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晚
“你这么过分,还问我哭什么,怎么不让你抱。”
毕竟只是一个借口,江倦还是说得底气不足。他一边向薛放离抱怨,一边悄悄往他怀抱外面爬,可没爬多久,脚踝一下被抓住,人也被一起拽了回来,薛放离再次把江倦按入怀中,“嗯,是本王太过分了。”
江倦低下头,看看他把自己桎梏在怀中的手,郁闷地说:“这么过分,你不好好反思,还扯我回来做什么?”
薛放离望着他,“补偿你。”
江倦眨眨眼睛,“那你要怎么补偿?”
薛放离问他:“你想亲回来还是咬回来?”
也许是才提起了虞美人,男人的兴致好似不太高,神色也颇为倦怠,要是放在往常,江倦说不定真会恼羞成怒地咬他,可是现在江倦又不太忍心,毕竟他才听完王爷悲惨的身世。
江倦幽幽地说:“我又不和你一样爱咬人。”
至于亲回来,江倦权当没听见。
他哪个都不选,薛放离盯着江倦看了很久,却是缓缓地说:“你讨厌本王亲近你。”
江倦一听,连忙摇头,“没有讨厌,真的,王爷,我没有。”
薛放离只是眼帘轻垂,语气轻缓道:“不必安慰本王,你若是真的讨厌,不必顾忌本王,更不要折磨自己。”
“她见本王,只是在与本王相互折磨,你不必为了本王委屈自己。”
男人嗓音平静,可江倦就是觉得他藏了许多情绪,江倦人都慌了,只觉得自己好像害得王爷更难过了。
思来想去,江倦拉起薛放离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王爷,我好像有点不舒服,你给我揉一揉,好不好?”
为了证明自己不讨厌他的亲近,江倦深吸一口气,又慢吞吞地说:“你占了我好多便宜。我还没想好到底是亲回来还是咬回来,先欠着,让我好好想一下,可以吗?”
少年仰头看薛放离,掀动的睫毛下,晕着泱泱的水光。他有不安,更有紧张,江倦看着薛放离,也只看着薛放离,他的悲悯、他的怜爱,他的专注与认真,好似都为薛放离一人所独享。
这一刻,少年再不是莲座上的小菩萨,不惹尘埃、心无一物,他坐在薛放离怀里,于苦海慈航中,落入了心软的陷阱、坠入了纷扰的红尘。
“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放离应下一声,他红唇轻扬,却又不着痕迹地掩去,薛放离低下头,手指动作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替江倦轻轻揉弄着心口。
就像这样。
究竟讨不讨厌与他亲近,他可以不在乎。
只要小菩萨给他怜爱就够了。
他这么可怜,小菩萨,再多发发善心,多疼疼他吧。
良栖院。
“少爷,酸梅汤。”
丫鬟从冰鉴内取出酸梅汤,蒋轻凉瘫在椅子上,拿起来就吨吨吨地喝了个爽。
他爹罚他去沙场跑上三十圈,蒋轻凉这还没跑过一半,整个人就已经不好了,几乎是让人给抬回来的,半条命都要没了。
冰冰凉凉的酸梅汤颇是解乏,蒋轻凉长吁一口气,还是觉得热,便随手抓过书案上的一本书给自己扇风,结果还没扇两下,“啪嗒”一声,书封掉在地上,蒋轻凉低头一看。
哦,是《太平游记》啊。
倦哥方才摸去的那本书。
他懒得捡,就没动,只是心里还挺纳闷的,这本书他同窗神神秘秘地与他说是好东西,蒋轻凉也没看,毕竟要他来说,游记也没什么看头,所以一直扔在这书案上。
这样想着,蒋轻凉百无聊赖地瞄上一眼,结果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书封掉了,手上这本书应该只剩下扉页,可它却还有一个封面,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
——《春宫图册》。
蒋轻凉:“?”
蒋轻凉:“???”
草。
怎么是本春宫图。
倦哥方才把这本书摸去看了,不会误会他成日都在看这些东西吧?
蒋轻凉崩溃不已,只觉得自己比窦娥都还冤,不过崩溃着崩溃着,电光火石之间,蒋轻凉又想到了什么。
蒋轻凉:“……”
不是吧?
