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常叁思
权微像是被碳酸饮料充到了一样皱着五官说:“应该不是,我刚趴着在……嗝!”
话音刚落,有个鬼鬼祟祟的鸡头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的脖子,下一秒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咯!!!
权微被吓了一跳,新来的嗝卡在嗓子眼,噎得他心口上不来气一样疼。
指使尖叫鸡吓人的杨桢捏着犯罪证据,怕他想起打嗝的事来,便盯着他没说话,看他还打……谁知道这念头还没琢磨完,缓回一口气的权微立刻打破了杨桢的期望。
他先打了个气势不减当年的嗝,气得一把夺过小黄,捏着鸡脖子用一只鸡爪抵在杨桢的眉心上说:“人吓人吓死人你……嗝……不知道?”
杨桢根本不忌惮这只假鸡腿,还有点嫌弃他:“你的嗝怎么这么顽固?再闭气试试看,你吸一口长气,别吐出来。”
权微再信他就活该被鸡吓死,闭个毛线的气,还是转移注意力吧。
他将鸡往旁边一扔,用空出来的手突袭地抄住杨桢的后脑勺,拉过来的同时自己的脸也凑过去,用杨桢的唇堵住了自己的嘴。
对象吃完河蟹没刷牙,唇齿见有点淡淡的腥气,要是初吻可能会有点败兴,但他们早就亲过百八十回了了,默契的交融和舒服感更胜一筹。
权微一下就从打嗝的烦躁了跳出来,将舌头塞进杨桢嘴里,在脉络明显的上颚刮了一圈,杨桢可能是因为痒,抿了下唇,唇瓣内侧光滑的黏膜蹭到了权微的舌面,摩擦出了星点微弱而让人心颤的电流,权微激动起来,退出一点含住了杨桢的下唇,用上了吮吸的力道。
回过神的杨桢被吻得有点发飘,可心志坚定、有始有终,脑子里还在想他好像是没有打嗝了。
几分钟以后两人闭完气出来,权微就身心愉悦、百病全消了,只是他又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起反应了,于是他将杨桢推起来说:“去去去洗澡!我拿个睡衣就来。”
杨桢也有点淡定不下来,但他还惦记着跟钟海涵谈到半截的对话,有突发状况没法继续聊,但哪怕是回一句“现在有点事,稍后再回复您”也好。念及此他笑道:“你去放水,我去拿睡衣。”
反正跑得了浴室跑不了卧室,权微好说话地跟他交换了任务卡,就是他等到这一箱的热水都快放完了,杨桢和睡衣还是没有来,睡衣不重要,可是人么?
权微跑回卧室兴师问罪,发现杨桢两只手悬在键盘上,一副不知道该怎么打字的模样,他凑过去一看,立刻也被钟海涵的野心给镇住了,他笑得不行:“你有没有问过他,他是几几年出的国?”
原来,在杨桢跑出去给权微治嗝的这十几分钟里,钟海涵因为担心杨桢抓不住他的point,就给杨桢发了一张参考用的房子图片。
那是一张客厅的一角,大面积通透的玻璃让视野直透室外,能看见外头的旅游业草坪和小花园,看那规格,一般的别墅还入不了钟同学的眼。
杨桢跟权微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消化完这张不知道是笑话还是惊吓的图片,笑着摇了下头:“没问过这个。”
权微又点开那张图片看了看,他跟杨桢的林景房都没这么高级,嫉妒使他在床沿坐了下来,胳膊肘压住椅背,将下巴杵在杨桢的头顶上说:“他的月租跟要求差太多,我觉得你早点把他回绝了,还能节约点时间。”
杨桢因为要顶一颗头,坐得四平八稳,牙商的思维让他看到的是另一点,他温和地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试试吧,要是没成就把责任推到小钟身上,要是成了,有提成、多了人脉还能有点成就感,是不是感觉十分的双赢?”
