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祁律笑眯眯的说:“天子如此关心律,律当真好生感动,这样罢,律准备给天子做一道旁人都没食过的美味儿。”
姬林一听,也有些感动,祁太傅今儿个是转了性子,竟然要给寡人单独做美味儿,还是旁人都没食过的美味儿?要知道平日里都是旁人食了,天子却没食过,今日天子竟然要得到祁太傅的特权,心中能不感动么?不知是什么新鲜的美味?难道是卤煮火烧?但也不对,毕竟卤煮火烧只有天子一个人食过,甚么郑伯寤生,甚么祭小君子,什么公孙子都,统统全都食过了卤煮火烧的美味儿。
姬林说:“不知是甚么美味?”
祁律对天子招了招手,笑眯眯的示意天子附耳过来,好似还神神秘秘的,这等绝密的美味,绝对不能让旁人听了去。
姬林看到祁律那狡黠的面色,只觉得心口有些痒痒的,立刻俯身过去,侧耳倾听,便听到祁太傅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丝笑意,说:“律可保证,这美味儿其他人都没食过,那便是……”
祁律笑眯眯的,一脸大言不惭,说:“那便是……律本人了,请天子品尝,可好?”
姬林一听,呼吸当时就凝滞住了,“恶狠狠”的盯着祁律,说:“太傅又招惹寡人。”
祁律的确是招惹了天子,不过马上便要到子时了,而且为了去探听方便,天子还要放出一些消息去,所以根本没工夫食用什么“私房美味”。
天子让人放出消息,就说有人给公孙无知和孟阳下毒,不过已经被凡太子抢救下来了,天子要令人彻查此事,绝对要查的水落石出!
天子故意将这个消息放出去,放到馆驿去,等到了子时,天子变成小土狗,便要往馆驿去探听消息,这会子“打草惊蛇”,太子诸儿必定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此时小土狗去探听,是再好不过的了。
祁律不放心小土狗单独去馆驿,毕竟之前两次探听,都有些“节外生枝”,不是被侍女打,就是被从者烹,因此祁律决定,亲自送小土狗去馆驿,在门外面等他,如果有个意外,祁太傅也好……英雄救狗!
大半夜的,祁太傅并没有休息,抱着圆滚滚的小土狗,便从郑宫中溜了出来,来到各国使者下榻的馆驿。
祁律小声叮嘱着小土狗,说:“儿子,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啊。”
小土狗虽然很嫌弃祁律叫自己“儿子”,不过已经变成习惯了,也就忽略了过去,点点头,示意自己会注意安全。
祁律这才将小土狗放在地上,说:“爸爸在这里等你,探听之后立刻回来。”
小土狗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祁律,对于甚么“爸爸”“儿子”等等占便宜的言论,是嫌弃的不得了,对着祁律晃了晃小尾巴,滴溜溜的往馆驿里面钻了进去。
小土狗轻轻松松的从馆驿后面进入了馆驿,刚一进去,小土狗立刻睁大了一双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耳朵恨不能竖起来,尾巴已经变成天线支棱着。
不为别的,馆驿的后门门口,竟然搭着一只大狗棚,一条大黑狗窝在狗棚里面,怀里抱着一根血粼粼的肉骨头,睡得正香。
小土狗:“……”
天子身份尊贵,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走后门,因此他从不知道郑国馆驿的后门竟然有一条大黑狗。
这年头有狗子看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狗子一般都是猎犬,要不就是看门犬,宠物犬少之又少,狗子的正职就是看门。
小土狗看到那只比自己大上数倍的黑狗子,没来由浑身发抖,小尾巴晃啊晃,不过很快挺胸抬头,给自己打气。勿怕!怕甚么?寡人是天子,还能怕一只黑狗?
小土狗这么想着,却还是夹紧了小尾巴,蹑手蹑脚,垫着小爪子,悄无声息的从熟睡的黑狗子身边爬过去,小心翼翼的“穿越防线”,赶紧往里跑进去。
“不好了!”
小土狗刚找到太子诸儿的房舍,那么巧,太子诸儿的从者正好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进了房舍,仓皇的大喊着:“太子,太子不好了!”