倦哥脸红得很突然。
倦哥一直在说没有、没事。
他倦哥,也许、可能真的没有心疾发作,他只是脸皮太薄,又不小心看到了《春宫图册》,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蒋轻凉:“……”
他冤不冤啊?
十二圈!他整整绕着沙场跑了十二圈!
他冤死了!
窥见真相,蒋轻凉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怪谁呢?
倦哥又没骗人,也一直在说自己没事。
是他不相信,偏要管事去请郎中。
结果倦哥真的没事儿,他却成了唯一的受害者,被他爹罚跑三十圈。
蒋轻凉几欲呕血,又灌了自己好几杯酸梅汤,简直喝出了借酒消愁的气势,可他还是郁闷不已,最后实在坐不住了,抓起书就往外跑。
客房离他的院子不远,蒋轻凉没一会儿就跑了过来。
他来得正是时候,郎中已经与江倦问诊完毕,临要告辞,薛放离却要亲自送他一程,于是可怜的老郎中只得战战兢兢地与这位凶名在外的离王一同离去。
蒋轻凉一把门敲开,确认王爷不在以后,立刻嚣张了起来,他拍拍书,不可置信地问:“倦哥,原来你心疾真的没有发作,刚才你那样,就是因为看了这本书?”
江倦理不直气也壮,“不然呢?我都和你说了我没事,你自己不信的。”
蒋轻凉无语凝噎道:“倦哥,你至于吗?”
就是看了本《春宫图册》,不止脸红,还说什么心跳好快,把人吓了个半死。
江倦瞄他一眼,“你管我。”
蒋轻凉没好气道:“不是,春宫图而已,你和王爷成婚这么久了,就算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
江倦:“……”
好问题,好像还真没有,他陷入了沉默。
这不同寻常的沉默,让蒋轻凉意识到了什么,他大惊失色道:“还真没有啊?”
江倦眼神又飘忽了起来,“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蒋轻凉目瞪口呆。据他所知,王爷对他倦哥真的很是宠爱,这不应当,真的很不应当,思来想去,蒋轻凉神色凝重地问道:“王爷是不是……不行?”
江倦:“???”
事关王爷,江倦还是象征性地帮忙反驳了一下,“你才不行,王爷行得很。”
“那你还……”
江倦真的很不想聊这些,他恼羞成怒道:“出去,你快给我出去。”
蒋轻凉本就只是过来与江倦抱怨一番,现在抱怨完了,他也不敢多待,生怕撞上薛放离,江倦撵他走,他便也没有再惹江倦。
——他倦哥有心疾,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蒋轻凉灰溜溜地要走,结果门再一打开,迎面就是一个人。
薛放离也不知道什么回来的,又听了多少,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蒋轻凉几眼,而后目光下移,落到了他手上的《春宫图册》上。
蒋轻凉:“……”
被薛放离这么一看,他手指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再一想起自己说过的话,蒋轻凉更是寒毛直竖,只得在心中祈祷薛放离来得晚,没有听太多。
可天不遂愿,江倦见他还不走,又强调了一次,“都说了王爷行,你怎么还不走?”
蒋轻凉心如死灰。
紧接着,江倦也懵了。
“多谢夫人为本王澄清。”
薛放离伸手拿过蒋轻凉带来的图册,大致一翻,似笑非笑道:“原来夫人不是心疾发作,只是与人看了春宫图啊。”
“倒是让本王好一阵担忧。”
第72章 想做咸鱼第72天
江倦:“……”
怎会如此。
遮遮掩掩半天,最后还是没逃过社死,江倦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生无可恋地说:“我和你说了没事的,是你不信我。”
江倦不好,蒋轻凉比他更不好。
再怎么样,江倦也不会被收拾,毕竟王爷宠他,但蒋轻凉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他知道自己必定会遭殃,现在只想溜之大吉。
“王、王爷,我爹罚我的三十圈还没跑完,我去……接着跑了?”
蒋轻凉硬着头皮说完,拔腿就想跑,薛放离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他,“等一下。”
他眼皮一撩,“不再多看几眼?”
蒋轻凉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薛放离微微一笑,“不是喜欢春宫图吗?本王成全你。”
“盯着看一炷香。若是眨一下眼睛,就再重新燃一支香。”
蒋轻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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