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第132章

作者:青律 标签: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你坐下,我有话要说。

  季临秋有种不祥的预感,没等他开口,季国慎不赞同道:你又来这套,大晚上有啥要说的,睡呗,她一个女孩子开车回家也不安全。

  陈丹红在他面前少有的固执:不行,季长夏,你和你哥哥坐过来。季长夏不安地看了一眼季临秋。

  兄妹两相继坐下,陈丹红冷了脸色,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季临秋,你跟姜忘来真的 ?

  季国慎听得一愣,又因为酒醉渴的慌,把面前温水一饮而尽,觉得她无理取闹:以前我跟你说这个,你还觉得我胡思乱想,你这是发什么疯 ?

  季临秋脸色泛白,想要扬个笑说句客气话,发觉自己有些不能控制表情。

  妈 !姜哥他怎么可能来这——

  我没有问你,陈丹红打断季长夏的话,直视着季临秋道:你是个不会说谎的孩子,你回答我。

  季临秋想要张口说话,却发觉自己像是被钉在她的对面,这一刻背脊僵疼,连再坐正一点都莫名困难。

  喉间发寒,如临冰窟。

  季国慎这一刻都觉得太没有说法,伸手拉开她的肩头让她看着自己:丹红,你是听谁说了什么,还是看到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不会是谁跟你嚼舌根,挑拨咱家跟小姜的关系吧 ?

  陈丹红哪怕被扳过肩头,眼睛都还在看季临秋,仿佛这一刻他的脸上已经写了答案。她突然开始摇头。

  先是小幅度地摇头,然后用力摇起头来,像是竭力要甩开什么。这样的念头,这样的事实都像是瘟疫一样,她沾着了都觉得浑身不适。季临秋,你说话。你说话!!

  季长夏心急如焚,恨不得把姜忘再叫回来,又怕这么做是火上浇油。妈,你就算要审问哥,你也拿个证据出来,你不能这样胡乱揣测别人啊!哪有这么想亲儿子的,临秋哥忘哥待咱们还不好吗?

  陈丹红突然拔高了声音:我一直都不想信这个!

  季临秋,你爸之前疑心过两三次,我每次都拿话挡开了,你跟他说你不想碰女人我也就笑笑,我在装傻你知道吗?!

  季临秋,你知道我多想信任你吗 ?你是我亲儿子,是我亲儿子!

  你爸这么怀疑你,我都一个字不想听,我想替你说话,想啐你爸怎么会想这么鬼的事情——你给我底气了吗 ?你给我挺直腰杆帮你说话的理由了吗 ??

  她今天看着他们离别,活像是丈夫带着孩子再三看着妻子才走,儿子为了委曲求全主动提留在她身边,心却跟着一起走了!

  她根本不用任何证据,这两年他们这样的相熟,同吃同住同睡连办公室都连着,她随时都能看见他们说说笑笑黏在一起—

  便是对任何一个女人,姜忘从来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她儿子更没有过 !全公司多少女老师,他们仔细看过谁?!

  季国慎本来还觉得她在无理取闹,被骤然一吼连酒都醒了,说话有点磕巴。临秋,你妈又在多想,你,你跟你妈说句话,给她个定心丸。季临秋回过神,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安安静静地跪下了。背脊挺得笔直,仍是不发一言。

  便是认了。全都认了。

  陈丹红一瞬间眼眶通红,扑过去抱着他痛哭嚎啕。

  季国慎把这样荒谬的事早就抛到了脑后,这一刻犹如被雷击,抬起手哆嗦了半天:临秋,你喜欢谁都行,可姜忘他是个男的啊。

  临秋,他是男的,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 ?

  季临秋笑容苍白地点了下头。

  陈丹红哭到发了狠,也不顾儿子还在跪着,直接站起身来收拾东西。季长夏看得发慌,冲过去拦她:妈——妈你干什么!

  走,现在就走,把房子还给他,把铺子还给他,咱们欠他多少恩情都还个干净,再也不要在这里呆着!陈丹红怒道:你这辈子都不回裕汉这个鬼地方了,跟我回去!

