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穿靴子的猫
“镜子上的确有厌兽的气息。”
老祖宗那双桃花眼已然因为沾染上妖力而染上了妖艳的红,绿色的眼瞳也变成了竖起来了的兽瞳,耳朵的地方冒出了撮绒毛。
这是妖力外露的表现。
她伸出手轻点了两下水镜,就见那水镜雪亮的镜面晃了晃,黑雾争先恐后的涌上来布满了整个镜面,而虞沈寒就躺在黑雾当中,几乎大半个身体都被遮掩住了。
他的手臂以及双腿上好似慢慢爬上了黑色的咒纹。
这咒纹就好似是沉重的锁链、将虞沈寒的身体层层叠叠的缠绕住,随着颜色加深而用力的勒入他的皮肉之中,此时的虞沈寒面色苍白,面上的表情也茫然而又痛苦。
就好似溺水之人不停地在水中浮沉,偏偏却又是毫无依靠的东西可以拽紧。
“沈寒——”
阮棠看见这一幕,心跳漏了一拍。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被只大手用力的拧紧了,肺部剩余的空气被挤轧出去,尖锐而又刺骨的痛觉从胸腔中迸裂,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
阮母眼明手快的抱住了他。
她按着阮棠不停发抖的手臂以及身体,将自己这个打小就听话乖巧的儿子按入了怀抱之中,然后用自己那温暖而又干燥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别怕。”
她的声音轻柔:
“老祖宗会有办法的。”
老祖宗伸出手摸了摸阮棠的手,这才是耐下心开始解释这面镜子的作用: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面镜子应该是叫做幻心镜。”
“幻心镜可以根据进入镜中那人心中的弱点、随意的编织出针对他们的痛苦幻境。这幻境一层叠着一层,不仅会消磨旁人的意志,攻陷他们的精神,而且还会让人分辨不出真实与虚假。一旦镜中人在幻境之中陷入崩溃,魂魄就会被永远的留在其中。”
“届时若是厌兽想要吞噬虞沈寒这小子的魂魄,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这招实在是太毒了。”
阮父也不自觉的拧起了眉头。
要知道身体上的伤口很容易愈合,但心口上的伤不仅不容易愈合,反而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腐烂流脓——
最终变成块除不掉的伤疤。
幻心镜这种不停地利用幻境以及人心的弱点、让镜中人陷入痛苦以及不堪之中的手段,可以说是把他们的心一遍遍的凌迟,把愈合了的伤口掀得鲜血淋漓。
这种手段很是残忍卑鄙。
若是虞沈寒的心中已是千疮百孔,那么他恐怕是无法走出这个幻心镜之中。
“他手脚上的咒纹正是幻心镜在一步步蚕食他魂魄的证明,”老祖宗面色凝重,声音也一寸寸的冷了下来,“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等到这咒纹慢慢的爬上他的全身,虞沈寒这小子恐怕就要死在这幻心镜之中了。”
阮棠下意识的掐了掐额角。
他努力在脑海中思忖,想找找到底还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救出虞沈寒,然而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依旧是太过于浅薄——
以至于到现在他依旧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好方法。
到底该怎么做?
