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无心
而身后的alpha信息素越发清晰了,本能让他一边遵从本能可望某种东西,然而心理上又极端厌恶对方的味道。
他从未如此厌恶自己的第二性别。
余明远伸出手要去抓他的衣领。
忽然一道强光从马路上打过来,刺眼无比,让他不得不抬手挡了一下。
尖锐的汽车鸣笛和急刹导致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传过来,余明远眉头皱紧,面露愠色。
哪个误闯的混球,不知道这里都是富豪区,最不要的就是这种摆架子和无理取闹吗!况且这还闹到沈家大门口!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方才挣扎着无法起身的沈思霏忽然发力推开了他,一把将门锁拉开了!
铁锁撞击发出沉闷的声音,沈思霏整个人往前一扑,沉重的铁门被他扑开了一条缝,刚稳住脚的余明远忙伸出手,像是要抓住破牢而出的猎物。
然而他抓了个空。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将沈思霏扯了过去,他的眉眼阴沉极了,面目深邃而英俊,眼神里仿佛沉着暴怒的火焰,显得如恶魔一般森.然。他气势凶悍,周身笼罩着一层冷冽的阴鸷暴.虐的气息,让人忍不住退让半步。
余明远不认识这个人,却有着不差的直觉,登时感受到对方身上透露出来的、他永远无法触摸到的某种历经血气和生死才有的气息,让他双腿发软,相比之下,他就像是牙还没长全的幼犬,顿时不敢吠叫。
余明远深吸一口气壮胆:“你……你哪来的神经病!这里是沈家!把人快给我放下!”
贺西洲贴在沈思霏后背的手把人压在自己的臂弯里,双眼微眯,下巴微微抬起,眼里的神色沉下来,后面的孙微佳知道,这是老板真的发火了,而且很生气。
沈思霏闻到冷杉味信息素,整个人好受不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理智仿佛回来了点,他来不及百感交集,说:“先离开这里。”
先离开,再想办法处理这要命的发晴期。已经够难堪了,他不想当众发晴。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贺西洲的音色在夜色里忽然不明朗起来,某种沉淀下来的真正染过血的嗜.杀气息清晰可辨,“再敢碰他一下,碰一次,就废掉你一条腿。”
“你他.妈到底是哪里来的神经病!”余明远想冲上去把他怀里那人夺回来,然而忽然来了两个保镖,将他整个人按住。余明远一边挣扎一边尖叫:“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余家大少爷!你们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告诉我爹……”
孙微佳冷笑一声,不知从哪拿来一块发臭的毛巾,塞进了他嘴里,余明远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他原本计划要在沈家玩个捕猎游戏,等猎物投降后带回家,特意大费周章遣散了佣人和保镖,还关掉了所有摄像头,哪料到自食恶果,此时帮手也没有,根本没法拦住贺西洲带人离开。反而自己还被擒住,弄的灰头土脸,吃了一嘴怪味。
……
贺西洲将沈思霏半抱着上车,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Omega奶香味信息素一下子就充满了整个车厢,不断刺激着他,让贺西洲觉得自己仿佛要爆炸。光是忍耐和想办法安.抚omega就已经够令人头疼了,他都没时间去为沈思霏生气和心疼。
偏偏沈思霏好像也忍耐不住,在他臂弯里不安分地扭动。
向来面目清冷、穿着得体整齐的沈老师做出这样一副姿态,饶是在酒吧里见过一眼的贺西洲也再次觉得惊艳。同时也觉得有点热。
贺西洲口亚声说:“把空调打低点。”
孙微佳不敢说话。她觉得她的老板是个圣人。从上车开始,放任这样一个omega在怀里挣扎,还规规矩矩什么都没做。
沈思霏忍过一阵难受,意识清明了些,呼吸烫的吓人:“有没有……抑制剂?”
