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穿靴子的猫
李麟不屑的冷哼一声,他瞧见萧玟低头还要去抱那只猫崽,心底一股恶气在胸口横冲直撞个不停,让他无法疏解,他捏紧了拳头,忍不住还想再去砸萧玟一拳。
对只破猫都可以加以关心,为什么对着自己的外甥不可以多给点关心呢?
他这一拳头还没挥出去,地上那只小猫崽却像是瞧准了时机,骤然起跳,然后咬到了他的手指上,在他用力的将他甩出去之前,他松了口,在空中翻滚了几下,而后稳稳当当的落了地。
那只小猫崽似乎依旧不肯罢休,冲着他大声的喵喵叫,那双水润的蓝色眼睛里头充斥着对他的不满以及怒意,似乎是在对他说教。
李麟“啧”了一声,盯着自己手指上头的咬痕心情郁闷到了极点,虽然说小猫崽太小牙齿并不算是锋利,他手上连个血点都没有,但他依旧不悦得很,“和你主人一个德行,一样的不讨人喜欢。”
阮棠瞪圆了眼睛,盯着自己的舅舅,一张毛茸茸的猫脸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舅舅,你还认不认得你的外甥了?
萧玟却是弯了弯唇角,将阮棠重新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他揉了揉阮棠头顶的毛毛,心底的恶气似乎消散了不少,因而语气也轻快了起来,“国舅,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
防止李麟还要纠缠下去,他又补充了一句,“兴许我王府的士兵搜寻了那么久,应当是有个结果了。”
李麟也无意在与萧玟继续纠缠下去,他微微拂袖,冷眼看着他,“随你。”
萧玟朝着他拱了拱手,便是出了宫,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他坐在马车里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这车厢里头宽敞舒适,四周与车底都包了软垫,两侧还有不少小抽屉可以拿出书籍以及糕点,正中央的位置放了个钉死的小茶几,上头泡了一壶冰镇过了的酸梅茶,解暑消渴,还不至于那么酸。
阮棠躺在萧玟的膝盖上随意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慵慵懒懒的晃着自己的尾巴尖,兴许是在殿内维护了萧玟,以至于萧玟抚摸他毛毛的次数都增多了不少。
萧玟睁开眼睛低头看着阮棠,脸上罕见的露出了几分明显的笑意,他修长笔直的手指揉了揉阮棠细软的毛毛,声音低沉磁性,“真乖。”
阮棠扭了扭自己的小脑袋,用爪爪推开了萧玟的手,喉咙里发出了软软绵绵的声音,似乎是在偷偷摸摸的小声辩驳。
我可不全是为了维护你。
他可以理解舅舅因为他失踪心急如焚,但是 萧玟这几天的表现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从没日没夜的处理他没处理完的奏折到不停的派遣士兵搜寻,他可以将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做到极致了,这么一来他每天休息的时间都十分短暂,明明刚才合眼,下一刻又是起身继续做事去了。
因此对舅舅的误解甚至是出手,阮棠觉得这做得并不对。
况且萧玟提起“死”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有根据并且无意的,而舅舅却是刻意的踩了萧玟的底线。
另外即便是舅舅动手了,萧玟也没有还手,因为他们俩位高权重,若是不顾颜面的大打出手,传出去怕是要引起朝臣怀疑,到时候事情闹得更大了,也会无法收场。
萧玟顾全大局,所以才会“委曲求全”。
所以阮棠是看不下自己的舅舅继续欺负萧玟,所以才咬了舅舅一口,当然他可是控制好了力气,就咬了一小口,而且都没有咬破皮。
只不过是给舅舅一个教训让他冷静一下而已。
想到这里阮棠微微翻了个身,搓了搓自己的爪爪,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从刚刚咬过舅舅以后,他的爪爪就有点发烫,摸起来有点奇怪。
萧玟揉了揉阮棠的那只爪爪,他凝神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疼了,待会儿回王府我让大夫给你看看吧。”
阮棠埋头把脸窝到了萧玟的怀里,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他眯着眼睛感受着爪爪上越来越烫的温度,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翻滚着站了起来,跳下了马车。
该不会是要变回来了吧?
