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祭望月
众人在贵妃宫里用了午宴,册封贵妃的仪式就算结束了,胡淑妃见没什么事了,就先带着其余妃子离开,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乾德帝跟沐贵妃一家聊聊天。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后,贵妃的宫殿就安静了不少,吃饱喝足的尹璁赖在乾德帝怀里,歪着脑袋听乾德帝沐贵妃和安国公他们闲聊。
因为大家说的都是他不感兴趣的事,尹璁听了一会儿,就觉得困了,揉着眼睛下意识地往乾德帝怀里钻,一副困得想睡觉的样子。安国公夫人比较细心,见孩子都困得要睡着了,就停止了说话,还拉了拉自己丈夫,示意他小声点,别吵到了孩子。
安国公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果然看到尹璁已经要睡着了,便也噤了声,小心翼翼地对乾德帝和贵妃说道:“时间不早了,老臣也是时候告退,不打扰陛下小公子和娘娘歇息了。”
萧令看了眼怀里一副要睡过去的尹璁,知道安国公是担心他们要是继续留下来说话,会吵到尹璁睡觉,才提出离开。见安国公他们对尹璁的态度大有改变,萧令还是很满意的,见二老起身走了,就出声挽留道:“不用,你们留在贵妃这里多陪贵妃一会儿吧,朕带璁儿回承光殿休息就好。贵妃难得跟你们聚一聚,你们就在她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也不迟,朕会让宫门的禁卫留意一下,放你们出宫的。”
既然上位者都这么体贴他们了,沐贵妃和安国公便欣喜地谢过皇帝的恩典。见乾德帝要抱着快睡着的尹璁离开,就起身将人送到门外,才回去接着聊天。
乾德帝走后,殿里的气氛就轻松了很多,安国公终于敢把憋了一上午的心里话对沐贵妃说了出来,感叹道:“陛下这半年时间里好像变了不少,变得……变得好像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你们感觉到了吗?”
安国公夫人很少有机会面圣,所以说不出乾德帝变化在哪里,只觉得这次见了乾德帝,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严肃不近人情。沐贵妃进宫侍奉乾德帝多年,乾德帝的变化她自然比安国公更加清楚,见父亲这样感慨,她就笑着说:“这应该都是璁儿的功劳吧,陛下他,自从有了璁儿之后,确实变得比以前更加有人味了。”
提到尹璁,安国公和他的夫人都不得不感叹道:“应该是这样吧,我还是第一次见陛下这么细心温柔地对待一个人,以前参加宫宴的时候,陛下哪里有过这么温柔体贴耐心的时候?别说对你或是对永宁了,就算是皇后和太子,也不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那时候我们还以为陛下天生就冷情,没想到……”
沐贵妃笑吟吟道:“是璁儿将他改变了吧,璁儿本身就是个内心细腻又善良的孩子,对谁都很体贴。陛下长期跟他相处下来,肯定受到了他的影响,潜移默化地变温柔了。”
安国公夫人想起刚才尹璁的表现,由衷地感叹道:“璁儿真的是个好孩子,听说他是以前尹侯府的庶子,在家中过得并不好,是个可怜儿。但是他却能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得这么好,真的很不错了。可惜他年纪还这么小,就没爹没娘了,只有陛下对他好。你啊,既然璁儿帮了你,你以后在宫里也要多多照顾璁儿啊,你们能够在宫里相互扶持,我也就放心啦。”
碧蝶听了老夫人这话,忍不住笑着为自家娘娘说道:“夫人您就放心吧,咱们娘娘现在对小公子可好了,娘娘甚至还打算跟奴婢学厨艺,亲自下厨给小公子做吃的呢。”
安国公夫人闻言,诧异地看向活了四十来年,双手从未沾过阳春水的女儿,问道:“真有此事?”
