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魔王西蒙
容璲察觉了傅秋锋这边默默抓狂的气息,翻了个身睁眼打个哈欠,寝衣带子没系,雪白的衣襟欲拒还迎地搭在肩上,薄被下袒露出一片肌肉流畅的胸腹。
傅秋锋僵硬转头,就看见容璲用雾蒙蒙的双眼委屈地盯着他,眼角还带着一抹惺忪的红痕,他呼吸一滞,被狠狠戳中的同时几乎以为他喝醉之后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恶行。
“想不起来了?”容璲声情并茂地控诉,“你想喝就喝,想睡就睡,把朕弄脏之后就弃之不顾,真是个寡情薄幸的负心汉!”
“陛下!”傅秋锋噌地蹦下了床,捂脸躬身道,“臣不该吐您身上,臣有罪!”
“还记得啊。”容璲语气一凉,哼道,“挺清醒的,那以后还喝?”
傅秋锋赶紧发誓:“不喝了,绝不喝了。”
“哼,去喝碗粥,然后好好喝药。”容璲懒洋洋地转回去,“朕还能再睡一会儿,别来打扰朕。”
“是,臣这就去,您快接着睡。”傅秋锋连声答应,一把放下床帘,跑到院里打水洗脸。
他蹲在井边冷静半晌,小圆子也起来了,正要吩咐他煮碗粥,暗一就从院墙上一掠而下。
暗一当然也听闻了傅秋锋的消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他是否还有伤,然后汇报道:“公子,有一个消息,太后要出家为尼。”
“呃……”傅秋锋一时无语,“那就出呗。”
“还有。”暗一继续道,“牡丹玉佩中的地形图已经解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放置play(不
第102章 飞光04
傅秋锋没有兴趣关注太后如何,只是觉得宫中没了太后,容璲大概会有点高兴,但揭示了宝藏真实存在的地形图已被破解,容璲必定十分高兴。
“宝藏在何处?”傅秋锋追问,“那两本预言书上的地名都被勾去,想必是一处偏僻的地方。”
暗一眉梢微妙地抖了一下,视线落点从地面缓缓抬高,停在傅秋锋脸上。
傅秋锋低头瞅了眼自己,狐疑道:“……地址与我有关?是平峡镇还是哪儿,难道藏到醴国境内了?”
“据兰姐所言,在千峰山。”暗一面无表情地说。
傅秋锋愣了愣,大脑一时迟钝,只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他更觉得暗一语气平板地说出“兰姐”两字时更好笑,抿了下唇,扭头干咳一声:“你真这么一直叫啊。”
暗一沉默片刻,眼神闪了闪:“称呼而已。”
“你是不用在乎,就是把人家年轻姑娘都叫老了……”傅秋锋正擦着手随口玩笑,忽地晃过一抹灵感,他骤然站起来,逐渐错愕,“千峰山…千峰乡?居然在他……在我老家吗?”
“正是。”暗一点头,“我尚未禀告陛下。”
“稍等一会儿,我去叫他。”傅秋锋当即起身,他万万没想到前朝神秘的宝藏传说居然就在千峰乡,当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用千峰乡搪塞了那么多次,巧合的是千峰乡这穷乡僻壤居然真的非同凡响。
他一回屋直接把刚睡回去的容璲推醒,在容璲怨念的目光下急切又欣喜道:“陛下,臣刚收到一条好消息!”
