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祁律说的半真半假,姬林一听,太傅竟然夸赞了薛魏,心里更是酸的不一般,便没有再开口,之后进入薛国都城的这段时间,祁律和姬林之间的气氛便有些微妙。
祁律觉得,可能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所以天子不是很欢心,看着天子的模样,抱臂而坐,有点像极了自己狗儿子赌气时候的模样……
祁律也不知天子为何要赌气,他心里也有一些盘算,惦念着天子可能看上薛魏的事儿,那只揣在心里的大鹅又开始扑腾起来,心想着,自己难道应该捯饬捯饬?注意一下行头?
薛国为了恭迎天子,特意准备了一场接风宴席,虽天子是来打仗的,但是这些客套寒暄一点子也不能少。
今日晚间,便是薛国为天子准备的接风燕饮,会在薛宫中摆宴。
祁律和天子分开,回到了下榻在薛宫的屋舍,临分开的时候,祁律还能感觉到,天子好像还在赌气,至于缘故,祁律也摸不着头脑。
祁律回了屋舍,坐在席上,一改常态。按理来说这一路车马劳顿,一有功夫的话,祁律笃定会倒在榻上装死,小歇一会子,哪知道祁律这会子竟然坐在席子上,还对獳羊肩说:“小羊,我带了什么衣裳没有?”
平日里很镇定的獳羊肩吓了一跳,说:“太傅?您……不舒服么?”
祁律:“……”
祁律发现,这事儿问獳羊肩也是白问,因着他家小羊是那种“天生丽质”的类型,根本不需要捯饬,平日里也不捯饬自己,一直本本分分,规规矩矩的。
祁律便把目光放在了公孙滑身上,笑起来说:“滑甘,你说这参加宴席,我该穿些甚么?”
獳羊肩一听,太傅真的病了,竟然思考起自己的衣着来了?
这个问题问公孙滑便是对了,虽公孙滑也是天生丽质的类型,但是他对穿衣是有一定品味的,果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公孙滑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薛国的接风燕饮很快便要开始,石厚前来接祁太傅去燕饮,走到屋舍门口便看到了獳羊肩,笑着说:“小羊,快去请太傅出来,别误了时辰。”
獳羊肩听他唤自己小羊,脸色很平静的盯了一眼石厚,说:“石将军您莫要与小臣开顽笑。”
石厚说:“怎么?往日里厚是骑奴,因此不能如此亲密的呼唤家宰,如今厚已然是虎贲,还不能如此亲密么?”
獳羊肩不理会石厚的调侃,说:“太傅还未更衣妥当。”
石厚说:“今儿个是奇了怪的,太傅更衣如何这般的慢?”
“吱呀——”说话间,屋舍的门便打开了,只见祁律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是平日里的一身太傅官袍,但石厚打眼一看,竟觉得异常惊讶,不由睁大了眼睛。
祁律还是平日的祁律,却又不是平日的祁律。平日的祁律懒得修边幅,虽不说蓬头垢面,但是着实朴素了些,而今日的祁律……
祁律一身太傅的官袍,外面罩着一件透黑的纱衫,纱衫松松散散,正配合着祁律略微慵懒的气质。纱衫一罩,拖在身后竟然微微有些收腰,衬托着祁律那精瘦的细腰,比杨柳还细,却柔韧而挺拔。
再看祁律的鬓发,和往日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但是鬓发梳的微微有些松散,又凸显了祁律那慵懒的气息,几缕黑发顺着身前垂下,在晚风中轻微浮动,说不出来的谪仙气息,一股禁欲之感扑面而来。
石厚吃了一惊,随即说:“太傅您这是……中了甚么邪?”
祁律只是让公孙滑帮自己改造改造,稍微华丽一点,毕竟祁律觉得,天子可能喜欢长相华美之人,祁律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思,他对天子窥伺已久,总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拐跑罢。
祁律看了石厚一眼,石厚立刻改口,说:“太傅您听错了,厚是说,厚看到太傅这番打扮,惊如天人,怕是厚要中邪!”
