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穿靴子的猫
他朝着山上快步走了过去,现在已然是天黑了,然而临虚仙尊的住处,却是漆黑一片,一点灯光也没有亮起。
叶南期手指有些发颤,他走到了门前,用力的敲了敲房门,哑着声音喊道,“师尊?”
里头没有人回答他。
叶南期心底涌上一阵无措以及慌乱,他用力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大殿内没有黑漆漆的一片,叶南期叫了临虚仙尊几声,但是没有任何人回答。
里头寂静一片,安静得不像话。
叶南期静静地站在那里,心底有种明晰感,他很清楚到底临虚仙尊已经走了,但他依旧固执的叫了一声,“师尊?”
没有人应答他。
为什么,临走之前都不同他说一声,就这么离开了。
真的,对自己有那么避之不及吗?
叶南期握紧了拳头,站在了那里,神色慢慢变得麻木了起来。
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但是师尊不走出那么绝情的一步,他就永远学不会面对这个现实。
叶南期慢慢的捂住了脸,心底像是在滴血,他咬着牙,呼吸发紧,“师尊,你真狠心。”
他除了这一句话以外,便是说不出多余的话了。
师尊已经离开了,再多的话也没有意义了。
叶南期在临虚仙尊门口枯坐了一晚上,第二日司九黎过来时便是瞧见了他,他拧了拧眉头,“师尊已经离开了。”
“你待在这里有什么用。”
叶南期看了司九黎一眼,眼尾微微垂了垂,苦笑了一声,“你说话可真不客气。”
司九黎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困得不行,昨日他没怎么休息好,此时脸色不大好,对着叶南期说话自然也是不客气的。
“赶紧走吧,”他说了一句,瞥见叶南期脸上的神色以后,又是顿了顿,“总归是会见面的。”
叶南期沉默的起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毕竟他觉得师尊是铁了心想要远离他,说不定等师尊真的寻了机缘,直接飞升上界,到那时候,更是永远也见不到了。
他这辈子,大抵是与师尊无缘了。
司九黎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即使万剑峰少了临虚仙尊,但叶南期还是将万剑峰打理得很好。
他原本就是临虚仙尊的徒弟,天之骄子,又是深得人心,做起这些事情来,更是得心应手。
沈渡梨担心叶南期,留下来待了几天,瞧着他没什么事情,便是要回灵衍宗了。
刚好,司九黎也准备带着阮棠下山了,这回正好和沈渡梨一起下山。
“比起初见你的时候,现在的你倒是沉稳了许多,”沈渡梨拍了拍叶南期的肩膀,有些感慨,“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倒是放心了许多。”
叶南期眼尾微挑,似笑非笑,“初见我时,我是个什么模样?”
“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搭理人,傲气得很,还有点阴沉,”沈渡梨摆着手指数出了一大堆,“瞧着就不好接近。”
叶南期哼笑了一声,并不接话。
若是以前的他,怕早就要恼羞成怒了,但是这么些年,遇见了许多的事情,他早已经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师尊将万剑峰托付给了他,他自然就得接下这责任,等到以后师尊回来了,才不会叫他失望。
沈渡梨有些感慨,“你如今当真是沉稳了许多,等到以后你若是想来灵衍宗,可以随时来找我。”
“到时候我做东,带你去玩一圈。”
叶南期点了点头,应下了。
司九黎见他们之间的谈话告一段落以后,这才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用红绳挂着的拇指大小的陶瓷白猫,递到了叶南期的面前。
他面不改色的说道,“临虚仙尊让我交给你,让你贴身挂着,不可以摘下来。”
叶南期狐疑的看着司九黎手里那个普通至极的陶瓷猫咪,“当真是师尊让你给我的?”
司九黎镇定的点头,“前不久他让我交给你,我太忙了,忘记了。”
“你就说要不要,不要的话我给你退回去。”
司九黎又是说了一句,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听到这句话叶南期连忙接了过去,拿到了手里,“我知道了。”
虽然他有点怀疑,但是听到师尊这两个字,又是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手。
沈渡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司九黎,她和司九黎都清楚,临虚仙尊已经……不在了。
既然已经不在了,又怎么会在临死之前送什么东西给司九黎呢?
不对,那天临虚仙尊去世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场的只有司九黎和阮棠,指不定这东西当真是临虚仙尊送的呢?
