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逆水舟
陆宁:“你喜欢什么,我回头补上。”
周家遇看着他悠悠道:“补的就没意义了。这样吧,你给哥唱个歌,就当是礼物。”
三胖扑哧一声:“家遇,你缺不缺德。”
陆宁:“……”还真是有点狗啊!
周家遇轻笑一声:“逗你的。”说着,又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在他碗里,“我本来就不过生日,是这俩货非要打火锅庆祝。”
陆宁想了想,拿起饮料杯:“那我就祝你生日快乐。”
周家遇举杯和他碰了碰:“谢了。”
几人正吃着,旁边一辆皇冠车停下来。那车大家都再熟悉不过,四人不约而同看了眼,只见司机下车小跑过来:“来几箱烟花鞭炮。”
三胖高声道:“都有价呢,自己拿。”
那司机挑了几箱,将钱留下,抱着几个箱子,小心翼翼放到后备箱。
车后座的张宝玲,开着窗教育想下车的儿子:“还有半个学期就高考,你就算是睡觉也得在学校睡完这几个月。难不成你想学他们几个当地痞流氓做个体户摆摊?”
语气中全然是对几人的鄙薄。
周家遇不甚在意地扯了扯嘴角。
三胖确实忍不住,车子还没启动,便狠狠啐了口气:“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个破厂长么?以后指不定还要跟我提鞋呢!”
陆宁心道,这话倒是不假,以后你们几个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佬。
周家遇淡声道:“那两口子又不是第一天这样,有什么好气的!”
三胖道:“你说说姓郭的为了下岗这事收了多少礼了?收了又不替人办事,留下的全都是些吃闲饭的,我看这厂迟早倒闭。只是苦了没了着落的工人。”
周家遇:“就厂子这效益,迟早是要被淘汰的,早点下岗早找出路,不是坏事。”
三胖道:“话是这么说,但想到郭建阳办的那些事,我就来气。你不知道,厂里好多设备被他以折旧报废的名义,卖给了私营老板,几百走账成千上万走回扣落他腰包。”
周家遇抬头:“还有这事?”
“是啊!”三胖点头,“钟丛山知道吧?不是在西郊开了个电机厂么?他厂里很多设备都是从咱们机械厂弄去的,估摸着得有几十万。可惜我也就听说,没证据。”
周家遇默了片刻,淡声道:“赶紧吃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陆宁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
酒足饭饱之后,周家遇三人继续留守,陆宁顶着吃撑的肚子回了家。最近放寒假,梅记进入淡季,方家两口子八点多就回了家。
虽是淡季,但一天赚个百八十块还是没多大问题,是以宋春梅和方志刚每天回来数钱都数得乐呵呵的。
陆宁问宋春梅要了两百块钱,说要去买个相机。
宋春梅大手一挥,直接给了他五百块,说要买就买稍微好点的。
陆宁揣着这几百块钱,第二天直奔市区。
他其实也犹豫了很久,自己现在就是个十七岁的高三生。到底要不要去管这闲事?
