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真酱
安钦扬这番话是实实在在打了安平帝的脸,直说他做得不对,也勿怪安平帝带了些怒气了。
“父皇息怒,儿臣并没有在影射什么,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第42章 托梦
安平帝神色稍霁,叹了一口气道:“扬儿,你对这个孩子,实在是太上心了。”
“那么父皇呢?又何尝不是对季家上心?德福尚未回到宫中,就已然知道消息了。那么父皇以为,冀北王是因何缘故重罚季世子?”
“……”
“是因为昨日季世子与四哥起的冲突。”
“……”
“季家小心到这种程度,父皇又有何不放心的呢?”
“你……罢了罢了,扬儿啊,父皇一贯说不过你。只盼望这个孩子真如你所说,是个好的,那么,父皇也不反对你与他交好。”
“多谢父皇。”
“好了,你累了。父皇改日再来看你。”
就在他即将起身的时候,外面通传御医到了,安平帝于是就让人引他进来,自己干脆坐在那边等御医请完安钦扬的脉再走。
张御医是专给太子殿下一人瞧病的御医,因此在太医院中有些地位。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陛下也在毓庆宫,因而此刻见到安平帝并没有感到惊讶。
他规规矩矩地跪下叩了个头,就起来尽职尽责地上前给已经重新躺下的太子殿下请脉。
安钦扬原本胎里就带了弱气,后天又受过重创,能安安稳稳活到弱冠着实不容易,所以太医院的人都对这位太子殿下打着十二分的小心,就怕他出了什么差池,自己不仅小命不保,还会带累家人。
张御医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他躬身上前行了个礼,再从怀中拿出一方锦帕,小心地搭在安钦扬露出来的左手腕上,伸出三指放在其上。
“张御医,扬儿的身体怎样?”
“陛下安心,殿下体内的邪火已祛,自会慢慢痊愈。只是臣观殿下的脉象紊乱,起伏时缓时急,似乎是受了惊吓再加上忧思过重所致,望殿下保重身体。”
“惊吓?不是说昨夜的刺客并没有进入扬儿的房间吗?毓庆宫的人该换一批了。”
“父皇,不关他们的事,是儿臣……昨夜做了噩梦。”安钦扬这样说着,心里想的却是,这御医若果真如此厉害,怎会看不出自己是中了毒才显得虚弱?
“怎么好端端的,做起了噩梦?”
“大概是……想母后了。”
“……”一听到这个回答,安平帝便沉默了,先皇后是他们父子之间,不能提及的话题,一提起来,就等于撕扯开血淋淋的伤口,可是在今天的谈话中,已经被提及两次了。不管有意无意,这都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有时候隔阂的产生,就在一瞬之间。
只是安钦扬的目的,又怎会止于此呢?他心里明白,安平帝此刻越是对自己这个儿子产生不满,日后的愧疚就来得越猛烈。他就是要拿“刺客”这件事做文章,趁机铲除深宫中的某些影子。
于是,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昨夜,母后向儿臣托梦,她说有人想对儿臣不利,让儿臣多加小心。”
“什么?!”安平帝惊得站了起来,丝毫不顾还有一个御医在场。
“父皇,母后说的是真的吗?后宫真的有人……”
“扬儿,梦里的事哪能作数?你放心,父皇一定彻查此事,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第43章 脉象异常
“如此,儿臣便……”刚才那番话,耗费了他太多心神,此刻的他微闭着眼睛,一脸疲惫,似乎神智也已然昏沉。
安平帝看他这样,也不好再多说,只叹了一口气,替他把滑落到腰部的毯子盖上,就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他把御医留下了。他真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不可能一直守着安钦扬。
而在他走后,一直站在门外的姑姑也进来了。
“张御医,您辛苦了。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姑姑客气了,您请。”
两人转到屏风外头去说话,“张御医,我们殿下的身体,一直是您在负责,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知姑姑说的是哪方面的?”
“大人您老实与奴婢说,我们殿下,真的只是先天不足心脉素弱吗?”
“姑姑这是什么意思?”张御医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信不过张某?”
“张大人误会了,奴婢绝无此意。只是见殿下服药日久,总不见好转,故而有此一问。若有得罪之处,也请大人念在奴婢一片爱主护主之心,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是姑姑要多包涵在下才是。实不相瞒,在下方才观殿下的脉,确实发现了一丝异常。只是担心是在下学艺不精,故而暂且隐瞒不报,想等太医院的其他同僚诊断之后再……”
“那敢问大人,是何异常?”
“……”张御医沉吟了一会,才道:“殿下的脉象确实是不足之症,但这次诊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在下不敢确定,也不敢妄言,所以姑姑,请不要再为难在下了。”张御医说完,就提着药箱低着头匆匆地走了,只留下姑姑一人在原地怔了许久。
这时,天空突然降下一道响雷。
要下雨了。
慧莹姑姑手不自觉地捏紧帕子,又站了一会,赶紧进去燃起了地龙。
天气如此多变,殿下一会,怕是又要起烧了。
而与此同时,城东的冀北王府,也是一片紧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