上次公司培训,罗讲师的ppt里有句话不在他的重点之内,但杨桢对它的印象却很深刻:你必须向客户提供多于他们需要的产品,才能赢得成交的资格。
其实新政颁布之后,他现在挺忙的了,但最年轻的时候不努力,往后的阶段就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而且权微发现自己还挺喜欢他这个凡事往好处想、不怕做无用功的态度,所以气质才能这么温润。
第112章
上午杨桢搜到了一套打着“优选”标签的房子,然而小蒋还在睡觉,他发的消息便暂时石沉大海了。
权微今天没有去菜市场,打了个电话说他有事不过去了,权诗诗阴阳怪气地说:“不来就不来呗,反正又没人欢迎你。”
这种口不对心的话伤人伤己,但不知道很多人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要虐人虐己。
权微权当没听见,打了声招呼把电话挂了,秦如许租的那套房子该缴物业费了,他向来不喜欢拖延,接到电话立刻过去了。
那边的权诗诗举着手机怅然若失,心里有点后悔,但又不想主动道歉,她神情凄楚地站了一会儿,忽然眼神一凝,拿出手机在通讯簿的搜索框里输了“小”字,下面顷刻弹出了一列名字,她胖胖的手指在列出来的名字里逡巡,最后顿在了一个点上。
权微租给秦如许的那个小区的物业设在2号楼,他的房子也买在这一栋,权微驱车来到这里,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为他找出缴费条,他拿钱换了条子,趴在柜台上在物业的登记簿上签字。
这时挡风帘“哗”的响了一声,有人从外面进来了,权微写完了撂下笔,站起来准备里去,一转身正好跟来人打了个照面,那人愣了一下,接着对他笑了笑:“嗨,杨桢的房东。”
权微喊杨桢七秒,其实自己的记性也不好,这一点在闲杂人等和事物上体现得尤为明显,站在他跟前的是一个不怎么修边幅的女性,小个子、裹着宽松的珊瑚绒居家服、头上带着顶带毛球的毛线帽,脸上似乎什么也没搽,黑眼圈浓得吓人。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认识这个气色不太好的女人是杨桢曾经的领导,看在她帮过杨桢的份上权微对她还算客气,点了下头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你好。”
秦如许是来取快递的,在她休假养病的这段期间,她每天的消遣就是买买买,因为买能治百病。
她早就能自理了,可杜娟不放心,一直不肯回去,秦如许要是赶她走,那估计得遭天打雷劈,可一起住吧又总是忍不住吵架。成年以后要是跟父母的关系还能圆融自洽,绝对是一件让人羡慕掉大牙的幸运美事。
在父母眼里,多大的孩子都只是孩子,他们总希望孩子能活成他们眼中最好的样子,可时代却让年轻人的世界日新月异,让两代人从来都谈不到一起去。
秦如许只想自己好好地度过今天,可杜娟要替她操心过去和未来,刚刚为了卖房子的事差点又杠起来,吓得秦如许赶紧溜了下来,取个快递冷静一下。
房价忽然开始上浮,杜娟不知道在楼下哪个大妈的刺激下又伤到心了,这几天动不动就直抹老泪:“都怪我跟你爸没本事,你住院那点钱都拿不出来,好啦,现在房子卖亏了不说,你以后想要再买可就更难了。你说你也是,倔什么倔?小沈当时巴巴地要借你钱,说房价要涨,让你等一等,可你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卖。”
“现在好了,楼下举牌牌儿租房子给别人的那个陈阿姨你记得不?她们老家一个大侄子前几天就买的你之前那个小区,跟你一样的房子,买的时候比你卖的贵了7万多,唉!”
秦如许本来想跟她解释,二手的房子不是二道贩子摊位上大白菜,一样的品种就都是一个价,这跟保养、楼层、装修、朝向等等都有关系,可是杜娟打心眼里不想听,所以她说再多都是白搭。
而且比较之心实在是人性里最具有毁灭性的一种本能,也不知道是不是杜娟念叨得多了,秦如许上网搜了搜,发现她卖掉那个房子所在的小区均价果然是涨了。
就这么一个月左右的功夫,平米均价就上调了接近1300块,她的房子68平米,大概娄个数就是8万,而她在岗位上骂天骂地地骂半年,税后的工资加起来还达不到这么多,一种嫉妒的、错过的、像是后悔的火种在她心底亮了起来,难怪人们都说房地产赚钱,她虽然没有赚到抓住市场的那份利益,但却擦肩而过地感受到了它那种能扭曲人心的能量,利益巨大,似乎唾手可得。
秦如许蓦然感觉到了一种不平衡,并且这种感觉进来越发强烈,使得她刷卖房网站的频率越来越勤,渐渐陷入了一种稀里糊涂的焦虑之中,她有点茫然,不太明白那种便宜的时候卖、贵的时候又想买的心理是不是不正常。
手术之前的那些日子,秦如许确实心力交瘁,想要离开这座将生活过成了生存的大城市,可等到身体和情绪慢慢恢复以后,拼搏和不甘又在房价的刺激下自她的血脉里迸发出来,她又贪婪地忘记了疾病的教训,不想走了。
如果房价等她离开以后再涨,如果她不曾见过机会,就好了。
杜娟觉得可惜,秦如许自己也有点闷闷不乐,因此扒开帘子遇见帅哥,绝对是糟心事里难得让人想笑的一件事了。
秦如许寒暄道:“过来办事啊?”
权微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没有交谈诚意地说:“你忙,我先走了。”
秦如许压根不忙,也看得出权微态度冷淡,但她记得杨桢的房东是个炒房客,她心里有个大疙瘩,遇到权微正是时候,秦如许在原地犹豫了几秒,很快拿出大姐的气势转身出去了。
“帅哥,”前面的人个高步子大,秦如许裹着家居服在后头追得小跑起来,“问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