“啊?今日休沐不用上朝吗?”容璲打了个哈欠叹气。
傅秋锋心说只要您不想上朝天天都是休沐,他硬是憋回了这句吐槽,催容璲起床:“是兰儿姑娘已经破解了玉佩内的地形图,宝藏就在千峰乡。”
容璲一怔,躺在床上望了半晌天花板,慢慢转头盯向傅秋锋,凉丝丝道:“你还不如想办法一直骗朕骗到今天,否则千峰乡如此神奇,朕什么都信了。”
傅秋锋讪笑道:“巧合而已,千峰乡在中原南方腹地,群山连绵地形复杂,山下人迹罕至,周围少有百姓,确实是个适合秘密修筑工事隐匿宝藏的地方。”
“唉,走吧。”容璲也不能再懒下去,揉着眼睛下床,“赶时间,今日早朝推不得,容翊三日后就回京了,这几天还有的忙。”
三人一同去霜刃台,傅秋锋被容璲强行安排了轿子,和容璲在车厢里对视,不禁开始羡慕还能自由轻功的暗一。
“臣真的没事了。”傅秋锋攥了攥拳头展示他的力量,然后小声道,“臣还有国公府傅秋风的记忆,对千峰乡较为熟悉,应该是前往探查的不二人选。”
容璲瞪他一眼,抱着胳膊严肃道:“朕不反对你的判断和决定,但一切的前提是你完好无损,朕不会让你带伤出门。”
傅秋锋哑口无言,对于暗卫来说任务通常一个接一个,少有好好养伤的时间,但容璲如此强调,让他不禁没了底气,只得答应:“那就先派暗卫过去吧。”
容璲这才满意地笑了:“爱卿,乖。”
傅秋锋默默打了个激灵,这句爱卿居然比爱妃更让人牙酸,他忍不住看了看车窗外,等轿子到了霜刃台,赶紧跳下去喘了几口气。
“比起轿子,臣还是喜欢天大地大。”傅秋锋跟容璲一起进院,笑着摇头道。
容璲想了想,让傅秋锋先走,退回去几步,对候在门外的下人吩咐道:“换一辆步辇来。”
傅秋锋先去了内台书房,兰儿的书案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地形图,傅秋锋粗略一看,有京城也有各个州府,地图类型也不尽相同,地面周围堆了不少卷轴书纸,兰儿正在后堂喝茶醒神,妆也没画,眼圈发青,看起来有些憔悴。
“傅公子,你还好吗?”兰儿见傅秋锋过来,问候了一声,“听闻你受了伤,快坐下再说吧。”
“我没什么大碍,陛下随后就到,你也许久未曾休息了吧。”傅秋锋在茶桌边坐下,倒了两杯茶,回头张望了一下。
“找到吻合的地图之后,就实在等不下去,熬了两夜总算找到了终点。”兰儿边说边松了口气,精神还不错,玩笑道:“最近感觉头发都快掉光了。”
傅秋锋莞尔:“辛苦,你可是大功臣,之后放你几天假,休息够了就去京城买点东西,暗一也送给你拎包。”
暗一跟在容璲身后进来,规矩地站在墙边,傅秋锋给容璲递了杯茶,容璲直接开口问道:“宝藏当真在千峰乡?”
“是。”兰儿正色道,她动身从前厅的桌案下拿出小心存放在锦盒中的玉佩,只见那枚并不算厚重的圆形的玉佩被均匀地前后对半分开,变成薄薄的两半,雕有盛放牡丹的正面里侧刻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细纹,也像是一朵复杂的牡丹,另一半背面的内侧则刻着一个“鄢”字,象征着这是前朝大鄢的宝物。
兰儿耐心地讲解道:“根据我的研究,这是前朝皇室御用的著名工匠家族段家的技术,据说他们有种特别制作的水晶镜片,组装起来便于雕刻极精细的纹理,但可惜前朝末年时段家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技艺也就此失传,如今看来,很可能是为了掩盖宝藏的下落而灭口,只让真正的大鄢皇族后人有机会得到。”
“看起来确实难以实现。”傅秋锋扫了眼密密麻麻的细纹,他对玉雕工艺并不了解,只能佩服,更完全想不到这些东西是怎么看出地图路线的。
“我一开始也茫无头绪,不过幸而宫中藏书众多,我研究半月,才推测出雕刻的牡丹花瓣正是破解地图的关键。”兰儿拿起一把木尺,又把后堂架子上画好的地形图翻转过来,流利地说,“这些花瓣每一片自身和重叠的部分都不相同,只有正上方一片是单独且对称的……”
容璲接下来听了一刻钟,在兰儿神采奕奕的解释下深沉地板着脸,但什么日躔矩度递减之类的理论全当了耳旁风,越听越不得不承认自己远远没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程度。
“总而言之,利用这些观测所得的规律把拓印下来的线条拆分重组,就得到了一副完整的路线,接下来就是计算分率,在当今的地图中比对藏宝位置。”兰儿讲的嗓子发干,敲了敲木板上千峰乡的朱砂印记,“陛下,公子,如您二人博闻广识,应当知我只是用的愚钝方法,慢慢对照出的位置,实在惭愧,耽搁了许多时间。”
“赵卿过谦了。”容璲不动声色地说,“朕赐你纹银百两,布匹绸缎你自己挑,辛苦,回去休息吧。”
“多谢陛下赏赐。”兰儿福身行礼,“还有一些细节,我可以继续讲完再回去。”
“不必!”容璲赶紧拒绝,挥手道,“身体要紧,下去吧。”
傅秋锋看了片刻已经把地图记在了脑子里,道:“这应该是千峰山的中心地带了,山路陡峭怪石嶙峋,更有无数天险,连本地的樵夫猎户都不愿深入,该派个熟悉山林的暗卫按照路线小心探查。”
容璲见傅秋锋一副深受启发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道:“……你都听懂了?”
