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穿靴子的猫
城墙上的程穆脸色铁青。
他心想这丧尸寒碜谁呢,还丧尸有夜生活,你们有那东西,有那功能吗?
况且,这么话多的丧尸 还找得到对象吗?
阮棠在一旁听得忍不住发笑,他几步走到了程穆的不远处,冲着底下的俩丧尸招了招手,脸上带了一抹明显的喜色,“小张,小李!”
俩丧尸现在也不嫌弃这俩名字太简单太大众化了,瞧见阮棠以后,小李立刻把手里的瓜子皮一丢,拍了拍手,中气十足的大喊了一声,“老大,我们来了!”
他说完以后立刻招呼手底下的丧尸叫人,“快快快,这就是我们的王,我们以后的衣食父母、吃穿住行全靠他的王,快点叫人!”
小李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像是个和蔼可亲的老母亲。
底下的丧尸顿了顿,聪明劲儿上来了,他们立刻半跪在地,头颅低垂,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王!”
这成千上万的丧尸做出了这么个举动,实在是把阮棠吓了一跳。
他转头一看,不少人看着他的目光是惊恐而又忌惮的,似乎是在看着什么怪物。
小张和小李俩丧尸拿了个捡来的小本本往上记着动作太慢、跟不上群体节奏的丧尸的名字,准备回去敲打敲打他们一下。
这一路上他们实在是太过无聊,索性一口气将这里的丧尸全部取了名字。
都是以为“小”开头。
小花、小王、小徐。
比他们的名字还要大众化。
这么一来俩丧尸心底那点微妙的不平衡终于是平衡了下来。
程穆像是见鬼了一般,看了看底下的俩丧尸,又看了看阮棠,眼底翻腾着难言的情绪,似乎是难以置信。
他一直以为这俩丧尸口中说的老大是元司,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看起来乖巧温顺的“少年”。
“他们,是你叫来的?”
程穆僵硬着声音开口问道。
阮棠点了点头,唇角略略勾起,带着一抹嘲意,“对,一开始为了防止我们这一路出什么差错,我就让小张小李去叫我的手下过来了。”
“不过,我没想到,竟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程穆捏紧了拳头,心底复杂万分,不过是瞬息之间的功夫,形势就颠倒了。
现如今,刀已经悬在头顶上了。
他有些苦涩的开口,“基地里的其他人是无辜的,你想抓我没关系,放过其他人吧。”
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一旦丧尸潮涌入疾风基地,又会有多少人死去,多少人无家可归,继续流浪呢。
阮棠原本就没那个意思。
他瞥了一眼管家,轻描淡写的把自己与管家做的交易说了一遍,然后解释道,“你的管家已经认罪了,我会遵守承诺,放过疾风基地的。”
程穆用一种难以言喻、复杂的目光看着管家,半晌,他捏了捏拳头,笔直的脊背弯了下来,似乎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而管家则是用一如既往的温和的、宽容的眼神看着他,并没有说上半个字。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为这个孩子妥协,值得。
很快,谢祈就带着苏醒过来的其他人赶了过来,并且抓捕了管家和程穆。
当然,程穆不过是助纣为虐,也还没得逞,所以罪行还比较轻。
随着天边泛起鱼肚白,这一夜的闹剧彻底落下了帷幕。
程穆与管家要如何处置,那是谢祈的事情,元司和阮棠并没有太过关心。
他们带着这成千上万的丧尸找到了一块土地肥沃、人迹罕至的地方,在这里建立起了他们的新家。
小张和小李找了几个已经恢复了部分神智、参与过建筑行业的丧尸一起主持建造了一座城堡。
底下所有的丧尸都是免费的劳动力。
部分稀缺的材料阮棠则是从系统那里购买了以后送到了工地上,所以这座城堡看起来模样还不错。
加冕日那天。
阮棠坐在深红色的丝绒长椅上,白皙纤细的手指上戴了一枚红色的宝石戒指,他一只手拿着一根精心打造出来的权杖,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长袍,目光肃穆而又沉静。
他生得唇红齿白的,细软的黑色碎发温顺的垂到了耳侧,一只手支着下颔,红色的长袍与宝石互相映衬,看起来华美而又优雅。
元司托着红色的丝绒靠垫,上头放了一顶小巧精致的金色王冠。
他唇角轻勾,眼底含着笑意,一步步的走上了台阶,将王冠戴到了阮棠的头顶。
元司后退半步,单膝跪在了阮棠的面前,他托起了阮棠的手,亲吻了一下他的指尖,目光深邃暗沉,声音里含着几分哑意:
“我的王。”
“座椅,可以分我一半吗?”
