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邪神之后 第187章

作者:一口果 标签: 灵异神怪 爽文 穿越重生

  “很漂亮的……”小笙抽抽噎噎形容着自己看到的蝴蝶。

  有应公一边儿发愁一边儿把得到的消息传给其他有应公们,可这算个什么线索啊?

  现在入春了,到处都有蝴蝶。小笙就会形容个模样,可那蝴蝶要是个什么修士炼制的法器,那不想炼成啥样儿都行吗?

  好在有心焰在,小笙的生魂多离体一会儿也没事儿。但这不是有没有事儿的问题,他们一群有应公,被别人在眼皮子底下作了妖,事后还拿人家没办法,这事儿他丢面儿啊!

  如果小笙的生魂回不去是与他生魂离体的原因有关……那就只能等了。其他有应公们都撸袖子去找那个敢在他们地盘儿搞事的家伙去了,等他们抓到是谁打扰他们看戏,也就能问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可怜班主和其他人啥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守着小笙呼吸微弱的身体在那儿心焦,不敢催不敢问,只好搬出东西来拼命对他上供。

  有应公:……

  怪可怜的。

  他也有点馋。可他们之前答应人家把事情给人解决了,现在别说找着元凶,连给人小孩儿的生魂送回去都做不到,哪还好意思吃供品?

  好气啊!

  出去找麻烦的有应公们一个接一个回来,却一个找着线索的都没有。

  “你说你们能干点儿啥?!”留在这的有应公气道。

  其他人不服气地跟他吵起来:“你在这儿呆得清闲,你干啥了?”

  吵归吵,吵完了还得继续犯愁。

  “这小孩儿可咋办呀?”

  小笙呆呆地站在一群有应公里,虽然心里发急,但是瞧着有应公们七嘴八舌吵来吵去的模样,觉得他们似乎也不太可怕。

  “要不……他回不去就回不去吧,跟我们一起当鬼。有咱们这一群照应着他,总不会让他吃亏。”一个有应公说道。

  小笙打了个寒颤。不不不,还是很可怕的!

  “去你的吧!好好儿的小孩儿给弄成鬼了,换你你乐意啊?”

  “什么馊主意!”

  其他有应公七嘴八舌地又把他给骂了回去。

  可是他们还有啥别的办法吗?

  可怜这群修习明灯法的有应公地处偏远,与外界沟通甚少,根本不知道炎君“丹耀融光彻明真君”的名号,也不知道明灯教有个可以互相沟通的明灯台。

  后台忽然出现个人影。有应公们被吓了一跳,险些出手,被之前留下的那个有应公眼疾手快地给拦住了:“您怎么来了呀?”

  胥桓站在小笙身前,没去管乱哄哄的有应公们,也没去管被吓了一跳的戏班子。小笙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白发男人,脑子里不着调地蹦出来一个念头——这人长得真好看,他爹一定会觉得这是个成角儿的好材料。

  那双清寒的眉目,落在哪里,哪里就仿佛下了一场大雪。

  他爹要是知道他这时候脑子里还这么不着调大概只会想揍死他。

  胥桓伸手穿进小笙生魂的心口一掏,不知捉出了什么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对着他一推。

  小笙呆愣愣地往后一倒,只觉得自己像坠下了无底的悬崖,掉啊掉啊的,终于坠底时猛然一惊!

  “醒了醒了!”他爹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抱着他的手臂把他勒得生疼,却一直在发抖。

  再看后台,那个突然出现的白发男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万应公庙里,胥桓掌心向上,手指虚笼,像是在看着什么。

  了了心事的有应公好奇凑过来,问道:“您从他生魂里掏出了什么呀?”

  他们就算再傻,也能看得出来,小笙就是因为生魂里有了个不知什么的东西,所以才回不去身体里的。

  他从胥桓指缝间张望,隐隐看到一片如梦似幻的鳞粉流动不休,像是想要离开,却怎么都脱不出胥桓的掌心。那鳞粉又凝聚成一只蹁跹美丽的蝴蝶,冲着胥桓的掌心而落,像是想要钻进去,却也无能为力。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有应公虽然不知道这是个啥,但猜也能猜到,被这东西钻进身体里绝对没好事!

  一想到自己之前和小笙的生魂挨得那么近,他就头皮发麻。

  “您帮我瞧瞧,帮我瞧瞧我身体里有没有这玩意呗。”他对着胥桓讨好地笑道。

  “你没事。”胥桓道,他仍然显得很冷淡,并没有解释那蝴蝶是什么东西,反问道,“你们这里一直香火鼎盛?”

