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晚
江念只觉得眼前发黑,心里也茫然得很,他咬了咬唇,忍着心中的怒意,撂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是我看错你们了!”
他们就这样撕破了脸皮,闹得这样难看,薛放离他们并不好受,毕竟再怎么样,也是多年的交情。
薛从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趴到栏杆上,愣愣地说:“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蒋轻凉也趴过来,迷茫地说:“我们是不是真的从来没认识过念哥。”
薛从筠情绪低落道:“……嗯。”
顾浦望走过来,纠正道:“是你们,不是我们。”
薛从筠和蒋轻凉齐齐扭头看他,这一次,他们倒没和往常一样立刻鸡飞狗跳地闹起来,毕竟心情实在是不佳。
他俩用眼神谴责顾浦望半晌,又重新低下头,忧郁地叹气,顾浦望也没再说什么,安静地远望,乍一望去,像极了——兰亭感慨道:“三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茶楼与揽月楼相向而立,但茶楼较为低矮,再加上有竹帘的遮挡,对面几人倒是在栏杆前站了许久,却始终没看见江倦。
江倦夸奖她:“……好比喻。”
兰亭笑了笑,“也不知道他们与二公子说了什么,反正是不欢而散了。二公子瞧着心情不大好,他们也挺沮丧的。”
江倦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怎么回事,但是稍微一想,觉得与那日兰亭说的事情有关,毕竟在他们心中,江念算得上是人美心善,这属于人设崩塌了。
这一段时间,他们与江倦走得挺近,本来江倦是想远离主角团的,不过他嘴上嫌弃这是一群小学鸡,心里还是挺喜欢和他们凑在一块儿的,毕竟打打闹闹还挺开心。
想了一下,江倦对兰亭说:“兰亭,你帮我跑一趟,可以吗?”
不多时,兰亭来到了揽月楼。
“六皇子、蒋公子、顾公子……”
兰亭轻唤一声,趴在栏杆上的三人回过头来,兰亭把背在后面的手拿出来,笑眯眯地说:“公子让奴婢给你们送这个。”
在她的手上,捏着三串冰糖葫芦,焦黄色的糖衣裹着红色的山楂,兰亭笑着说:“何以解忧,唯有吃糖,公子请你们吃糖葫芦。”
薛从筠几人一愣,却是乐了,唯独蒋轻凉嘀嘀咕咕地说:“吃什么糖葫芦?当我们是小孩子吗?”
嘴上在嫌弃,他却又跑得最快,一把从兰亭手中夺走一串糖葫芦,蒋轻凉问道:“倦哥呢?倦哥在哪儿?他怎么知道我们不高兴?”
“在对面的茶楼,往下就能看见了。”
蒋轻凉就低下头,逐个寻找起来,没多久,他眼神一亮,悲伤的小狗转瞬间就快乐了起来,蒋轻凉大喊道:“倦哥!倦哥!”
江倦听见声音,回过了头来,可惜他回头不回头都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江倦还是问道:“怎么了?”
蒋轻凉扯开嗓门喊道:“等我们过来找你玩儿!”
最后一个字刚吐出来,竹帘就被拉开,薛放离侧过头,一个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瞥过来,几乎凉进心坎里,蒋轻凉只觉得寒毛直竖。
“……算了,改日再找你玩。”
蒋轻凉打了一个寒颤,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很没有出息地屈服了。
薛从筠难得聪明了一次,料到他五哥必定不会放倦哥单独行动,也猜到了这个结果,不能找倦哥玩,他手上还有送来的糖葫芦,薛从筠就低头咬下一口。
好甜啊。
心头的郁结,好似当真淡了几分,他也好受了不少。
什么何以解忧,唯有吃糖。
分明是何以解忧,唯有倦哥。
薛从筠正摇头晃脑地感慨呢,手中的糖葫芦却让人一把夺去,蒋轻凉吃完了自己的糖葫芦,开始惦记别人的了,他一伸舌头,一下子玷污两颗山楂,薛从筠一看就疯了,“你他娘的,这是倦哥给我的糖葫芦!”
他扑过去掐蒋轻凉的脖子,见这两人打起来,顾浦望后嫌弃地退后几步,并不想被牵连。
至于手中的糖葫芦,顾浦望却是一口未碰,兰亭见状,好奇地问他:“顾公子,你怎么不吃啊?是不喜欢吗?”
顾浦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看着糖葫芦,过了好半天,他才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不是不喜欢。”
“好久没有人用糖葫芦哄过我了,有点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三小只:好想和倦哥玩owo
第89章 想做咸鱼第89天
这一天,杨柳生画了很久。
毕竟是画美人,他画得酣畅淋漓,也心满意足,至于画完之后该怎么办,反正杨柳生只被允许为江倦画像,画幅的去留,决定权又不在他手上,是以这个晚上,杨柳生苦闷地饮下两斤白酒,与好友哭诉了一整宿,好友捂都捂不住他的嘴,吓得面无血色。
而这一日过后,江倦的生活也日渐规律起来。
早起早睡,每日固定营业——白天陪太子处理政务,晚上陪太子睡觉,做太子妃居然让江倦感受到了社畜的痛苦,这么操劳,江倦也只换来了一点可怜的午休时间,他再也不能想躺平就躺平,并随时都会被摇醒,江倦真的有感受到世界的恶意。
在这期间,顾相也特地登门,见了江倦一面,他对谢白鹿的治水才能与一些发明创造赞不绝口。
毕竟事关性命,江倦难得主动营业:“他是不是不肯南下?要不要我和王爷去请他?”