贺西洲顿了顿,说:“抑制剂……对你可能失效了。”
沈思霏重复了一遍:“抑制剂。”
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也不会轻易屈服于omega本能。
贺西洲没说话,孙微佳从包里掏出一支针剂递了过来。
沈思霏撑起身,撩开袖管,让贺西洲把抑制剂打了进去。
然后他闭上眼,似乎在等抑制剂生效。他的睫毛上已经凝了水珠,显得湿.漉.漉,面色潮红,嘴唇却被咬的发白。
他听到贺西洲说:“我去给你找个医生。”
沈思霏没有回应,一路昏昏沉沉的要睡过去。他只记得冷杉味的alpha信息素一直环绕在周身,给他带来无边的安全感。不知道是抑制剂,还是alpha信息素的安抚,发晴期好像缓和了一阵。
但只是一阵而已。
已经到来的发晴期不会轻易结束,光靠安抚和抑制剂是不够的,两者只会火上浇油,它会更凶猛地再次到来。
贺西洲在半路接到了临时请来的医生,上车就险些被空气里混乱的ao信息素给熏得当场晕过去,医生摆手说:“贺总,但凡有点生理常识。信息素都浓.郁这样了,发晴期都来了,抑制剂失效,还是尽快找个alpha比较靠谱。”
贺西洲:“没有alpha。”
医生:“奇了怪了,您难道就不是个alpha?”
贺西洲:“他……没有alpha伴侣。”
医生说:“这位先生岁数不小了。本来抑制剂就失效了,凡事过犹不及,发晴期这种东西压制得越厉害反弹也就越厉害,更何况他身上有催晴的香,这位先生之前没受过发晴期的折磨吧?一直都是过量使用抑制剂吧?”
贺西洲摇了摇头。
医生狐疑地看着他:“要么您现在弄来人造alpha信息素灌下去,要么给他一个私密空间让他自己捱过去。前者现在没这个时间,后者……这程度我怕会烧坏脑子,他出来了基本也就烧成个傻子了。”
医生一摊手。这两个人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看着又呆又傻。
车辆稳当地停在了家门口。
第二轮发晴期已经来临,沈思霏已经彻底沦陷。他死命抱住了贺西洲,不停地扭动和亶页栗,把整个头都埋进贺总的脖颈,贪恋地嗅着信息素的味道,嘴里都是压抑不住的口申口今。
贺总真的要爆炸了,他感觉自己的理智也快摇摇欲坠,自制力早在崩溃的边缘徘徊。Omega发晴期的信息素对alpha来说简直是毁天灭地的诱.惑。
贺西洲亲自把他抱了上去,把人放在床上的时候,情况完全失控了。沈思霏勾住了他的脖子,就是不肯松开,全身的温度烫的吓人。
贺西洲伸手,摸到他已经湿了的裤子。
他的眼瞳沉的仿佛夜色,用低哑的声音说:“沈老师……我是谁?”
沈思霏睁开他琉璃般漂亮的眼,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与往日的清冷严谨截然相反的情难自禁,面上都是动晴的神色:“你是……贺西洲。”
贺西洲捏住他的后颈:“这是你愿意的。”
沈思霏忽然亲了亲他的唇,一个带着奶味的吻。
-
贺西洲抬头亲吻他的眼睛。
沈思霏的眼睛漂亮如琉璃,平日里仿佛有一束明亮却锋利尖锐的光,此时却成了无数碎片,又仿佛涣散成了夜空里的无数明灭星辰。
男人在他耳边低声呢喃说:“请让我来照顾你的下半生。”
沈思霏没有回应,只在最后一刻忽然清醒过来,说:“不要标记。”
……
又是黄昏的霞光,未能穿透厚重的窗帘,只在房间里洒下一层极淡的光影。
沈思霏睁开眼睛。
他整个人被后面的男人按在怀里,连双脚都被绕住,充满了alpha的独占域。
他的后颈上除了一个淡得快要消失的痕迹,只有一些红痕。
他的背部靠着对方结实健硕的胸膛和腹部,十指交握,冷杉味信息素漂浮在鼻尖,伴随着阵阵奶香味。一个拥抱温存的姿势。
不过真的是……荒唐至极。
即便是个高中数学老师,从小受到良好教育,此刻他也能想出一串不太好听的骂人词汇来。
所有的感觉慢慢回笼,虽然四肢酸软,头有点晕,嗓子发疼,但神思清明,没有全身无力的感觉,反而有种诡异的餍足之感。