  普通的孤魂野鬼庙不会有人专门请戏班子来唱戏,有得供奉就不错了。

  “也不是,以前我们这儿都快荒了,只有行脚的人路过进来休息时,会供上一点儿东西。好香火哪轮得上我们呐。后来不是那些……都没了吗?之后玄清教也没了,附近的人就把我们给挖出来了。”有应公搓着手嘿嘿笑了两声。也是因为他们后来都学了点灯法,不似别的孤魂野鬼庙那么阴气深重,他们的神智也更清明些,对凡人来说更好沟通。

  这解释听上去挺合理的,胥桓却反问道:“神庭呢?”

  他声音像一瓢才化开的雪水,兜头淋了有应公一身,叫他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思维也清明起来。

  是啊,神庭呢?

  梁国现在依附于神庭,早有神庭的神明来到了梁国当中,开始接手庇护这里。那可是正神,不像梁国之前经历的那些歪门邪修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也不像他们这些孤魂野鬼只会两手粗浅的法术,顶不了大用。可这些梁国的百姓们,为什么不去祭祀神庭的正神,反而花费许多,来专门请戏班祭祀他们这些孤魂野鬼呢?

  有应公犹犹豫豫道:“可能是……他们不信任神庭?”

  这解释听起来很像是在强行找理由,甚至有点可笑,但有应公却是认真的。

  他皱着眉,认真回想道:“最近那些来祈求的人……我好像是从他们的香火中,听见他们的心念……”

  很模糊的,对神庭的负面情绪。猜疑、防备、不安……

  其他有应公也纷纷道:“我也感觉到了。”“是这样儿。”“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

  胥桓看着手中的蝶。

  在它蝶翼上变幻莫测的美丽花纹中,他看见了无数哀嚎的灵魂影子。

  它不是生灵,也不是死物。这是,蛊。

  在当初拿到涂山窕的判罪卷时,他在上面看到其中有一条炼梦兽为蛊。可是在他之后巡查于梁国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他们在炼制梦蛊,只余下一点相关的痕迹。或许,并不是玄清教在炼制梦蛊,玄清教只是参与了炼制梦蛊。有另外一个势力在做这件事,而他们在玄清教的覆灭中保存了下来。

  而今看来,这个集无数梦境异兽为一身的“梦蛊”,似乎已经炼成了。

  胥桓手中这只,只是那只梦蛊蝶翼上的一点鳞粉。

  这只集无数天生梦境神通的异兽于一身的蛊,不知有着何样的能力,也不知他背后的人,想要用他来做什么。

  胥桓手掌骤然收紧,将梦蛊鳞粉彻底磨灭。这东西第一次现世,诞生也诡异。他不可能把它冒险留在身边。

  戏班的人修整过后,平复了心神,开始履行自己之前答应的事,接着之前的戏继续唱了下去。

  诸多有应公们又快快乐乐地聚在下面听戏,挂树上的那个自己又爬了上去,这视野多好呐,比自己飞省事儿。

  等到日暮黄昏,戏班的人已经离开了,他们带着随身行李去附近的村落借住,戏台子没有拆,他们答应了有应公们要连唱三天。

  没了戏看,有应公们也就都回到庙里。这群不太着调的家伙原本挺兴奋地准备聊刚刚听的戏、聊接下来的两天,有的甚至还准备唱上两句,结果回到庙里后,不由齐齐噤了声。

  庙里还坐着一位呐。

  他们之前太高兴了,忘了庙里还留着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小笙生魂离体的事还是人家给解决的呢。

  可这位客人像冰窟一样,谁也不乐意凑上去。最后还是之前那个有应公被推搡着凑过去,不尴不尬地对着胥桓“嘿嘿、嘿嘿”地傻笑。

  胥桓没搭理他,等到明月高升、繁星密布之时,有应公眨了一下眼睛,一晃神,面前的人就不见了。他呆了一呆,呢喃道:“这、这就走了?”

  可他既然没有别的什么事,为什么还要等到天黑呢?

