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想学唢呐 第20章

作者:烂俗桥段 标签: 沙雕 近代现代

褚臣又忍不住去看他的眼睛了,笑意潋滟,眼波有湖光。

怎么越看越美越想看,恨不得溺死在他眼里。成长小记?他和俞斐穿同一条裤子长大,各家的相簿里有你必有我。即便是单人照也能找出同款的,一个取景点从来要循环用两次。

他们结婚倒省事,这种成长记录都只需剪一条,过去二十二年的每个日夜他们都已一键共享——

等等。

为什么,会想到“他们结婚”。

“小猪,”俞斐脱下外套,随手搭在后台一张椅背,“上台,新郎新娘要进场了。”

褚臣不及深究就被推搡着上了台,口中流畅自然地读着稿,催生着筵席众人心中的期待,一颗心却兀自兵荒马乱。风声鹤唳,他败阵,他铩羽而归。

俞斐穿着西装背心,十指轻盈跳动,卡农。

梅远长婚纱拖曳而过之处,伴娘伴郎抛洒一空花瓣。

天花顶上一盏盏玻璃彩灯已尽熄灭,一束聚光灯跟随新人缓缓移动。俞斐分明坐在寂黯里,只有一道微弱白光夹在谱架上,可褚臣望过去,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人生大事归根只有红白两件,死不由人抉择,那只剩下婚姻。

在这神圣肃穆倾尽人间至性至情的浪漫时刻,他期待着并肩而立的,是谁。

他为俞斐或许会谈恋爱而感到焦躁,他因他失恋而暗喜,他察觉并沉醉于他的一颦一笑,他按他的择偶条件来改变自己,他对他生出了情欲,他想要将他独占。

每一条都直指一个事实,这个事实褚臣或许用了很久才发现,或许他很早就已发现。

那个夏夜他们从酒馆里出来,月圆晴夜无云,蝉鸣闹耳,尖微的唱针,一切如梦如幻。褚臣半边踩进路灯光里,半边藏在夜中,深刻地、如同要烙印一般,看进了俞斐的眼睛。

在那句因着酒沉而出口的糊涂话之前,他说的是:

“我爱你。”

爱上一个人只要一瞬的心动是吗?但如果他本已深爱他,又得用多少次的心动来觉察呢?

一次吗?

无数次吗?

俞家客厅里小小的俞斐拉着琴。妈妈病逝时他张开双臂说小猪你还有我。生病时他帮他写作业的背影。高考结束以后他哭得好惨:小猪,我觉得我考砸了,可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做医生。出分以后也哭得好惨:小猪,我能和你一起上大学了,我能和你一直在一起了。去年学联决赛梅雨季,他陪他一起在雨里浑身湿透,笑着骂他傻猪,不就是一场比赛吗,我们明年再来……

甚至不必具体到年月日时地人,每次的早安与好梦,每道眼神相对的瞬间。

一起睡是朋友,抱着一起睡是情人,相拥而眠听心跳,那比情人还情人。

俞斐首先察觉不妥,退逃得过于无措,本想安静结束这不伦之恋,却喧嚣到要另一人幡然醒悟:原来我是爱他的。

新人互换戒指,以吻为誓。

俞斐站在褚臣身侧感叹:“真幸福啊。”

“可惜了,”褚臣说,“只能共度余生。”

“听你这话说的,怎么共度余生还是个贬义词?”

“只有余生能在一起,错失掉对方一整段过去,这难道不可惜吗?”

“照你这么说,世上可就没有无憾的爱情了。”

新人仍在热吻。喝彩掌声如雷,聚灯光灭,满堂亮若白昼,万千彩纸自头顶彩球迸散,反射着绚烂的光点。

褚臣搭上俞斐肩膀,西装之下的手臂在微微颤抖。这个搭肩深情却克制,像一个未完成的拥抱。

无憾的爱情。

褚臣低声说:

“是有的。”

第12章

音乐节在开春,寒假结束以后。

考完试各回各家前先议定曲目,考虑到季玄不会华语歌,自己不会粤语歌,荀或选了歌名是西班牙语的英语歌。Senorita,原曲男女对唱,歌词露骨,卖腐小心思不要再明显。

季玄不太好意思地问:“不太好吧?”

“放心,I’m straight.”

俞斐正义凛然:“凭实力拿第一!你这样是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

最后选了烟卷酷玩的Something just like this。季玄和荀或主唱,俞斐伴奏,褚臣问:“那我做什么啊?”

鸡&鱼:……忘了这猪了……

热心市民褚先生:“不如我给你们吹唢呐吧!”

……

俞斐箍脖暴击:“你什么都不准做,就在台下给我们呐喊助威。”

荀或老家最近跑得最快,假期第一天就八百里加急地奔向荀主任的怀抱。猪鱼次日也同乘高铁回家,只剩季玄孤独一鸡留在404寂寞冷,他回马拉的机票买得晚。

微信群聊时荀或俨然如领导视察,命令季玄拿着手机原地旋转,检查他驻扎404的各项工作成效。

检查完了很满意:“季玄同志你做得很好,来,发我一个红包奖励你。”

俞斐正寻思着有什么不对,季玄已傻憨憨地发了一个红包给荀或。荀或眼疾手快点下去,一拆两百,嗷呜大叫:“鸡哥哥我爱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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