番外:程穆与温席
程穆第一回 见到那个男人,是在他哥哥的葬礼上。
是的,他还有个亲哥哥,叫程煜。
程煜人长得英俊温和,做事情也是妥帖稳当的,人际关系也处理得不错,身边的人提到他,每每都是赞不绝口。
当程穆从学校里翻墙逃课去网吧的时候,这个哥哥已然接手了家里的公司,西装革履出入各种会议室,与那些年长的长辈谈笑风生。
程穆和他差了三岁。
两兄弟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关系甚至有些淡薄。
程煜不耐烦应对这个顽劣不堪、总是闯祸的弟弟,而程穆也不喜欢这个事事完美、人人夸赞的哥哥。
年少时的喜恶总是来得莫名而又执着。
程穆对这个哥哥了解得不多,就连话也很少与他说,每次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自己的哥哥会变成冰凉的尸体、一动不动的躺在棺材里头,再也醒不过来。
程煜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最终被宣判了死亡。
得知这个消息,程穆的母亲一度哭得晕倒了好几回,他的父亲脸上也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痛色,原本高大的身体也微微佝偻。
他的爷爷,原本即使年纪大了,也依旧精神矍铄,但这回却是像是苍老了好几岁,疲惫不堪,叫私人医生去了好几回。
家里所有的人都在为了程煜的离开而感到痛心、难以置信、遗憾。
除了程穆。
程穆穿着黑色的西装,手臂上缠着黑纱、胸口别着白花,他站在灵堂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黑白照片,眸色沉沉,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吃了一大口黄莲,苦涩到舌根都麻木了,尝不到什么味道了。
他没流下一滴眼泪,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这里,一语不发。
“听说这程家的大少爷是个不错的,早早的接手了家里的事业,怎么就死了,程家家大业大的,谁来接手?”
“不是还有个小儿子吗?”
“啧,那个呀——”
说这话的人拖长了声音,声音里带着些微的轻嘲与轻视,“那个就是个二世祖,整天除了打架就是闯祸,没把程家败光了就不错了。”
“以他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估计程家心底也着急吧,好好的继承人没了,留下的是这个瑕疵品。”
瑕疵品。
这个词宛如一根尖刺一般扎入了他的心口,令程穆忍不住攥紧了手指,用力的低下了头。
“听说他和程家大少关系也差,他哥死了,估计他心底还挺高兴的,毕竟这么一来程家的家产都是他的了。”
“你瞧,他一点眼泪也没流下来呢。”
葬礼上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一点点的钻入了程穆的耳朵里,程穆使劲揉了一下眼睛,但是压根流不出半点眼泪。
不是,他没有高兴。
他只是现在哭不出来而已。
程穆咬了咬牙,眨了眨眼睛,有些疲惫的出了灵堂,去了楼上,想和他的母亲说一会儿话。
他的母亲是个温柔的女人,体贴而又温和,但同时她也是敏感的,失去了大儿子以后,她悲痛欲绝,把自己一直关到了房间里头。
程穆咬了咬指节,才刚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房间里响起了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他的母亲声音尖锐,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你看到了吗,他一点眼泪也没掉,就那么冷漠的站在那里,他哥哥的死好像对他来说毫无影响,他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他什么也不会,连在外头装出一副伤心的表情也不会吗,原本家里的事情是让程煜接手的,现在只剩下他了!”
“他会做什么,他什么也不会做!”
“程煜那么聪明,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房间里响起了父亲低低的劝告声,但母亲似乎已经陷入了痛苦之中,声音哽咽的开口,“我情愿死的是他,不是程煜!”
“他有什么比得上他哥的!”
程穆的脑袋嗡嗡作响,浑身冰凉,一股寒气顺着四肢百骸游走到全身,房间里还说了什么,他已然是听不太清楚了。
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楼上的。
他的脑袋混乱而又疼痛,思绪混杂在一起,他的心口似乎住了只狂躁的兽,恨不得这个时候冲出来,将人撕碎。
原来他的母亲一直是看不起他的。
他比不上他哥。
所有人都觉得他没用。
程穆浑浑噩噩的往外走去,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没想到一转弯,一转头撞到了一个男人的胸口。
鼻尖被撞得生疼。
程穆捂着鼻尖,疼得一哆嗦,眼角泛红。
那男人弯下腰,声音温和,“小孩儿,撞疼了吗,怎么哭了?”
“谁哭了,我才没哭,你眼睛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程穆抬起头,瞪着那个男人,犟着嘴,不肯露怯。
他这会儿才十五岁,年轻而又青涩,像是一株小白杨,身材修长,五官也还没完全张开,穿着西装倒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上一篇:古代科举养家日常
下一篇:死遁后男主总想扒我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