  暗夜笼罩时,众生入梦。

  云妨月不明,胥桓独自站在蒙了一层毛光的月下。他已入过附近生灵的梦,在他们的梦中,都有一只蝶影。那蝶影在他们最深层的梦境中,掀动起一片又一片不安的波澜——针对神庭的波澜。

  凡尘众生不休神识,心念细微繁多,常常连自己的念头都抓不住。这蝶影在梦境当中予以他们对神庭的不安印象,他们醒来时,不记得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却记住了对神庭不安的感觉,只以为这是自己的念头。这些负面的心念在他们心中生长、发酵,直到汇聚成了怨,便被那鳞粉所化的蝶汲走。

  表面上看,那些鳞粉似乎只有这样一个作用。至于小笙为什么会生魂离体……那是蛊,不是正经修行获得梦境力量的修士,是强行吞噬了无数同修异兽的怪物,无论外表看上去多么美丽迷人,内里都必然凝聚有无数怨煞。蛊本身的自控就不强,在阴气正盛的环境里,把阳气不足的小儿生魂冲出体外也正常。

  胥桓手上拿着一块铁石,双目中蕴藏着某种令人心惊肉跳的东西。他冰白的手指一抹,便抹出来一片叶片似的薄刃。

  幕后的大人物们要对招落子,乐意拿谁博弈便自取了去。

  卑弱众生,连思想心念都不是自己的。

  薄刃倒映着他眉发皆白的脸,反射出的光幽寒蜇人。

  但见眉头鬓上冬,当惊觉,那潺潺不冻的小还河,不过是一场早该醒的梦。

  春是人世间的假幻象。

第155章

  季春之月,生气方盛,阳气发泄。桐始华,虹始见,萍始生。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

  闵地多梧桐,郊野桐林下,采花女嬉笑隐隐,藏在一片层叠可爱的绿意中,天真而无忧。

  这里是炎君庇护的地方。

  闵地有二宝:火壤、桐花。

  桐花是闵地梧桐六月所开之花,越靠近腹地的梧桐越好。佩之可以辟瘴,服之可以解毒,虫蛇不侵,邪祟不近——当然,这是只有炎君圣所当中的桐花才有的效果,圣所之外的桐花,虽也有些效果,但远不及此中桐花。

  除了此用之外,还可以取花上白毳,以此织布,洁白不污,名为桐华布。上好的桐华布水火不侵,能避风寒。纵然只着一层桐花布衣,在严冬大雪之中,也不会觉得寒冷。

  火壤是闵地的土壤。闵地的土壤多为赤黑之色,松软柔细,其上作物健壮饱满。火壤之中似蕴火力,使植物不惧严冬酷寒,每年可以多种一茬。据闻在炎君圣所当中,若是赤脚踩在松软的黑色土壤上面,会有点点赤红的火星迸溅出来,暖烫却不会烧伤生灵。

  据闻……

  在闵地无数传闻当中的炎君圣所,正位于闵地中央。那里有一片极广袤的梧桐林。

  这一片梧桐林与世上所有的梧桐都不一样——沿着它们的树皮纹路与叶脉,生有丝丝缕缕的暗红色。越往里去,梧桐便越高大,这些红也便越多越艳。等到了梧桐林中央,则成了一片高大茂盛的火树,最中心的那一颗树身宽阔似墙、高起冲霄,片片树叶艳烈如火,庄严雄浑地立在闵国的大地上。

  炎君坐在梧桐一条粗壮的枝桠上,一条枝桠就像一条宽阔的路。

  他的手贴在树干上。化芒就沉睡在梧桐之中。

  十二万年前的大劫之中,化芒为保存下炎君,虽受重创却仍将余力交付与他,致使自身沉眠至今。他的状况比白帝要严重得多。白帝虽然也一直在金雷池中未出,但那是自主有意识地休养,他可以将自身之力借予神庭诸神使用,也可以从定中分神降下阻拦殷天子。化芒的沉睡,却是不得不。最近化芒终于有了将醒的迹象,然而却始终差着一筹。

  这一筹,也许又是不知多少岁月。

  长阳给了他一点思路。

  化芒的道蕴生机,绵延不断生息不绝。长阳的道有阳和之气,其气上升生机勃发。在化芒的道上,长阳的确会比他更敏锐。

  “水滴虽可穿石,却未必要始终如此。而今之阻只剩半指薄壁,可以积力,以浩荡之势冲开阻塞。谷雨之时,阳升阴降,交汇而落生机之雨,雨落大地,土膏脉动,化芒。”长阳对他说道,“这是一年当中,天地之气最宜化芒之力的时候。”

  若在这段时间里,蓄养力量,等到谷雨之时,借天地之宜,或可使化芒复苏。

  但这要炎君在这段时间里专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