这事说得好听是行使正义,可这正义确实也轮不到他一个中学生去办。
但没办法,他觉得郭建阳两口子实在太碍眼了。
在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要搜集证据,必须得用上相机。
他来了两个月,是第一次来市内逛街,九十年代初的城市,对他来说非常稀奇,买了相机和胶卷后,逛到了傍晚才准备坐车回家。
陆宁觉得自己可能和郭家颇有几分缘分,因为在他从购物中心出来,就要去公交站牌等车的时候,忽然看到旁边停车场里那辆再熟悉不过的皇冠车。
紧接着肥头大耳的郭建阳下车,朝旁边那家南城最有名的东方歌舞厅走去。歌舞厅门口站着个穿皮夹克留大背头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模样,陆宁今天去翻旧报纸,见过这人,云江知名年轻企业家钟从山。
看着两人勾肩搭背进了歌舞厅,陆宁走到附近一间商铺,拿公用电话拨给了郭建阳家,电话是张宝玲接的。
“您好,这里是东方歌舞厅,郭厂长和司机都喝醉了,让我们打电话给家属来接他。”
张宝玲啐了口,不耐烦道:“行了,我马上来。”
陆宁挂上电话,在路边发了会儿呆,却见钟从山又一个人出来,边走边拿着砖头似的大哥大在打电话,随后上了一辆奔驰车。
陆宁想了想,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跟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写打打杀杀,这本也会有,但从第一本到现在,只要主角做危险的事,就会有人跳出来说冲动没脑子。
咱们讲点道理,我写的主角都是大佬,不要用普通人思维去要求他们的行为啊。如果一个人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怕东怕西没点冒险精神,能成大佬吗?这是大佬和我们胆小怕事普通人的区别。
这篇陆宁也是大佬啊,孤儿学霸白手起家二十多岁就已经很牛逼的,之前和周大佬的差距,是因为年龄,现在同时代,他占先机,偶像大概率是比不上他的。
而且这篇跟之前两个文的受不同,小宁宁他可能还很能打→_→
第16章 好奇害死猫
在张宝玲赶到东方歌舞厅,看到老公正在包厢里和陪酒小姐抱在一团,从而引发一场惊天动地夫妻大战时,这厢的陆宁已经坐着出租车,跟着钟从山的奔驰车,驶离南区,奔往西郊。
在没有网络的年代,要搜寻到一个人的信息,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陆宁今天去市图书馆查了一下旧报纸,勉强从几篇报道中,将钟从山的信息拼了出来。
他从前也是云江机械厂的技术员,后来停薪留职下海,没过几年就发了迹,做的行业也是五花八门,如今还杀入了房地产行业,这两年云江杰出企业家,他都榜上有名,年纪才三十出头,可以说是非常的年轻有为。
这个年代,做生意除了胆大机敏,背后的门门道道普通人难窥真貌,能在段时间里发家的人,绝非寻常。只可惜仅有的信息,让陆宁摸不清钟从山的不寻常在哪里。
奔驰车一路朝西驶过去,街边的建筑,从密密匝匝渐渐变得悉数寥落,霓虹远去,夜色沉沉,路上已经几无车辆。
出租车司机忍不住道:“小伙子,再开就没人烟了。”
陆宁已经知道钟从山是要去哪里,他嗯了一声:“就在这里下吧。”
西郊不像南郊有云江机械厂这样的国营大厂,因而更加落后荒凉,但钟从山的西风电机厂就建在这篇荒凉之地。钟从山显然是要去厂里。
他今天在图书馆看了地图,应该是快到了。这里没什么车辆,再跟下去,只怕会被发现。
陆宁给了司机二十块车费,又高价从司机手中买了对方放在车内的手电筒,独自下了车。
举目四望,还真是个荒郊野外,只远远零星的人家,发出点点如星子的光。
他沿着空无一人的公路,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果然见到在一片荒野之地,一处亮着灯的厂房赫然耸立。
云江是省会,道路四通八达,西郊虽然荒凉,但柏油路已经通了多年,为了节约成本,将工厂建在这里,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当他遥遥看去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这工厂围墙建得颇高,至少得有两米多。大铁门内守着几个保安,还隐约可见两条大狼狗。
如今监控还没普及到民用,所以寻常工厂进小偷偷东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原本想着,自己摸进钟从山的电机厂查看一下他的机器设备,应该不难。
但现在看来,恐怕混进这座厂里都不是一件简单事。
他站在远处遥遥观察了半晌,看到那大门徐徐打开,先前那辆黑色奔驰,从里面开出来,在夜色中呼啸而去。
这是钟从山又离开了?