顾相一听,忙不迭摆手:“不必。”
他笑呵呵地说:“他一听说是太子妃举荐的,立刻就答应了下来,恨不得明日就南下治水,说是太子妃用得着他,别说是治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江倦:“……”
好吧。
比起主角受与安平侯,他们这也太顺利了吧。
总之,这一段时间,除了睡不好觉,眼睛也一直没有好转以外,江倦几乎万事顺遂,但转机很快就到了。
那是一个午后,江倦睡着睡着,往旁边一滚,却没有人揽住他,江倦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只见床上空空如也,王爷已经不在了。
“王爷呢。”
江倦奇怪地问了一声,守在外边儿的兰亭撩开罗帐,笑着说:“似乎有什么事情,王爷去处理了。”
江倦“哦”了一声,本要翻个面接着睡,结果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一下子坐起来,“兰亭,我好像……”
兰亭:“怎么了?”
江倦:“我好像有点能看见了。”
之所以说是有点,江倦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勉强视物,但这已经足够了。
孙太医当初说不要紧,江倦的眼睛要不了多久就能好转,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也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兰亭别说有多担心了,现在总算可以松口气,“太好了。”
江倦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难得王爷不在,没人再一个劲儿地弄他,他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江倦又重新躺下来,只想睡个够。
可惜不幸来得太快,江倦还没睡着呢,就有人一路小跑过来,白着一张脸,哭哭啼啼地说:“太子妃,太子妃,猫不见了。”
江倦:“……”
怎会如此。
江倦还挺喜欢这只猫的,兰亭连忙上前询问,原来是这只四耳猫经常关不住,总爱偷偷摸摸往外跑,满王府地溜达,往日到了饭点,他自己就回来了,所以丫鬟也没太在意。
可是这一次,从昨晚起,这只猫就没有回来,丫鬟今天去看了几次,也到处找了一遍,始终不见它,整个人都慌了。
兰亭问她:“猫经常跑去玩的地方看过了吗?”
丫鬟回答:“找过了,没有。几乎整座王府我都去看过了,除了立雪堂……奴婢不敢进去,其他地方,猫都不在。”
江倦听完,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立雪堂不敢进去?”
立雪堂……
丫鬟放在两侧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太子妃也许不知道这些,她们这些当下人却是无比清楚的,殿下还是王爷时,若有人得罪了他,但王爷又不想让这人死,就会带去立雪堂折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立雪堂,也就是一个刑房。
丫鬟不敢如实告知江倦,只好含糊不清道:“没有殿下的允许,不可以擅自进入。”
还挺神秘的,江倦只当是类似于书房的地方,别人不许进,他应该可以的吧,江倦就说:“好,我知道了,你再去别的地方找一找,我过去看看吧。”
“公子……”
兰亭握住双手,直觉不太好,“你眼睛才恢复,还是好好休息吧。要不,奴婢去找管事,让管事帮忙看看?”
江倦也想睡觉,但猫跑丢,他又不太放心,还是想自己去找一找,“没事的。”
兰亭犹豫道:“可……”
丫鬟不自然的神情,兰亭当然捕捉到了,她隐约觉得这个立雪堂不是个什么好去处,他们公子也去不得。
江倦决定好了,才不听她说什么可是,“兰亭,你去吗?”
“奴婢……”
兰亭还在想怎么劝他,江倦等了一小会儿,以为兰亭是不想去,就自己走了,兰亭见状,心里再不安,也还是追了上来,“公子,小心一点,奴婢扶着您吧。”
立雪堂不算远。
侍卫们守在外面,他们见了江倦,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江倦进去了,并不敢阻拦。
就这样,江倦畅通无阻地进入了立雪堂,江倦自己在东张西望,也不忘对兰亭说:“兰亭,我看不太清,你也帮我看一下。”
没错,团子。除了薛狗,江倦还认真给他的猫取了一个小名,至于该叫哪个名字,得视情况而定。
——王爷惹他生气,猫就叫薛狗,指猫骂人,无事发生,就喊它团子。
兰亭应下声来,“是,公子。”
一路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正堂,又有不少侍卫守在门外,江倦本来没太在意,也没想进去,只是经过时,他隐约听见了很细微的猫叫和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爷和猫?
江倦扭过头来,门关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江倦就向侍卫们确认了一下,“王爷在这儿吗?”
“是。”
江倦“哦”了一声,抬手要敲门。
与此同时,立雪堂内,薛放离正抓住一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
这人已被折磨多日,形销骨立、浑身血污,见到薛放离,他好似恐惧到了极点,双目圆瞪,脑门儿凝出的汗珠一颗一颗往下落,他浑身颤抖个不停,嘴唇也在不停抖动。
“想死?”
薛放离语气平静,“本王让你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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