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祁律、虢公忌父还有大司马武曼,立刻矮身跪在地上,拱手说:“拜见天子,我王万年。”
虢公忌父说:“禀天子,会盟营地的兵力已经全部控制,卑将救驾来迟,令王上受惊,还请天子责罚!”
姬林唇角的笑意慢慢扩大了,说:“诸卿来得刚刚好,寡人并未受惊,受惊的……怕是另有其人。”
他说着,侧目看向晋侯。
晋侯瞪着眼睛,方才那不可一世的快感瞬间消失了,从脑袋顶快速蒸腾而去,仿佛便是一场幻觉,昙花一现,根本抓不住。
姬林冷声说:“大司马听令。”
武曼立刻拱手说:“卑将在!”
姬林目视着一脸失魂落魄的晋侯,说:“将晋侯与一干人等扣押。”
武曼朗声说:“虎贲将士听令!将这乱臣贼子扣押!”
虎贲军齐声应和:“敬诺!”
晋侯一看这场面,瞬间有些腿软,他本以为控制住了虎贲军,没成想虢公忌父和大司马武曼却突然出现,瞬间夺回了虎贲军的兵权,晋侯眼看大势已去,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突然变得恭敬了很多,叩首说:“天子……天子,罪臣有眼无珠,罪臣听信了谗言,因此还以为天子是假冒的贼子,罪臣……罪臣也是一片忠心,忠心耿耿啊!”
姬林冷笑一声,说:“你这般的忠心,寡人可受不住。”
他说着,冷声说:“押起来。”
大司马武曼亲自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曲沃、潞国的面子,将晋侯直接绑了,还有他身边的亲信,也一同绑了起来。
祁律对祭台之上的潞国国君和曲沃公拱手,笑眯眯的说:“当真是不好意思,各位,天子有一些私事需要处理,今日的盟会看来需要推迟了。”
潞国国君刚刚被大兵包围,而且他是来会盟的,怎么敢说一个不字,连忙说:“是是是,那今日我潞国便先在营地歇息。”
曲沃公虽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情,不过晋侯显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如此一来,曲沃便欢心的很了,当即也很配合,说:“天子繁忙,我们做臣子的理应理解。”
祁律笑眯眯的送走了潞国的国君和卿大夫,又把曲沃看热闹的都送走,这会子祭台之上便有些空空哐哐了,姬林挥手说:“全都押进幕府,该到寡人算总账的时候了。”
天子与众人很快进入幕府营帐,天子坐在最上首的主席位上,祁律进入班位坐好,很快虎贲军便押解着一脸落魄的晋侯,还有假天子的亲信,公子万的亲信等人全部走进来,后面还有晋侯的卿大夫们,也全都被押解了进来。
晋国的卿大夫们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公子万也是一头雾水,毕竟晋侯这次的事情是背着众人做的,还以为天衣无缝,哪知道竟然在关键时刻,最后的节骨眼上,没能扳倒曲沃,反而把自己给坑害了。
晋侯进入幕府营帐,咕咚直接跪在地上,叩头说:“天子,天子饶命啊。”
姬林冷冷的一笑,说:“饶命?你指使贼子,谋害寡人之时,可想到今日?你用假物倡者假替寡人之时,可想到今日?你犯上作乱之时,可想到今日?!”
晋侯被天子问的连连冷汗,匍匐在地,不只是晋侯冷汗,卿大夫们也都是冷汗,他们可没想到,一向软弱的君上竟然想出这般大逆不道的阴招,虽说如果成功,的确可以让晋国从此崛起,可这法子未免也太阴损了一些。而且说白了晋国是周天子的子民,如今这个年代,还是尊崇礼仪的年代,很多卿大夫对天子十分忠心,听到天子这般质问,心里也对晋侯的做法十分不耻。
公子万恰好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身为晋国的贵族,一直以来都推崇的是尊王的思想,没成想晋侯却干出了替换天子的事情。
还有让公子万更加吃惊的。
晋侯听到天子的喝问,哭诉着说:“天子冤枉啊,冤枉,罪臣真是冤枉!请天子明察,这些……这些佞臣贼子,并非罪臣指使,而是另有他人!据罪臣所知,这大逆不道的佞臣贼子,是公子万身边的亲信!”