沐贵妃怪不好意思地说:“反正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做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安国公也笑了起来,摸着胡子赞成道:“这样也好,充实充实自己,这宫里的日子自然就好过起来了。”
等册封沐贵妃的事完了之后,尹璁想起来自己好久没去慈康宫看望庄太妃了,便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了趟慈康宫。
慈康宫还是那样宁静,尹璁想到庄太妃如今在这样好的环境里养老,都为庄太妃感到高兴。他路上想着,这下他在乎的人都得到了好的安置,没有人住在冷冷清清的长宁宫里了,以后他终于可以不用踏足长宁宫那个充满不好回忆的地方了。
庄太妃在慈康宫的日子过得很是平静,这边没什么人过来,自然就没人来打搅她。只是偶尔沐贵妃和胡淑妃过来看看她,逢年过节的时候,乾德帝跟皇后派人过来给她送点东西孝敬她,其他时候她就自己跟伺候她的宫人住在这里,种种花养养鱼,岁月安稳。
唯一让她牵挂的,就是尹璁了。特别是前阵子听胡淑妃提起,这宫里来了个侍官,是个极厉害的角色,背靠朝中三品大员,仗着一张妖媚的脸,企图跟尹璁争宠,处处跟尹璁作对,还把尹璁给气病了,病得还很严重。
她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又是惊讶又是心疼的,想去探望尹璁开导尹璁吧,她这个身份又不合适去皇帝寝殿。她虽然被乾德帝尊为皇太妃,但到底不是乾德帝的生母,年纪也只比乾德帝长了几岁,男女有别。要是被人看到她去正直壮年的皇帝的寝殿,说不定会被有心人说闲话,所以她只能在慈康宫里干着急。
这几日她还时常跟左右的宫人唠叨起,不知道小公子现在如何了,今日就听宫人进来传报说小公子来看她了。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又惊又喜,忙让贴身宫婢扶她出去见尹璁。
还没走出殿门,她就听到了尹璁在院子里跟人说话的声音,从声音上听,尹璁好像没什么异常,还跟以前一样元气十足,庄太妃这才放心许多。
尹璁一进到庄太妃住的寝宫,就被寝宫外面的鱼池给吸引了。他太久没过来看望庄太妃了,不知道这鱼池里什么时候种了一些睡莲,盛开了白色的花,时不时有金色红色的锦鲤游上来碰一碰莲叶,激起一圈圈涟漪。大清早的,还有蜻蜓在池面上飞来飞去,偶尔落在莲花上,或是用尾巴点一点水。这样幽雅的环境,吸引得他站在鱼池边流连忘返。
还是听到庄太妃在叫他,他才回过神来,一把将手中的糕点碎屑都洒进鱼池里,任由水里的鱼儿争抢来吃。他却无暇去鱼儿争食了,噔噔噔地跑去庄太妃身边,甜甜地喊道:“太妃娘娘,璁儿来看您啦!”
庄太妃忙对他招手,拉住他仔仔细细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见他还好好的,才放了心,看着他的脸庞感叹道:“璁儿最近是不是瘦了些,是过得不好吗?”
尹璁怕庄太妃担心她,就大大咧咧地说道:“没有呀,我一直过得很好,我住在陛下的寝殿,有陛下照顾呢,谁敢怠慢我?”
庄太妃虽然听他说自己没事,但是想起前些日子他生病卧床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关切道:“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看你脸白的,都没点血气了,中午要是没什么事,你就留在我这里用膳,我让厨房煲些汤给你喝了补补身体。”
尹璁见庄太妃还是这么关心他,心里暖和得不行,庄太妃要留他在慈康宫用膳,他就欣然应下,招来随行的一个小太监吩咐道:“你去御书房和承光殿一趟,告诉陛下和叶姐姐,我中午不回去吃饭啦,我在太妃娘娘这里吃,让他们不用担心我。”
小太监得了吩咐,就马上跑去传话了。尹璁等他走后,又回过头亲亲热热地跟庄太妃你侬我侬的:“太妃娘娘最近有没有想璁儿呀?”
