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烂俗桥段
褚臣忍一时风不平浪不静,妒火直烧九重天,终是拍了筷子,下令俞斐陪他出去。
无数饭局好戏都在洗手间进入戏剧高潮。
俞斐听见褚臣反手扣上了厕格门锁。
从洗手间最能看出饭店档次,橙黄暧昧灯,三面檀木闭合,瓷墙凹槽放置一樽鲜艳活玫瑰,木兰熏香磨去消毒漂白水的尖刺。
舒适中藏着不适,安逸其实危险。
俞斐慌张回首:“你跟进来做什么!”
那一侧转,浓墨似的眼眸溅出一点风情,落在眼角成了痣。
褚臣身下一热,直接把人推上了墙。
这才切身体会到为何有人喜欢在洗手间做龌龊事。狭仄压抑的空间里俞斐被逼得无路可走,却又不敢高声叫喊,褚臣占据了绝对的强势。只要他想,他就能得到。
如此境况,太容易做回一头兽。
但这是小鱼,要真被原始欲望冲昏头脑把他就地办了,不待他动手,褚臣必先自行了断。
“还能做什么啊……”几近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被泄个干净,褚臣换了一副绵软嗓音,“想和你一起拉嘘嘘。”
要不是看他新买的皮鞋乌黑锃亮,俞斐真就狠狠给他一脚了。
“出去!”
“不要,来小鱼,我帮你脱。”
俞斐掐住他手腕:“出、去。”
做坏事要有勇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褚臣借着一时头热把人堵进厕所,奈何贻误良机全盘皆输,只得灰溜溜地被赶出来。
俞斐放完了水,从亮净镜面里看褚臣耷拉着脑袋。本来该理直气壮的质问成了幼稚的赌气:“为什么跟她去换衣服?她对你有意思你看不出来吗?”
“阔小姐诚诚恳恳说赔我一件,我不好拒绝,”俞斐抽出纸巾擦手,“况且只是换衣服,又没什么。”
“她没摸你?”
“摸我?”俞斐哭笑不得,“会不会说话,好端端的姑娘在你嘴里和个变态似的。”
“哼,一点都不矜持。”
“别性别定型,谁规定女孩必须矜持?何况她这种坦诚不是很可爱吗?遇见有意思的就直接上。”
哪像自己,爱得那么深却连承认都不敢,遑论开口。
褚臣只听见俞斐说她可爱,一条气都通不顺了:“你答应她了?”
俞斐一头雾水,他哪句话暗示自己答应人了?
应该解释的,他分明连微信都没给。
可他看着褚臣为他患得患失、理智失却将后果无限灾难化,自己一颗心却欢欣到饱胀。他就是这样恶劣地汲取着褚臣的依赖,享受着对他千情万绪的牵引——“刚刚没答应,现在在考虑。”
“不准考虑!”
俞斐坏笑一声,先行步出:“凭什么啊,我有自由意志。”
散席已近十点,熙攘之中盛老爷子的精神被耗得七七八八,提着最后的精力钦点大事。徐家小姐似和小猪看不太对眼,那么第二第三第四顺位轮流上。
“就是不准!”褚臣紧跟着厉声,“小鱼,你想都不要想,否则——”
陈家小姐迎面撞来,哎哟娇喊,弱柳扶风崴脚倒。
类似意外已不知是今夜第几遭,褚臣眼疾手快,捞球一样把人捞定在怀。
她穿了一套抹胸鱼尾裙,这样一截盈盈一握在手,褚臣想的却是俞斐的腰手感更好。自觉自己实在是弯得不能再弯,抬眼一看俞斐早已沉了面色,虽则还是笑语盈盈:“小姐,您没事吧?”
说着便要扶她,但褚臣警觉此乃反击之机,不着痕迹地侧身挡开,让她攀着自己手臂站好。
俞斐一怔。
陈小姐抬起汪汪泪眼,被褚臣的深情回望一个暴击。英俊的男人连声音都格外好听,瓮声瓮气,粗沉低磁:“有没有伤到?”
褚臣被俞斐惯出一身坏脾气,对女生从不温柔,每次拒绝都直截了当:我不喜欢你,连一句“你值得更好的”都不说。俞斐当然看得出现下他在装模作样,要回敬自己一杯醋呷,可就算心若明镜却还着道。这句句关切,怎么听怎么刺耳。
“嗯……脚、脚好像……”
“崴了?”褚臣蹙眉,“怎么穿这么高的跟?疼不疼?”
仿足俞斐的温柔,这下确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俞斐呵呵一笑:“我先回去。”
于是这一桌又多出一个不开心的人。
徐娜娜戳戳他:“你怎么了?”
“嗯?”
“俞先生,我被你拒绝了,”徐娜娜嘟着嘴,“你怎么好像比我还不开心。”
“我有么?”
“一张脸写着强颜欢笑四个大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