阮棠清楚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但他依旧不可避免的恼起了自己。
要不是他当时带着虞沈寒参加什么妖市,恐怕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而虞沈寒现在或许还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说到底这还是他的错。
阮母看出了阮棠脸上的自责,她放柔了声音宽慰着阮棠,“这不是你的错,毕竟你们谁也没有预料到厌兽会突然动手,就连我们这些大人也以为狐族的族地之中是安全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厌兽会如此胆大包天。”
“再说了,你与虞沈寒都是无辜之人。”
“最过分的应该是想要窃取他人躯壳的厌兽而已,不要因为旁人的恶意来惩罚自己,我们不要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沈寒从镜中救出来。”
阮棠定了定心神。
他用力的冲着阮母点了点头。
刚才是他太着急了,情急之下脑中的所有事情都成了浆糊。
到最后只剩下自责了。
“若是要救虞沈寒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老祖宗冲着阮棠扬了扬眉,威严而又沉着的说道,“我将你的魂魄送入这幻心境之中,你进入镜中以后帮助虞沈寒堪破这层层幻象,最终与他一同杀死幻心境的镜灵,这样就可以离开镜子里了。”
“但是,进入镜中是有风险的。”
“若是你进入幻心境中以后,也被镜子里的幻象所迷惑,届时不仅虞沈寒的魂魄会消亡在其中,你恐怕也逃不掉。”
阮父一听就着急了。
他还没说什么话,就听到阮棠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去。”
*
虞沈寒看着四周。
他好似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每日都必须要帮家中做事,洗碗、洗衣服以及上山打猪草,一双细嫩的手都磨出了茧子,肩膀佝偻,身上更是因为霉运而磕出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再过不久以后他就被赶到了村口的破屋子里去住了。
不过虞沈寒心如止水。
他已经习惯了。
待到他离开这个家、去读大学就好了。
那个时候他会遇到棠棠。
时间好似一晃而过,虞沈寒拿着录取通知书到学校中报道。
他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行李,迫不及待的向着阮棠所在的寝室走去,待到虞沈寒敲了两下门以后, 那寝室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出来的人是熊必。
“你好,我找你们寝室的阮棠。”
“阮棠?”
熊必挠了挠头,“我们寝室没有这个人啊。”
虞沈寒唇角的笑容顿了一下。
而后渐渐消失了。
第909章 给你一口好运39
“没有这个人吗?”
虞沈寒面无表情的问道。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的攥紧了,指节隐隐泛白,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看起来晦暗而又阴沉,就好似随时都能掀起风暴的大海、最深处的地方依旧不停翻滚着暗流。
熊必头皮发麻。
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危险。
“我们寝室真的没有这个叫阮棠的人,同学你是不是找错了寝室、又或者是走错了寝室,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给你看看?”
熊必把寝室的门打得更加的开,以方便虞沈寒可以看见内部的摆设。
虞沈寒眼瞳微动。
他下意识的就看向了从前阮棠所在的床位。
之前的时候他来过了阮棠的寝室好几回,所以对阮棠所在的窗外格外熟悉。他记得阮棠放在桌上的的一盆矮矮小小的仙人球,摆在书架上的一排外皮精美漂亮、实际上压根就没有写上几个字的空白笔记本。
以及一大罐没吃完的糖。
他一向是馋甜食。
然而现在虞沈寒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却是什么都没有。
他熟悉的东西都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一排专业书。
还有坐在那个座位上戴着眼镜、十指不停地在电脑键盘上打字的男生。
熊必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疑惑的抬了抬眉头,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拘谨而又试探性的出声问道,“那是我们寝室的宋河,你认识他吗?”
虞沈寒用力的抿了抿唇。
他的脸色略微有些泛白,面上的表情难看得厉害,就好似长在心尖上的珍宝被人狠狠地剜去,痛苦不堪的同时虞沈寒的心中焦躁而又怨恨,胸腔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几乎是要把他的血液都烧得滚烫起来。
棠棠不见了。
他到底是被谁藏起来了?
“不认识。”
他硬邦邦的说道。
若是平时他或许还会对着熊必说上几句话、语气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不好,但是现在的虞沈寒心中已然是被这个幻境搅乱了心神,他心中的怒火以及疼痛化作的野兽不停的在他的身体里来回冲撞,因此虞沈寒实在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面对熊必。
他想要去找棠棠。
他一定要把棠棠找回来。
虞沈寒多余的话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就离开这间寝室的门口。
好在熊必也不与他计较。
他看着虞沈寒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熊必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紧绷的后背也放松了下来,他把房门关上以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方才那位不知道名字的同学略有几分可怕。
明明那同学还什么都没做,他自己就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
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洪水野兽般。
虞沈寒却是不清楚熊必的所思所想,他登入了学校的官网以后入侵了学校的后台,随后将阮棠先前所在的那个班的花名册搜索了出来,然而待他把花名册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以后,却是没有找到阮棠的名字。
没有。
他不死心的把名单范围扩大到了阮棠所在的专业以及院系。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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