老板不在,员工多半会摸鱼偷懒,既然自己已经来了这里,陆宁决定还是想办法进去看看。
为了不惊动拴在大门内那两只狼狗,他隔着远远的距离,摸黑绕到了厂子后面。
这间工厂占地得有几十亩,除了一栋亮着灯的两层办公楼,剩余六栋都是厂房。厂内应该是不提供工人住宿,这会儿也没有加班,厂房全部黑着。因而整座工厂非常安静,以至于能偶尔听到里面值守的工人和保安的说话声。
陆宁看了下夜空下两米多的高墙,这围墙不仅特么的高,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防盗刺,月色下甚至隐约能看到锋利的光芒。
一个电机厂有必要搞这么夸张?简直跟军事基地差不多。
他脱下棉服里的薄毛衣裹在左手上,往后退了几步,助跑上前,蹬上围墙,裹着毛衣的左手扒住墙头。免不了是要碰到防盗刺,好在有裹了几层的毛衣挡着,虽然能感觉到刺痛,但很明显没有受伤。
稳住身体后,另一只手摸索着没有防盗刺的地方,然后慢慢将身体送上去。
他现在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力量其实是不大足的,好在这些日子没少吃牛奶鸡蛋,加上这具身体很轻盈敏捷,倒也没拖后腿。
他爬上墙头,伸出半个脑袋朝里面看去。
这会儿后面黑乎乎一片,安静得很,能听到的声音,都在厂房前面和那栋亮着灯的小楼。
陆宁这梁上君子当得还算顺利,轻巧地翻过围墙,因为下面是松软的泥土,他跳在地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进了厂区里就简单多了,机械厂的机器无非是在这几栋厂房里。国营厂的机器都都钢印编号,如果机器没有销毁,很难被抹平痕迹。
只要能拍到照片,证明这些机器是来自机械厂,郭建阳这厂长屁股就该坐不稳了。
陆宁想得很简单,就是想把郭建阳拉下马。虽然对方早捞得盆忙钵满,大概率不会过上下岗工人的苦日子。但这种长居高位的人,一旦跌落下来,因为失意带来的痛苦,不会比穷苦好过,何况指不定还会进去吃几天牢饭。
他蹑手捏脚摸到最靠后的一栋厂房,来到一扇窗边,从裤兜里摸出钥匙串,打开便携的水果刀。
谢天谢,这个时代的窗户用的都是插销,撬起来很简单。
他顺利地钻进了厂房里,掏出手电筒打开,这厂房倒是很大,里面放着不少机器,只是看起来并不像常开工的样子。
陆宁对这些设备不是太熟悉,但大约知道印记在哪里,他检查了几台,还真让他看到机械厂的钢印标志,赶紧拍下来留证。
他没想到这么顺利,也不打算多做逗留,拍得差不多了,将相机收好。打算回去洗出照片,往几家报社一寄,到时自然会有记者来调查跟进,郭建阳就等着落马吧。
然而,就在他爬出窗户,准备翻过围墙离开时,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朝后面走来。他想要倒回去,已经来不及,只能沿着墙根往另一边溜过去,直到靠在旁边一栋厂房藏起来。
到底还是怕被发现,干脆先钻进去。
而这一回,他伸手摸到窗户时,发觉竟然是开着的,想也没想,迅速钻了进去。
黑漆漆的厂房鸦雀无声,他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等到脚步声走远,准备再次翻出去离开。
只是在离开前,陆宁忽然又觉得不对劲。
他打开手电扫了一下,发觉这不是厂房,而是一间仓库,靠墙是上下两层铁架,挂着遮尘布,似乎是放着什么大设备。
真是应了那句好奇害死猫。
他上前随手掀开遮尘布的一角,当看到黑漆漆的一只轮胎时,先是愣了下,很快想到什么似的,又将下方的遮尘布打开,赫然是一辆进口汽车。
陆宁举着手电扫了一眼,发觉全都是这样的双层铁架,应该都是汽车,加起来得将近二十辆。
一个发迹的企业家,喜欢车不奇怪,但是把车子都放在厂房里,还是双层摆放,显然不大可能。
这些车子肯定有问题,至于什么问题?
陆宁略略思忖了片刻,得出唯一结论——这些是走私车。
如果钟从山是干走私的话,这家工厂的选址和安保如此非同寻常,也就有了解释。
这是警察该干的活,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人已经进来,还是拿出相机顺手拍了几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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