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枕籍杳杳
根本没察觉,这样撅着尾椎骨,?跟徐雪轻一起看,?有多奇怪。
徐雪轻忽然将夜明珠握住,?收进袖子里,?说:“陛下,不要看。”
觉舟以为自己后面生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徐雪轻才叫他不要看的,?既慌乱又害怕地闭上眼。
这样跪坐的方式并不方便,他挪了挪,?将脸埋到徐雪轻的腿上。
徐雪轻攥了攥手,待掌心温热起来,才掀开垂落的衣料。
看清楚长在觉舟身后的龙尾巴。
君王年少,根基不稳,?还未正式学习引气入体,故而这条龙尾也短小得惹人怜爱,鳞片是浅浅的灰色。
陷在锦被里的弧度,柔软得像初春里的新雪。
徐雪轻的指尖抵上去,只是轻轻拨了拨鳞片,就听见觉舟忍不住低唤一声,“先生。”
触感好奇怪。
他甚至冒出了一点泪意。
徐雪轻松了手:“等陛下学会操控灵力了,这条尾巴就能收回去。”
觉舟登基不过二十多天,徐雪轻却搜集天下珍宝来养小陛下,这是先皇都未拥有的待遇。哪怕觉舟现在还是个普通人,也日夜用灵气充盈的物品滋养着。先皇死前边疆战乱纷纷,国库里大笔钱都耗在军费上,所有养觉舟的金银,都是徐雪轻出的。徐雪轻名声大,全天下都知道他,各宗门也乐于借给陛下献宝,来讨好徐雪轻。
故而觉舟趴了一会儿就觉得徐雪轻这边的床单布料粗糙,不如自己寝殿的舒服。
被娇养出来的柔嫩皮肤连轻轻揉弄都受不了,只是顺着尾巴摸了一下,和隔着丹田按了按肚子,觉舟就在徐雪轻怀里缩了缩,恳求徐雪轻轻一点。
“真的没事吗?”觉舟抬着湿润的眼睛看向徐雪轻,乌黑的长发垂落在床榻上。
用木槿叶濯洗过的头发也带着清淡的软香,与身上吸引邪魔的香气相融,并不违和。
恐怕这就是觉舟今夜长尾巴的原因。徐雪轻并不打算告诉觉舟,因为以他现在的能力,足以庇护君王一辈子。
说出来的话,又会无故惹觉舟害怕。
“没事。”徐雪轻点头,发现觉舟眼角,有不明显的晶莹湿痕。
不知是被摸出来的,还是吓哭的。
徐雪轻带着薄茧的手指,覆上了觉舟的眼角。
觉舟拢了拢衣服,感觉自己刚才的反应实在太夸张了,对上徐雪轻清明的视线,难免有些脸红。
系统:【人会害怕是正常的。】
如果不是徐雪轻还在,觉舟很想用额头去磕墙:【……我知道,可恶,明明我玩过好多克苏鲁游戏。】
【自己长出尾巴,和看大章鱼长尾巴,是不一样的。】系统努力找话来安慰觉舟。
可觉舟还是沮丧极了。
徐雪轻帮觉舟理好凌乱的衣带,“陛下今夜留在这里休息吧。”
皇宫离国师府路远,现在夜已深了,再耗费时间在路上,徐雪轻怕觉舟第二天早朝时忍不住打瞌睡。
觉舟也跟徐雪轻想到同一处了,“好哦。”
不过是不可能睡在徐雪轻的床上的。
觉舟带过来的宫人在国师府里收拾好干净的卧房,带觉舟过去了。
“先生今夜好梦。”觉舟说。
他身上的香气遗留在了锦被上,香得让人疑心徐雪轻往床上堆过许多破了皮的新鲜熟桃。
无论是徐雪轻的袖子,还是床单被褥,都浸上了浅淡的香。
徐雪轻闭上眼,继续冥想清思。
可能是被觉舟干扰到了,他今日迟迟难以进入状态,最终又睁开眼,呼唤书童的名字。
睡在外间的书童立刻醒了,困得眼皮都抬不动,往脸上泼了把凉水,心中纳闷。
徐雪轻纵使身有腿疾,平时里也甚少要求下人们帮自己干什么,凡事都亲力亲为。
今夜这是第二次,徐雪轻让下人帮自己做事情。
书童进了卧房,恭敬地问:“先生,有什么事吗?”