晋侯说着,指向公子万。公子万还没从前面的震惊中缓过来,哪成想又陷入了一个新的震惊之中,仿佛是泥沼一般,瞬间将他吞噬,而且公子万越是挣扎,吞噬的速度便越快。
那亲信的确是公子万身边的亲信不错,但他只不过是晋侯放在公子万身边的眼线罢了,如今事情败露,晋侯竟然全部推卸在公子万的头上。
那亲信被晋侯狠狠瞪了两眼,立刻也扑倒在地,说:“是……小臣是晋公子身边的亲信,一切都是晋公子让我这么做的,小臣……小臣只是听命而为,还请天子明鉴,饶小臣一命啊!”
公子万莫名被两口大黑锅砸在头上,瞬间已经晕头转向,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晋侯,说:“君上……?”
晋侯连连给公子万打眼色,说:“公子万,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你对得起我晋国忠君尊王的礼法么?!如今曲沃虎视眈眈,孤知你想要为孤分忧,但你也不能……也不能用天子的性命当做儿戏,你实在……实在太令孤失望了!”
公子万瞬间听明白了,晋侯这是在“威胁”自己,他抬出了曲沃,意思很明显了,如今曲沃虎视眈眈,随时想要取代翼城,如果这个时候晋国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么翼城一定会快速沦陷,被曲沃取代,这也是公子万最不想看到的。
如今的晋侯来了一招丢车保帅,还想要这只“车”配合。
公子万一脸震惊,随即脸色慢慢平静下来,只剩下浓浓的绝望……
姬林冷笑一声,说:“你当寡人是三岁的孩子,还是愚猴儿,令你这般戏耍?你以为你三言两语,便能撇清楚干系么?”
晋侯委屈的大喊着:“天子饶命啊,天子……罪臣真的冤枉,都是那公子万该死,与罪臣无干啊!”
姬林冷哼一声,“嘭!”狠狠一拍案几,显然气得不轻,都到了这个时候,晋侯竟然还想要顽抗到底。就在这时候,祁律却长身而起,从班位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说:“天子,律以为,这案情着实错综复杂,不如先将晋侯与公子万软禁收押,再仔细的审理,从长计议。”
晋侯几乎是被人赃俱获的,根本无需从长计议,祁律突然这么说,还笑得一脸奸诈,必然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姬林沉下一口怒气,冷声说:“虢公。”
虢公忌父立刻上前,说:“卑将在。”
姬林说:“将晋侯与公子万收押,事情没有审理清楚之前,还请各位晋国大夫安心待在营帐之中,不要走动。”
虎贲军立刻上前,晋国的国君,还有公子万和卿大夫们全都软禁起来,祁律特意拉住虢公忌父,小声说:“把晋侯和公子万关在一起。”
虢公忌父点点头,立刻去办。
押解了晋国之人,幕府营帐中只剩下了天子一干人等,姬林这才说:“太傅,为何不让寡人斩了那晋侯?”
祁律笑眯眯的说:“天子,晋侯不成气候,他的一颗脑袋,值多少财币?”
姬林说:“自然不值。”
祁律颔首说:“如此不值财币,斩了也是白斩,天子可是在晋侯手中吃过亏之人,不想讨回一些好处么?”
姬林眯眼说:“太傅的意思是……?”
周公黑肩轻笑一声,说:“太傅怕是看上了那公子万罢?”
他这么一说,有些歧义,天子心里登时吃味儿起来,他可没忘了,公子万之前还对祁律表露过心声,虽已经被祁律半是插刀,半是拒绝的给拒绝掉了,但仍然不妨碍天子吃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