“当然没有。”傅秋锋理所当然道,“臣是暗卫,又不是书院博士。”
容璲嘴角一抽,悄悄回头看了脸墙边站岗的暗一,暗一双眼放空,俨然神游天外,两耳不闻了。
容璲松了口气,心说幸好不是他一个听不懂,傅秋锋这时候转头笑道:“不过以您博闻广识,应该举一反三,以后若再有前朝的机关机密,定能拆解一二吧。”
“别再提博闻广识了!”容璲恼羞成怒,“派谁去你安排,现在跟朕回兰心阁喝粥吃药!”
傅秋锋曾经当暗卫时留下的习惯让他对喝药不以为然,特别是在自己以为自己身体倍棒的时候,他商量道:“陛下,您先去上朝吧,臣自己回去。”
“朕专门按你的要求吩咐了下人,你还不领情吗?”容璲直接伸手一拽傅秋锋,“跟朕回去。”
傅秋锋无奈被容璲拽出门,他正想着自己有什么要求,就看见霜刃台大门外停着一辆步辇,敞篷的,他顿时想起自己之前说喜欢天大地大,不禁一阵后悔。
“上来。”容璲先上了步辇,往旁边挪了挪,给傅秋锋腾出一半地方。
傅秋锋眼皮一跳,扫了眼抬步辇的几个彪形大汉,尴尬道:“挺沉的,下人不好抬啊,臣还是走着吧。”
“哼,你倒是会心疼人。”容璲冷笑一声,随即神色一变,宠溺道,“爱卿难道要朕背着吗?朕不嫌弃你重。”
“陛下!”傅秋锋赶紧一条腿迈上步辇,“使不得,臣坐就是。”
两人一起坐在敞篷的步辇里,傅秋锋呼吸是畅快了,但微风和视线一起拂面,不免让人如坐针毡。
这时候正值各宫嫔妃给太后请安,容璲走的大路,在御花园里兜了一圈,就撞上三个赶往静和宫的嫔妃队伍,傅秋锋单手撑着额角认命地放空大脑,容璲倒是颇为乐在其中,故意在嫔妃们请安时停下,伸长胳膊揽住傅秋锋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陛下,再这么走下去,真赶不上早上喝药的时辰了。”傅秋锋等嫔妃们满脸复杂地退下,赶紧坐直了木然道。
“朕可是要封你做皇后的,不让人看见朕是如何宠爱卿,怎会有说服力呢?”容璲笑吟吟地说。
傅秋锋用犬齿咬了下嘴角,换了只手托腮,挡住余光中容璲的脸,扭头盯着地面不语。
“好啦,你不喜欢,下次朕不让你坐就是了。”容璲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傅秋锋偏了偏身子,开始望天。
“就这一次,别赌气了……要不朕靠你怀里?”容璲说干就干,勾着傅秋锋的后颈,仰身歪到他身前,双眸轻抬凝望他,眨了眨,显得艳丽又无辜。
傅秋锋一愣,险些没憋住笑,推了推容璲,哭笑不得地低声道:“臣没生气,您快起来,成何体统。”
“朕就是不讲体统。”容璲任性地拧着身子躺到傅秋锋腿上,摆了个醉卧美人膝的昏君标准姿势。
傅秋锋拿做什么都分外从容自然的容璲没辙,但忍着心跳加快的不安和容璲对视一会儿,等轿夫在兰心阁门前停下,突然道:“陛下,您的伤好像开始愈合了。”
容璲抬手碰了碰侧颊,起身走下步辇,然后抱起胳膊撇嘴道:“扫兴,干嘛要提这个,让朕想起来脸上有伤,都不想再诱∫惑爱卿了。”
傅秋锋赶紧把大门关起来,本想说容璲怎样都很有魅力,但转念一想这种老生常谈他不知说过几回了,就笑了两声,道:“您诱∫惑成功之后呢?把我绑在床上自己去喝酒?酒和我您想要哪个?”