小土狗脸上露出一抹总裁式的狰狞笑容,和方才夹着小尾巴躲避大黑狗的模样一点子也不一样,用小脑袋顶开舍门,偷偷走进去,然后用小爪子轻轻合闭舍门,找了个角落窝气来,躲着偷听。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啊!”
“何事?!”太子诸儿不耐烦的说:“何事如此仓皇,打扰了本太子燕歇。”
从者着急的说:“太子,失败了,派去毒杀孟阳和公孙无知的死士,失败了!不知怎么的,凡太子正好在圄犴,将孟阳和公孙无知全都给救了去,而且天子也听说了这件事情,非常震怒,下令要让人彻查此事呢!”
天子让人散播消息,消息果然传了过来,太子诸儿一听,脸色瞬间惨白下来,有些慌了神儿,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说:“下毒的死士可被抓到了?”
“没有没有!”从者说:“没被抓到,已经全身而退了,小臣早就把死士送走了。”
太子诸儿说:“那便好,不要惧怕,这事儿查不到咱们头上,就算孟阳反叛了咱们,只要我不承认,谁也不可能冤枉了我,再者说了,大家素来知道公孙无知与我不和,只要我一口咬定是公孙无知陷害于我……无妨。”
从者听了,这才稍微把心脏放回肚子里。
小土狗窝在暗处,露出小虎牙一笑,心说早就知道太子诸儿不认账。
太子诸儿在屋舍里踱步,说:“吕无知真是命大!哼!”
从者说:“太子,要不要小臣再派人去……解决了公孙无知?”
“不!”太子诸儿抬起手来,制止了从者的话头,说:“公孙无知被投毒,这会子身边应该十足戒备,我们不要做自投罗网之事,且……如今的当务之急,并非是公孙无知。”
太子诸儿又说:“公孙无知不过是仗着自己脸面好看,会讨好君父而已,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儿,但是祁律……”
祁律?
小土狗听到了这两个字,立刻支棱起耳朵。
不过太子诸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说:“祁律这头更棘手,他比公孙无知聪明的多,必须先除掉祁律才行。”
从者苦着脸,说:“还有一事儿,就是……就是国女之事。”
从者有些支支吾吾,说:“国女、国女的肚子已经有些显形了,再这样下去,太子,如何是好啊!”
太子诸儿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狠事儿,脸上的表情不断的狠戾起来,随即邪邪一笑,说:“哼,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可以一箭双雕,一下子解决了祁律和国女两个碍事儿的绊脚石。”
从者立刻说:“不知是甚么法子?还请太子吩咐,小臣一定尽心竭力。”
太子诸儿脸上挂满了算计的笑容,说:“国女的肚子已经瞒不住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给国女打胎了,直接将她宰了,然后留一封遗书,就说国女与祁律有染,暗结珠胎,知道事情即将败露,国女不堪受辱自杀,如此一来,死无对证,而祁律和国女有染,郑国又怎么可能放过他,到时候不需要咱们的手,祁律自然死无葬身之地!”
小土狗一听,恨不能立刻扑出去咬这个太子诸儿,竟然如此歹毒。明明和齐国国女花言巧语的就是太子诸儿本人,一面山盟海誓,一面却要打掉国女的胎儿,打胎不成功,竟然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杀人灭口,还外带栽赃陷害,小人果然是小人,一肚子花花肠子。
“只是……”从者犹豫的说:“送亲的队伍已经在老郑城,这国女身边平日里跟着许多郑国的侍女,太子如何才能避人耳目的杀掉国女呢?”
太子诸儿面色狠戾,说:“无须担心,我已经想好了,过些日子是郑伯的母亲武姜的寿辰,国女马上要嫁入郑国,必然要给武姜贺寿,到时候入宫,总有松懈之时,我再让人去给国女送信,就告诉她,想要邀请国女互诉衷肠,只要把国女引过来……”
太子诸儿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脖颈上轻轻一划,笑着说:“国女不会武艺,想要解决她还不容易么?我亲自来办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