石厚调侃了祁律一番,因着时辰不等人,众人便往宴席而去了。
真是太巧,在宴席门口,还没进入燕饮殿,祁律便遇到了薛国的二公子薛魏。
薛魏立刻上前作礼,拱手说:“祁太傅。”
薛魏一身公子华袍,身边还跟着一个小臣,小臣面容很普通,标准的大众脸,丢在人堆儿里几乎是找不出来的哪种,倘或说哪里与众不同,可能便是身材了,那小臣的身材高挑又纤细,即使只穿着粗衣,身段也十分出众。
薛魏微笑的与祁律作礼,那笑容和作礼的动作,简直便像是孔雀开屏一般,差点晃瞎了祁律的眼目。
祁律的态度很平淡,毕竟薛魏可能是天子看上的人。薛魏也不介意祁律的态度冷淡,还笑着说:“祁太傅一表人才,真真儿是秒人。未见祁太傅之时,还以为祁太傅为白发苍苍的老叟,没成想太傅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大作为。”
薛魏正在和祁律攀谈,姬林便从远处走了过来,一眼看到了那二人,薛魏笑的十分“油滑”,目光打着滚儿的在祁律的身上转来转去,天子心中登时警铃大震。
姬林立刻走过去,直接插在二人中间。天子突然出现,祁律和薛魏立刻作礼,姬林淡淡的说:“薛公子,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也和寡人说道说道?”
薛魏立刻说:“回天子,魏只是与祁太傅一见如故,因此随便说笑两句,燕饮已然准备妥当,天子,请。”
薛魏引路往宴席去,姬林回头看了一眼祁律,不由心口猛地一跳,不为别的,只因着祁律今日的打扮与平日有些小小的不一样,衣衫和鬓发衬托着慵懒的气息,分明是禁欲十足,却让姬林莫名想到了那夜缠绵,登时燥热起来。
姬林咳嗽了一声,不愿祁律这幅模样被旁人看到,尤其是那“贼眉鼠眼”的薛魏,便说:“太傅的鬓发散了,重新梳一下。”
祁律:“……”
祁律心想,看来公孙滑的打扮也不怎么样,白捯饬了半天,失败了……
众人进入燕饮殿,薛侯尚立刻来恭迎天子,请天子进入上手席位坐下来,转身对自己的大儿子说了几句话,声音很低,祁律根本没有听清楚。
薛国太子点点头,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主席位,去和薛魏说话去了。
薛魏并非薛国夫人所出,和太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出身其实并不高,因此别看他是薛国的公子,但是他的席位并不靠前。
薛国太子走过来,站在薛魏的席位前面,薛魏立刻站起身来,笑着说:“兄长。”
薛国太子的态度十分傲慢,说:“君父交代你的事情,可记清楚了?”
薛魏点点头,说:“是,魏记清楚了。”
薛国太子一笑,眼神更是傲慢,说:“我薛国养了你这么一个野种,也是报答我薛国的时候了,今日晚上,务必将太傅祁律拿下,用什么样儿的法子,就看你的了,你也就是这一张颜面还能看了。”
薛魏趁着拱手的时候眯了眯眼睛,眼神里划过一些森然,但是面子上却规规矩矩的说:“兄长说的是,魏感念君父与兄长大恩,一定会忠心耿耿,肝脑涂地,只是迷惑一个太傅而已,魏幸不辱命。”
薛国太子冷笑一声,很鄙夷的看了一眼薛魏,转身便离开了。
薛国太子回到薛侯尚身边,薛侯尚抽空小声说:“如何?你可嘱咐魏儿了?”
薛国太子说:“君父放心,已经嘱咐了,万无一失!儿子打听过了,那祁律是天子身边最得宠的人,咱们只要控制了祁律,便可万无一失。儿子听说这个祁律,素来好色的紧,他身边那个公孙滑,便是祁律从郑国要来的。儿子还听说,祁律与郑国的公孙子都关系也十分密切,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让二弟去迷惑祁律,万无一失,请君父放心便是了。”
薛侯尚点点头,说:“即使如此,孤便放心了,我薛国大计,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