庄太妃最受不了他黏黏糊糊地撒娇,连连笑着应道:“想,怎么不想,见你这么久没来看我,我还担心你过得不好呢。”
尹璁便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狡黠道:“我那不是没空嘛,前些日子是贵妃娘娘受册封的日子,我忙着去祝贺她呢,今天一有空,我就过来看您啦。”
庄太妃笑眯眯地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到屋里说,拉他坐下后,就让宫人给他上点心。
尹璁看到吃的,笑得更加欢了,二话不说抓起两块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呜呜地感叹好吃。
庄太妃见他吃得这样急,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对他说:“慢点吃,怎么吃得像小饿鬼一样,又没人跟你抢,别噎着了。”
尹璁吃够了点心,才擦这嘴说道:“太久没吃太妃娘娘这里的点心了,想念得紧。”
庄太妃就笑眯眯地说:“璁儿要是喜欢吃,以后就常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省得老婆子看不到你,又担心你。”
尹璁便嘟囔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呀,我过得好着呢,您就别操心啦。”
庄太妃端详了他一会儿,就跟他提起前段时间的事情,试探性地问道:“我听说,宫里前段时间来了个侍官,璁儿没被他怎么样吧?”
提到杨侍官,尹璁突然有些不太自在,他不知道庄太妃都听说了什么,知不知道他因为怨恨杨侍官,而故意将人推下水的事情。他意识里还是不希望庄太妃知道这件事的,担心庄太妃觉得他变了,不再是那个善良可爱的孩子了,从而对他失望。
他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应道:“是、是啊,不过没什么关系,他家因为贪污受贿,已经被陛下抓入狱了,他也被打进了冷宫,现在宫里没人能欺负我了。”
庄太妃听后叹息一声,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就是听说璁儿因为杨侍官受宠,被气生病了,我比较担心的是这个。”
尹璁听了庄太妃这话后有些窘迫,怎么觉得好像在庄太妃这里,他是因为跟杨侍官争风吃醋才生病的呢?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我就是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我!
老皇帝:唉,朕的假想敌也忒多了些。
前几天给兔宝买了个躲避屋,躲避屋有几个圆圆的洞供小动物钻进去藏起来的,但是刚买回来的时候兔宝不敢钻进去,我也觉得那几个洞太小了不够兔宝钻进去,我以为这个躲避屋就要沦为装兔宝牧草的工具了,就闲置在房间里,没想到刚才兔宝居然get到了躲避屋的玩法,从洞里钻了进去,更没想到他那么胖的身材,居然能轻轻松松地钻过洞_(:з」∠)_果然毛茸茸都身负缩骨功的本事嘛!
207、晋江独家
虽然他确实是因为想获得乾德帝的关注而故意把自己弄生病没错啦,但是庄太妃这么说出来,让他怪不好意思的,就呐呐地狡辩道:“没有啊,我才没有跟杨侍官争风吃醋呢,陛下压根就不喜欢他,我只是看他不顺眼而已。”
庄太妃听了这话后,用沉静的,怜悯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才叹气道:“璁儿,你没必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糟蹋自己的健康,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只要陛下还当一天皇帝,他身边就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美人来吸引他的注意。这次是杨侍官,下次就有可能是李侍官,韩侍官,何侍官,或者是其他的妃子。
朝廷里的臣子对陛下的后宫虎视眈眈,断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往陛下的后宫塞人的。你要是对谁都这么耿耿于怀,只会害着自己,没有必要。”
尹璁想要为乾德帝解释,但是想到杨侍官这事,乾德帝也是身不由己。要不是为了抓住杨侍郎贪污的把柄,还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他也不用委屈自己,把杨侍官纳入后宫。只要乾德帝当一天的皇帝,他就要为天下苍生负责,做很多他不想做的事情,像杨侍官这样的情况,以后很有可能还会发生。
想到这里,尹璁就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他还会不会介意,也不确定乾德帝会不会移情别恋。他越想越苦恼,就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地问庄太妃:“那太妃娘娘呢,先皇身边那么多妃子,您当时是怎么做到坦然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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