沈渡梨心底的心思转了几个弯,但是到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几人说了几句话,便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司九黎抱着阮棠和沈渡梨一起下了山,万剑峰骤然冷清了下来。
前几日天犀宗的几个峰主将前宗主做的那些事情整理成了宗卷,打算存档封存起来,叶南期恰巧看见了,便是拿了过来,打算了解一下。
看完了以后,叶南期却是有些心神不定。
上头说是从他进入宗门那一年,前宗主就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的找弟子开始实验了,甚至当他看见一些有根骨的好苗子以后,还会控制起来。
宗卷上没有留存受害者的名字,但是叶南期却是觉得心底有些异样。
他的记忆里缺了一块,或许和这有关,然而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想久了反倒是头疼,叶南期索性是合上了卷轴,打算睡上一觉。
这几日他忙于万剑峰的琐事,太累了。
叶南期正准备躺下,一低头又是瞧见了司九黎给的那只陶瓷猫咪,思虑了半晌,他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将陶瓷猫咪挂在脖颈上。
那只小猫咪,恰巧就挨在他的心口。
这一觉叶南期睡得并不大安稳,他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似乎是在睡觉,屋子里很黑,有人站在他的面前,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那人沉沉的笑了一声,“天灵根,是个好苗子。”
“不知道挖出来以后,还可不可以用。”
番外一:往事(2)
叶南期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梦境之中的视角对换,他此刻仿佛变成了那个小小的自己,惊慌而又恐惧,无力的挣扎着,他张着嘴,想要叫临虚仙尊的名字,却是半个字也喊不出去。
那人站在漆黑的屋子里,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那声音却是莫名的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那人双手按住了他的腹部,另外一只手隐隐裹挟着锋利的灵力,就要朝他的腹部挖过去。
仿佛是要将他的灵根硬生生的挖出来。
叶南期拼命的挣扎着,浑身冒着冷汗,然而他的动作不过是蜉蝣撼树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眼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叶南期绷紧了身体,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降临,然而,黑暗再次袭来,朝着他扑了过去。
噩梦也到了尽头。
叶南期醒了过来,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起身灌了一口凉茶,清醒了许多。
或许是睡觉之前,他看了关于前宗主做的那些恶心的事情,所以梦里也做了那样古怪的梦。
叶南期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心前的陶瓷小猫,原本冰冷的陶瓷被他捂了许久,上头也染上了淡淡的温度,这让叶南期莫名觉得安心了许多。
他低头凝视着那只陶瓷小猫,手指轻轻碰了碰,微挑的凤眸有几分沉静和苦涩,他沉默了片刻,这才是说道,“以后,你就陪着我吧。”
代替师尊,陪着我。
整个万剑峰太安静了,安静得叶南期有些害怕。
叶南期第二日便是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他照常处理着万剑峰的事情,然后便是练剑。
临虚仙尊的住处空置着,叶南期怕上面积了灰,脏上,等以后临虚仙尊回来了怕是住不惯,他便是日日过去打扫。
除了临虚仙尊的住处,叶南期待得更久的地方大抵就是万剑峰的峰头了,他平时总在那里练剑,等练累了 ,便是靠在树下,望着山下的方向。
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天犀宗宗门的方向,要是有人回来了,他一眼就可以看到。
眨眼之间,冬至降临,没过多久便是要过年。
以前过年的时候,山上的弟子会一起吃个饭,互相说上几句吉祥话,算是一起过了年,今天也不例外。
叶南期早早便是在宗门口等着了,他在宗门门口守了许久,等到天都黑了,他的头上、肩膀上堆了些雪花以后,这才是挪动着步子,慢慢离开了。
他以为,师尊就算厌恶自己至极,也是舍不得万剑峰上一众的弟子的。
但是看来,他猜错了。
叶南期有些失落,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拿起了通讯器,拨给了司九黎。
不多时,通讯器上头显现出了一个小小的司九黎,司九黎有些不耐烦,他看着叶南期,拧着眉头问道,“什么事?”
叶南期搓了搓自己发冷的手,手指不自觉的捏着自己心口的陶瓷小猫,慢慢的说道,“想同你说一声新年好。”
他顿了顿又是说道,“如果师尊在你那里的话,你也帮我同他说一声吧,祝他新的一年里安好。”
司九黎“啧”了一声,“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临虚仙尊在我这里。”
叶南期方才喝了些酒,此时接着酒意上头,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了,“他喜欢他的师妹。”
师尊那么喜欢他的师妹,说不定会出现在司九黎的身边,毕竟师尊的师妹,是司九黎的娘。
叶南期手指摸到了一旁的酒壶,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闷了一口,重复了一遍:
“他喜欢他的师妹,不喜欢我。”
哪怕是他讲将自己的真心剖开了,递到了临虚仙尊的面前,临虚仙尊也只是淡淡的掠过了一眼,从来不放在眼里。
司九黎有些无语,“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临虚仙尊喜欢我娘?”
叶南期眼尾染了一抹红,他嘴唇动了动,这才是闷声闷气的说着,“师尊说,永远忘不了他师妹。”
司九黎捏了捏鼻梁,他揉了揉怀里阮棠的软毛毛,斟酌了一下言语,这才是开口,“你知道吧,外面都在说,我的母亲洛溪在战场上被魔族掳走,然后才有的我。”
“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我娘临死之前和我说,他是被自己的父亲,天犀宗的宗主,亲手送给魔族的。”
“当初我娘被封印了一段记忆,过了许久以后才解开,这段记忆是关于她与天犀宗宗主的,当初天犀宗与魔族打仗,天犀宗其实赢不了魔族,但是为了天犀宗的名声,他又不得不打赢这场战役。”
“天犀宗的宗主查到魔族领军的魔主,是个好色之人,最喜欢美人,所以为了赢,他主动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了魔族,商量求和。”
“当时魔族原本就不大想打下去,现在机会送到了面前,他们自然是立刻就答应了。当初魔族退兵,世人皆以为是天犀宗打败了魔族,殊不知,这不过是天犀宗宗主将自己的女儿当做筹码换出去以后,得来的虚伪的胜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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