阮棠慌慌张张的拐进了小巷子里头,最终找了个茅草堆将自己窝了进去,才刚刚躲进去他就像是感觉浑身发热发烫,一阵热感袭来,他的身体已然恢复成了人的模样。
幸亏,之前穿的里衣与中衣都还在,否则他也不好意思让人看见自己没穿衣服的模样。
他窝在茅草堆里头正在思索接下来是回皇宫还是去找皇叔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那声音整齐划一,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没过多久萧玟便是阴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他原本是进来找猫的,凑巧碰见了自己王府的士兵搜查,便是带着一队人进来找猫。
然而才往里头走了几步他就瞥见茅草堆旁的身影,萧玟顿时停下了脚步,眸色冰冷,冷声呵斥道,“是谁?”
他身边的侍卫警惕的看着那个方向,进而握紧了腰间的刀。
阮棠将自己头顶的茅草摘下来了一根,冲着萧玟挥了挥手,有点胆怯的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皇叔,是我。”
萧玟呼吸一顿,快步走到了阮棠的面前,瞧见他衣衫不整、乱糟糟的模样,他拧起了眉头脱下了外袍罩到了阮棠的头上,“披着。”
“先回马车上去再说。”
阮棠瞥见萧玟冷漠严厉的神色,也不敢胡乱说什么话,只得是讷讷的点了点头,局促不安的跟着萧玟上了马车,没什么安全感的抓着萧玟的外袍窝到了马车的角落里。
“这几天,你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萧玟喝一口酸梅茶,眼睑下垂,握着茶杯的指节微微泛白,他脸上的寒霜依旧没有消退,看起来似乎是在生气。
阮棠想了想,冲着萧玟招手,示意他附耳凑过来。
萧玟抿紧了唇,他捏了捏眉心,凑到阮棠身边,不过两个人之间依旧隔着一尺的距离,看起来并不太亲近。
阮棠对这个距离不太满意,但他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只是凑到了萧玟的耳边,郑重其事的开口,声音乖巧而又温软,“皇叔。”
“我变成了猫。”
第655章 陛下,你可知错10
耳廓旁掠过了一抹温热的呼吸,萧玟对这过近的距离感觉到了些许不适,他下意识的移开了些许距离,腰身笔直的挺立着,手指轻轻搭在膝头,脸上的表情一丝不苟而又正经严肃。
他浅色的眼瞳盯着阮棠,眉头拧起,视线并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枝末节的神色,半晌,他才淡淡出声,“陛下可是看了些闲书?”
阮棠捏了捏手指,缩着脖子将下颔搁在了膝盖上,他拿那双温润湿软的眼睛看着萧玟,大抵是心虚了,他的声音细如蚊呐,“看过几篇。”
还是皇宫里实在是太无趣,以至于瞧见小宫女偷偷摸摸看的时候,他借了一本过去草草翻了几遍,看的是个囫囵吞枣,但故事讲得倒还挺有趣的。
阮棠前几天正琢磨着让小太监出宫再去给自己买几本这种类型的话本子,还没付诸于实践,现在就被萧玟给挑破了。
萧玟捧起一杯酸梅茶轻抿了一口,他垂着眼睑,似乎是思索了半刻这才是起身打开了车壁上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了一把戒尺。
那戒尺一看就是新做的,上头打磨得格外的光滑,没有半根倒刺,阮棠瞧见以后手掌条件反射的痛了一下,他揣着自己的手把手藏到了萧玟给的那件外袍下头,一双眼睛忐忑不安的看着萧玟。
萧玟轻轻摩挲着那把戒尺,神色淡漠而又漫不经心,对于阮棠说的话他似乎全当成了谎言,因而说话的时候也格外的不客气,“陛下,那些闲书看看也就罢了,切莫带到现实里头,那些所谓的狐妖、猫妖也是不存在的。”
“若是当真存在,不长眼的凑到了我的面前,”他冷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戾气横生,“我便是一刀斩了她们。”
“所以陛下没有必要说谎。”
阮棠揣揣不安的盯着萧玟,小声辩驳,“我没——”
他的话没说完,萧玟便是打断了,他微凉的视线扫过了阮棠的面容,眉头轻抬,手指把玩着那个空茶杯,淡淡的说道,“陛下是觉得我冤枉了你,那不如陛下现在就变一下吧。”
“若是陛下变猫成功了,我就相信陛下。”
他抬起头,锐利冷漠的目光注视着阮棠,那根戒尺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带着几分节奏,听得阮棠瑟瑟发抖。
变、变不成功就又要打手心了吗?