徐雪轻:“你去隔壁府上寻朝中适龄女子的画像。”
书童疑惑应了,连夜去隔壁府上借。
隔壁侍郎府上的公子今年适龄,家里为他备了不少男子女子的画像。侍郎半夜被人叫醒,一听是国师府来的人,睡眼朦胧地将画像递给书童,却半分也没往姻缘处想,以为国师有什么事情要做。
徐雪轻以前是从不沾染官场俗事的,先皇在位时,他只知处理政务和各地灾荒,从不记朝中谁是谁的学生,谁是谁的岳父。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清冷得像雪一样。
还好书童记得各人之间的关系,展开画像,一个个介绍:“这是陈太傅家里的二女儿,今年十八岁,精通书画。去年科举,取了案首。”
徐雪轻:“年龄太轻了,换一张?。”
“这是李将军的大女儿,今年二十一岁。”
“这位是不是半年前跟端亲王世子一同在闹市纵马?性情不够端方,换一张。”
书童一直翻到天色破晓,也没找到让徐雪轻觉得适合的,无奈地说:“先生,您既是替陛下选妃,为何不亲自问问陛下的意见?而且,您将性别框得太死了,陛下说不定,会看上男人。”
他兀自说着,往下继续翻,“咦。”
这是沈扶秋的画像。
对比先前徐雪轻指出的毛病,书童语气欣喜地说:“先生,沈小将军好像完美符合您的要求?虽然他是男子,但修习多年,也能为陛下孕育子嗣。”
徐雪轻不语,将沈扶秋的画像挑出来,放到一旁。
书童露出笑容,以为自己能去睡了。
徐雪轻却继续翻看着画像,语气微凝,道:“选妃之事应该提前,不用等春收之后……”
他顿住:“继续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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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长了尾巴后,觉舟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无论是坐,还是躺,都怪怪的。
尾巴实在硌人。
还好徐雪轻没有严厉过分,免了觉舟这几天的课业,也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来养心殿抽查觉舟。一直到及冠礼前一天,觉舟只在上早朝时看到过徐雪轻。
系统知道觉舟认为长尾巴是很丢人的事情,便没催着觉舟去扮演【真挚喜欢徐雪轻】的人设,天天给觉舟挑好看的教育片看。
觉舟表面上假装在发呆,实际上看教育片看得入神。
不过系统有随机出新的长期任务:
【叮——招揽主角攻。】
觉舟:【主角攻又不喜欢我,怎么招揽。】
系统:【确实不喜欢您,你只要尽心招揽他,然后被他打脸就行。】
觉舟:【……行叭。】
林高海进来禀告:“陛下,端亲王世子求见。”
“让他进来。”
觉舟不认识这个人,搁下手里那碗御膳房送来的七彩小汤圆。
端亲王世子是个二十多岁的胡须男子,一进来就亲切地喊:“参加皇叔!”
觉舟没这么大的侄子。
端亲王世子名叫顾纨,经过允许后,端了个板凳坐下,“先前就想来拜见皇叔,但我被我父王禁了足,怎么也出不来。”
觉舟:明白了,是大人最烦的熊孩子。
顾纨十分自来熟,夸了觉舟一遍,开始跟觉舟唠家常。
宫里的人大多敬畏觉舟,能经常谈话的,只有冷淡得要命的徐雪轻?。觉舟平日除了系统,真没接触过性格这么适合自己的人。
觉舟自己就是皮得不行的人,和顾纨很投缘,两人一见如故,聊了许多徐雪轻听了会皱眉的东西,中午觉舟还留了顾纨一起用午膳。
席间,觉舟惊喜地发现顾纨的口味都跟自己一模一样。
帝王不能轻易流露喜好,觉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菜只动了三口就被端走,现在看顾纨吃得满意,盘子空空,自己也很开心。
饭后顾纨就要辞行,苦着脸说:“我父王叫我快点赶去演武场,下午要训练。”
觉舟:“演武场?”
“皇叔要不要也去看看,”顾纨问,“听说沈小将军最近天天在那里练武,我上次偷看一眼,真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
觉舟还是怂,怕徐雪轻谴责自己不务正业,叫林高海取了便装来,换了身低调的装束才出了京城。
演武场在近郊的地方,来回都是士兵,偶尔能见头顶长着耳朵的小妖,蹦蹦跳跳而过。
顾纨神神秘秘拉着觉舟躲在一处草垛后,指着远方让觉舟看。
那里是射箭的地方。
沈扶秋的伤已经痊愈,穿着身轻便的骑装?,旁边围的都是讨好他的人。
觉舟:“那是沈扶秋?你为什么要躲着看?”
“那群粗鲁的士兵瞧不起我,”顾纨愁眉苦脸向觉舟诉苦,“觉得我什么都不会。”
觉舟与他同病相怜。
沈扶秋坐在马上,提弓射箭。
于五十米之外,正中靶心。
附近年龄轻的将士们都欢呼起来,夸赞沈扶秋英武无双。
主角攻受性格真是天差地别。
别人夸裴应是,裴应是不仅毫不犹豫地应下来,还要顺着对方的话捧高自己。沈扶秋被夸了,只会含着浅浅的笑,语气谦逊地向众人道谢。
顾纨自来熟地揽住觉舟的肩膀,夸道:“沈小将军真不愧名声这么大,我要是有他一半厉害,我爹也不会天天揪我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