Alpha骨子里虽然都强硬又喜欢掌控一切,但撇开身份和关系不谈,跟alpha做这种事的确是酣畅淋漓,爽翻天了。
贺西洲平日里看着有点阴鸷暴虐,但在床.上却是确确实实的实干派,而且不搞花样,正经传统,也不会让本就处于弱势一方的沈思霏觉得难堪。
但到底是心情复杂。
明明数月前还是争锋相对互看不顺眼的情敌。
但滋味好像也不是那么差。甚至可以说,很.爽。
沈思霏小心挪开搂着他的手,慢慢地撑了起来,贺西洲睡得熟,眉目依然英俊极了。沈思霏看了半晌,还是放下了拳头。
发晴的人是他,中招的是他,不管是不是对方好心来救,但至少没让他陷入余明远那个傻.逼手里。而且也是他先忍不住动手动脚,把人给逼到自制力崩溃。
而且他真的没法在第二天就揍陪自己度过发晴期的alpha。
沈思霏去了趟卫生间,看了看狼藉的地面,忍着羞耻,干脆从衣柜里翻找了两件最小码的衣服套上……就这么跑了。
踩着晚霞柔和的光,沈思霏攥紧了衣服领子,从物业处领回备用钥匙,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么一路折腾,他是真的走不动路了,全身不舒服,也困的不行。Omega这个体质,发晴期的时候就软的跟没骨头一样,还无时无刻不想着要交.媾,自带全身调节功能。然而结束了就不能调整过来。
沈思霏强撑着倒了杯凉水,找出医药箱,拿了两粒避.孕药就着凉水吃了。
一般来说没有彻底标记的情况下,怀孕的几率总体不高。和alpha滚.床.单自然可以暂时度过发晴期,但沈思霏没想到的是,贺西洲在他体内成结,那一瞬间他清醒过来了。
他没法推开贺西洲,只能让他别咬腺体。
成结的时候咬破腺体灌入alpha信息素,就相当于彻底标记,从此以后omega的下半生都得靠这个alpha度过,没有回转的余地。
幸好还在24小时时效内,吃完避.孕药后问题就不大了。
沈思霏困的不行,吃完药后便没精力收拾,回房就往被窝里一钻。
他昏昏沉沉睡了大半个小时,仿佛做了个噩梦,眉头一直是皱着的。最后被胃部的绞痛给惊醒,下床冲进厕所,吐了。
然而他一天一夜没吃,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吐来吐去也只有酸水。
手臂上有几个针眼,一次是抑制剂,后来应该是贺西洲在事情中给他打了葡萄糖,便于给omega提供能量。
沈思霏吐了半天,最后脱力地跌回地上,整个人面色惨白,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胃部的疼痛缓解,沈思霏喉咙几乎哑了,他撑着地面起不来,再一次深刻感受到omega这经不起事的娇弱体质。
他终于明白无数新闻里,第二性别普遍教育视频里对于omega的描述,都是真的,千真万确。
无论他们有怎样的出身,最后都会嫁人,甘愿或是被逼着担任繁衍后代的责任。被认为是脆弱敏感的,永远站在弱者的角度,需要被保护的一方。
他缓了一会儿,听到外头传来门铃声。
铃声响过一阵又停止了,过了几分钟,再次响起,颇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沈思霏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贺西洲,其他人更是,他只想好好休息。但他还是挪步走过去,门外的人好像也不太耐烦了,大声说:“沈老师,你在不在家?”
是向兴敏的声音:“沈老师,今天你没来学校,班主任和同学们都很担心,又打不通你的电话,所以特意让我来看看。”
原来是向兴敏。
沈思霏松了一口气,特意看了猫眼,的确是向兴敏。他上前打开了门。
向兴敏抱着课本,脚边一箱水果,背后站着面色阴沉、眼眸深邃、正是他离开时还在熟睡的贺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