  妈,这房子是哥哥自己买的,跟姜哥也完全没关系啊!!不要了,全都不要了,我们今晚就收拾东西走 !

  季国慎看不得儿子失魂落魄成这样,匆匆过去扶他起来:别这样——季临秋忽然应了一声,低着头一块收拾东西。

  陈丹红愣在原地,看他一样一样收相框,收书本,把那些丢进垃圾桶里,哪怕那些本子他刚刚熬夜整理完。

  她本来狠了心要立刻断了他们家一切和姓姜的关系,可没想到儿子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别为难忘哥,我跟你们走。他再抬头时,眼睛里是空的。

第97章

  姜忘醒得很晚。

  他昨天有些薄醉,加上之前出差奔波太累,一觉昏睡过去,隐隐约约像是做了一些梦,但意识总混沌着, 似醒非醒。

  大概是天亮以后,手机陆续开始振动。长振动是电话,短振动是铃声,像极了席梦思上没有清理干净的碎砂子。

  影响很小,但总让人无法好睡。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他睡得疲乏, 肩背都有些酸痛,再一打开手机, 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三十多条短信。

  秘书的电话正好再一次打过来。

  反?老板你终于醒了?!小秘书急得不行: 我的天啊我都以为你出事了,中午来敲了几次门你也不在——

  我在补觉,姜忘嗓子很哑 :出什么事了?

  一般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心里总会有些预设, 以及对应的解决方法。

  有家爱上书屋校闹事,有老师罢工拒绝上课, 有学生在上课时跟谁打架,又或者是书店、房产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季老师他们一家都不见了!!我们都想报警了,你能联系上吗??姜忘睡意没有完全褪散, 以至于倏然睁开眼时后脑勺一阵胀痛。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八点半有家长跟季老师约了见面谈话,特意提前十五分钟到了教室, 结果季老师直到九点都没有来,秘书忙不迭道:我们估计也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就跟家长道歉解释说老师发烧了,省得落个不愉快,还给了一张代金券,但是后来楼上的同事也过来找我,说季老先生也没有来。

  ——他一向是早上七点半就到,喝喝茶看看报纸,然后和大家开会备课或者聊聊天之类的,楼上大伙儿都习惯了,可是现在人也找不到!

  家里电话打了,座机打了,手机一开始还打得进去但是没人接,后来直接关机。小秘书越说越怕得慌:我还去季老师家敲门了,从院子那看,窗帘全拉着,里面什么都看不见,敲门也没人——他们,他们不会是遇上歹徒出事了吧?!

  姜忘隐约猜到了什么,喉间涩痛。他支撑着坐起来,闻了下领子上的酒味。我先去看看,你帮我料理其他事情。好的好的,需要我过来吗 ?!

  暂时不用。姜忘停顿几秒,又道:老师那边先都安抚一下,就用发烧这个说辞,回头我们再聊。

  他穿得单薄,随意抄起一件外套光着脚就去穿鞋,翻出季临秋放在笔筒里的备用钥匙,匆匆去了季家。

  正如小秘书所说,院门紧闭,屋子里窗帘全部都放下来了,没有人影和灯光。姜忘再往里走 ,脚趾发冷,喉咙和后脑勺一起疼起来。他程序性地敲了敲。阿姨?是我,姜忘。

  然后并没有等回应,掏出钥匙拧开门把。

  客厅已经空了。

  准确地说,凌乱狼狈,虽然雕像花瓶一类的布置都没有动,但所有带着季临秋生活气息的物件,几乎全消失了。

  他时常挂在门口的大衣,他偶尔会戴一下的软呢帽子,放在高吧台上的一摞参考书,总是散落在茶几上的几支笔。已经都搬空了。

  垃圾桶里有许多没有来得及扔的东西,甚至还有写满内容的笔记本。姜忘蹲下来, 久违地翻起了垃圾。

  一样一样,全是临秋珍视的,全都扔在了这里。

  他低着头看这些东西,像是在看他们共同的伤疤。猝不及防就被捅了好几刀,哪怕疼,心里也觉得荒谬。

  真荒谬。,

  再往里走,房间的衣柜都打开着,里面搬得很空。

  若是说搬家,这大概是通宵匆匆忙忙收拾了一通,清晨便叫了辆货车给运走了。

  只留了一张信纸放在茶几上,笔迹苍劲有力,是季国慎写的。姜先生:

  事发突然,不辞而别实在抱歉。

  有些事,我原本隐隐约约有感觉到,但总觉得,这样揣测你们,实在是污秽出格……但最后,还是被丹红全都说穿了。

  难以形容当下家里的状况。

  一直承蒙姜先生您多方面的照顾,如果不是您当时深夜牵线搭桥,可能我已经在医院咽气,早无今日。

  现在随他妈妈的意思,我们全家离开裕汉,切断关系,我想,这是慌乱恐惧下的不理智举动。但愿这样的决定没有伤害到你。

  山高路远,祝两相释怀,都能放下。

  临秋父亲季国慎。

  姜忘放下纸条,坐在沙发里呆着。

  他能听见自己起伏的呼吸声,在静谧无人的客厅里很清晰。

  这个客厅其实一直很热闹。

  每次来的时候,能一边听着电视里新闻频道的播报,还有陈阿姨的炒菜声,有时候包饺子要剁线,便是噼里啪啦暴雨般的一顿乱响,时不时间杂季长夏的说笑声。

  小侄子总是拿着纸飞机跑来跑去,临秋有时候坐在他身边看书,有时候会和父亲一起泡茶。他坐在他们中间,安宁满足,像也拥有了一个新的家。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老板 ?老板你在季老师家里吗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姜忘思索几秒,解释道:临秋他家里……出了点事,清早回了老家,暂时回不来。啊!这样吗?!小秘书忙不迭关心道:我这边帮忙给他请假,那他们大概多久回裕汉啊?姜忘开着免提,把那张词不达意的信纸折成了纸飞机。先请半个月吧。

  纸飞机一晃而过,划出曲折的弧线,最后落进了垃圾桶里。

  姜忘不得不面对季临秋骤然抽离的生活。

  他其实更希望时间能按下暂停键,像是在繁忙生活和复杂家庭关系里喘一口气,再按一次暂停键,什么事都可以直接快进到圆满解决的那一刻。

  他爱他,也懂他。

  隔离是缓解巨大冲击的合适手段。

  突然间知道儿子是同性恋,儿子和他最好的兄弟其实是爱人,甚至两个男人可能已经互相亲吻过,有过更难以想象的肢体亲近———

  这一系列的事一瞬间猛地砸下来,两个老年人没有当场脑溢血已经很好了。能通宵收拾行李而不是直接进医院,这一点反而还值得庆幸一下。

  可是,然后呢?

  他们要多久的时间,等待这两个老人重归平静,能够坐下来谈一谈这件事,而不是像碰到雷区一样,一触则炸,不给任何沟通的机会?

  姜忘睡前总会思考这个问题。

  人和人要是能心灵感应就好了,哪怕跟间谍战一样来点摩斯电码什么的。

  他会想季临秋走时,到底是慌乱,冷静,运筹帷幄,还是崩溃痛苦。

  也会想更多的画面,譬如自己在接彭星望放学的时候,临秋在乡下是在帮忙晾衣裳,还是在书房里看书。

  又或者,临秋已经被季家人带去了诸如台湾香港一样悲伤故事里的必然转移点,最后他们两得熬到白发苍苍的时候再见面,到时候就算爱情火花还能啪的一声迸发,想来一发久别重逢炮也估计有点困难。

  姜忘感觉自己像是半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又不允许自己太沉浸。不上不下的,如同衣服穿错了尺码 ,浑身都不适应。

  季家全部消失的第一天,他和彭星望说,你季哥哥家里出了事,需要回去两个月。然后小孩当天晚上就挤过来要求一起睡,睡之前还趴在他旁边说悄悄话。怎么临秋哥一走,我就觉得家里空荡荡的,房子太大了呢。哥,临秋哥家里的栀子花全都开了,你要不要拍给他看啊。咱们要不周未去看看他?

  哥,你好像也在不开心,我抱抱你,你晚上要做个好梦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