图识字。

儿童和狗,不得随意入内。

第64章

冥冥之中自有灯泡,九点的时候老曹来电话骚扰,说是本市另一个项目的前期需要他贡献一份力量,邵博闻就西装革履地出去了,走前他问常远午饭想吃什么,他到了时间来订外卖,常远自己有手,让他赶紧走。

虎子乐得有人陪,垫着板凳去冰箱里偷了两块常远从机场带回来的巧克力,扑到电视机前看起了“动物世界”。

常远陪他看了几分钟,因为这期看过而没多大兴趣,于是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闲到只能去做家务。

他扫了地、丢了垃圾、晾完床单被套,又拿着灯泡状的水壶把邵博闻的花花草草给喷了个遍,最后终于感觉到了无事可干。

他以前不肯休假,马不停蹄地在不同的工地上切换,这次因为邵博闻决定正常抽离,形影不离了两天,别人刚刚也出门了。

人们无法真正的清闲下来,身体和思维必有一方忙碌在线。

近几天的事情他其实能记得,只是习惯了要去翻记录,他感觉除了陪同买车,自己基本无所事事,都说人在闲暇时间内做的事决定了他实现梦想的速度,邵博闻即使休息整天电话也不断,可以说他的追求是做大凌云,这是事业,关乎成功和荣耀,那么自己呢?

他,他没有追求。

如果没有跟邵博闻重逢,常远心想,再过一个十年,他是不是仍然盯着日记本在工地上过一日是一日?

这个念头尖锐得厉害,让他心头骤然一片荒芜和空旷,常远在窗边的藤椅上挫败了好一会儿,连大款过来刷存在感他都懒得动弹去满足一下它。

有句话很符合他眼下的心境,叫最怕此生一事无成,还要回头来赞美平凡是真。

他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很大的野心,他要的成就很小,心安理得、不至于成天忧虑就好。

大款扭腰摆臀地蹭在他腿边撒了个娇,没有得到回应,只好轻脚轻脚地跑了出去。

消极情绪能让日光增个灰度,不知道坐了多久,常远无处安放的目光才透过窗户捕捉到了楼下绿化区里的一个老大爷在耍棍,挑刺勾撇,虎虎生风的架势有种与他的年龄即视感不相符的敏捷,常远自问做不到像他那样一脚踢过头顶。

而与他隔着一个灌木坛的空地上,另一位大妈刚放下她的录音机,一身宽松的练功服,接着起手练起了太极。

这时已经将近十点,而年到黄昏的老人们仍然运动得很活跃,兴之所至,并不存在为时已晚。

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动也……常远脑中灵光一闪,像是忽然觉察到了骨子里生锈的惰性,仰躺着闭上眼笑了起来,敬生生不息,笑忧虑的自己。

他现在确实很茫然,但好在相对而言,他还年轻。

世上最幸运的事情之一,是遇到一个人,让你从日复一日的循环中惊醒,然后发现,这样度日不行。

因为体力消耗和隐形内伤,常远犯了懒癌,真的点了外卖,他喝稀的,看虎子在他对面吃香的喝辣的,还很不吝与他分享,只能笑着婉拒。

邵博闻中午没有音讯,吃完常远找出凉席,决定先睡饱了再说,他昨夜严肃地没睡好。

他找了块风水宝地,将竹条卷席铺在了邵博闻的绿植窗台下,拉着小伙子一起睡了个午觉,虎子惦记着玩儿,躺下了还在扭变形金刚,常远吃饱了犯困,很快就眯了过去。

醒来时日光掠过窗台,将他的腿脚都笼在了光芒里,耀眼的金色带着一种振奋人心的能量。

虎子睡觉的轨迹很迷,已经滚到了地板上,小孩火气旺,辐射带来的能量让他睡得满头大汗,常远将竹席往后拖了两米,准备把他抱上去,结果一动他就醒了,不讲卫生地趴在瓷砖上,蔫唧唧地说他要吃雪糕,常远将他捞到竹席上,然后冷酷地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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