容璲:“……”
傅秋锋继续道:“难道不想要喝醉酒的我吗?
容璲气笑了:“你还好意思嘲讽朕!就你那点酒量,想吐一床再给朕留点阴影吗?”
傅秋锋理亏语塞,只得干咳道:“臣以后绝对不喝了,真的。”
容璲轻哼一声,靠近两步,凑在傅秋锋耳边道:“爱卿这么迫不及待,干脆喜上加喜,待与北幽议和之后,朕就举行封后典礼,这几天你就好好调养身子,届时洞房花烛,你想下床可没那么简单。”
傅秋锋僵在原地,心说他只是随便呛一下,完全没有催封后的意思,但容璲背着手快步出门回碧霄宫,他只能红着脸从牙缝里抽口凉气,摇头暗忖祸从口出。
接下来的几天傅秋锋又恢复了之前到霜刃台点卯的日子,容璲也忙的不见踪影,半夜才到兰心阁休息,北幽使团被容翊带兵保护的滴水不漏,眼看就要进京,宫中也在准备宴席庆典,婢女内侍和禁军暗卫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的忙碌,傅秋锋放了兰儿的假,也给暗一放了一天,自己在内台写完公文之后,天色已晚,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兰心阁。
他刚关上书房的门,一个负责监视裘必应的暗卫略显慌张地跑来,见到他好像救命恩人一样,拦住他单膝跪下禀道:“公子恕罪!属下让裘必应逃了……”
“怎么回事?”傅秋锋心头一跳。
“李大夫陪他去茅房,在外面等着,属下也在外面看着,一刻钟也没见到他出来。”暗卫低头惭愧不安,“李大夫砸开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后面墙板平时都挂着草帘遮盖,我们检查之后,草帘下被锯开一个窟窿,裘必应就是从那里钻出去逃走的,那窟窿不是一天凿开,他根本没疯!属下已让侍卫开始搜查,只是不知他的目的。”
傅秋锋脸色一沉,原地踱了两圈,如果裘必应没疯,那即便他武功不错,也不可能逃出重重防卫的皇宫……也不对,如果他是太常寺的赵清竹,那对皇宫布防想必有所了解。
但多年过去,皇宫格局多少会有改变……傅秋锋冥思苦想裘必应到底有何目的,如此冒险暴露自己,然后步伐一停,吩咐暗卫道:“事关重大,速去禀告陛下!”
暗卫不敢耽搁,刚要运起轻功,傅秋锋又叫住他,恍然大悟道:“让陛下到澈月湖!”
宫中越是热闹,这片被人遗忘的偏僻之地就越是寂静,裘必应鬼鬼祟祟地钻出灌木丛,来到湖边站定,慢慢挺直了脊背,神色再无疯癫之象,凝视水面时竟有一抹庄重的敬畏,转眼又变成无能为力的痛苦绝望,他张开双臂,水面无风而皱起波澜。
“愿我能偿还罪孽,愿两界永世安平。”裘必应低声念了一句,然后放松身体,俯身倒向水面。
就在他触及湖水的一瞬间,斜里纵身掠过一道黑影,揪住他的领子一把拖回了草地。
“道长,现在还想杀我吗?”傅秋锋甩手落下一柄匕首,抬脚踩上他的胸膛,冷笑威胁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反派死于仪式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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