阮棠摸着自己的手腕,那里原先还挂着一根红绳、上头拴着一只玉猫,现在却是空空如也,大抵是在他逃跑的过程中碎裂了。
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变成猫。
一想到这里,阮棠便是沮丧的垂着小脑袋,他委屈巴巴的盯着萧玟,一只手紧紧拽着萧玟的外袍,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
“手伸出来。”
萧玟面无表情的看着阮棠,拿起来戒尺点了一下桌面,拧着眉头严肃着一张脸叹了口气,大抵是觉得阮棠太过天真,“陛下,我倒不是不许你说谎,但下次说谎请找些听起来不那么荒唐的理由,既可以说服你自己,也可以说服我。”
“这几日,不止是我,包括我府上的士兵,陛下你的舅舅都在不留余力的寻找你,若是陛下你想瞒着我什么事情,完全不需要说出这么蹩脚的借口,我不会问的。”
阮棠咬着指节,含含糊糊的说道,“我没想瞒着你什么。”
他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罢了。
不过他却也是给不出什么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确是变成了猫,要是让他说出自己变成猫以后在摄政王府过了几天、被皇叔又摸又抱的,他也是说不出口的。
太羞耻了。
而且他也怕皇叔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恼羞成怒,将他丢下了马车。
看着萧玟依旧是拿着戒尺示意自己伸出手,阮棠眨了眨眼睛,委委屈屈的伸出了手,他半闭着眼睛,偷偷看着萧玟的动作。
明明怕得厉害,手指都还在轻轻颤抖,但他依旧是装出了一副“我不怕我超级勇敢”的模样,还没打上去,他就开始小口小口的抽气,试图引起萧玟的注意力。
萧玟没什么表情的抬起戒尺,对着一切视而不见,就要打下去。
阮棠闭紧了眼睛,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偷偷摸摸睁开了眼睛,就瞧见那根戒尺悬在距离他的手心半寸的位置,并没有落下来。
萧玟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拧着眉头看着阮棠,半晌才是淡漠的开口,“算了。”
“不过是戒尺而已,这么怕疼的吗?”
阮棠慌慌张张的缩回手,心底还有逃过一劫的窃喜,他听到萧玟的话连忙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手心背到了身后,“怕的。”
“上回我的手都肿了。”
萧玟将戒尺重新放回了桌面,严肃着一张脸淡淡的说道,“我将你带回来的那几年,你顽皮偏偏要爬到树上去,结果一不小心摔下来把膝盖给磕破了,鲜血直流也没见你哭过。”
“如今,只不过是用戒尺打个手心就泪眼婆娑的,甚至还委屈的哼哼唧唧,你长大了怎么就变得如此——”
萧玟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找到了个贴切的词形容阮棠,“娇气了?”
而且从前小皇帝对着他说话总是会自称朕,但现在却是很随和自若的说着“我”,现在想想,大概是那天从御书房罚抄开始的。
萧玟眯了眯眼睛,眼底晦暗不明,但是很快他就将这份情绪隐藏了起来。
阮棠鼓了鼓脸颊,没说话,只是找个茶杯给自己也倒了杯酸梅茶润了润喉咙,他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半晌才找了其他话题,“我还是说说那天我被带走的事情吧。”
萧玟眼瞳微动,点了点下颔,“我看见了你那件沾了血的外袍,你受伤了?”
阮棠像是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他扯开里衣低头往里面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道泛红而又狰狞的伤口,他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好了。”
“当时我坐着马车出了宫门,车夫带着我偏离了位置,不过我没发现,当我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我身边的小太监将匕首插入了我的腹部,然后就受了伤。”
阮棠描述得很简略,也没有说疼之类的,但是看他之前被戒尺打手心都会怕得哆嗦的模样,想必当时应该是很疼的。
萧玟盯着他白皙单薄的腰身,因为常见不见阳光,以至于皮肤显得格外的白皙,似乎稍微按重一点就会在上头留下痕迹。
因而那道刀痕显得格外明显。
伤口似乎在愈合,不过愈合得并不是很好。
萧玟看了几眼,便是伸手给阮棠扯上了衣服,他捏紧了茶杯,语气与之前相比似乎有了几丝不一样,“衣服穿好。”
“回去让太医看看,给你开几贴药。”
阮棠乖乖应了一声,把衣服给整理好了,他冲着萧玟弯着眼睛笑了笑,笑容很是乖巧,“好啦。”
萧玟心底的疑惑更深了。
小皇帝从前是不会这么看着自己笑的。
两个人的立场注定了他们必然会针锋相对,小皇帝对他不满亦或者是厌恶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小皇帝冲着自己温和乖巧的笑。
有点像金宝那只猫,乖的时候甚至可以摊开肚皮躺在他的大腿上,任由自己随意的摸他的爪子和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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