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春
林真望着他:“那会儿不许男子进去,你送我到花神山外边便要折返,天气还冷,多睡会儿吧。”
他说着,顾凛便听着,但是手里都动作并没有停下。
林真知道他是要送自己的,便没有继续说了,在院子里等着,等他洗漱完了,换了身干净的长袍,肩并肩走出铺子。
刚一出去,便看到好些女娘还有哥儿也和他一样提着灯笼,欢欢喜喜地往城外走去,而更远处,灯笼的光亮几乎将天空都照亮,人声鼎沸。
“好热闹。”林真望着从街道上走过去的女娘哥儿,不由得感叹道,京都的繁华,只在这花信节里便可窥见。
顾凛把他手里的灯笼拿过来,跟他一起往女娘哥儿们走的方向走去,这不仅仅是未婚的女娘哥儿的节日,也是成了亲的妇人夫郎的节日,只要想去的,都能去。
“糖果子嘞!”
“又香又甜的糖果子嘞。”
“炊饼,好吃的炊饼!”
“哥儿,买一把花吧,你瞧这儿用络子栓着,挂在腰上可好看了,还有香味儿。”
“要不瞧瞧这用花穿的手钏,好看得很嘞。”
还没到花神山,城里头的小贩就边挑着担子往外走边做生意,生意火爆得很,林真看到那卖花束和鲜花手钏的人的摊子被好些人围着,散开的时候摊子上的东西全都卖完了。
卖鲜花和手钏的立马挑着担子回去,看样子是去家里重新拿货的。
林真起得早,随便吃了两个烤熟的糯米粑粑,顾凛却没吃。
林真瞧着被几个女娘哥儿围着的卖糖果子炊饼的摊子,问顾凛:“想吃点什么,给你买一点。”
大家手里都提着灯笼,街上亮堂一片,顾凛瞧着那些或直白或隐晦地看向林真的目光,垂眼望着异常美丽的林真,“炊饼。”
“那给你买两个,”卖炊饼的摊子就在他们边上,林真隔着几个女娘和哥儿,对卖炊饼的小贩道,“小哥,拿两个炊饼。”
那几个女娘哥儿其实早就看到林真了,他看起来跟他们那么地不同,肤色莹白,眉毛修长,嘴唇润泽,只能用天生丽质来形容。
原本盛装打扮,在家里十分满意自己妆容的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觉得自己的妆容似乎一点儿也不漂亮了,甚至想着要是同这夫郎一样素着面容,是否也这般好看。
见他也要买炊饼,不由得往两边让开,给林真留出一条道来。
林真又不是木头桩子,对他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十分明显地察觉到了,他接过小贩递给自己的炊饼,说了声谢谢,转身向顾凛走去。
他一走,那几个近距离看了他的女娘和哥儿就迫不及待地叽叽喳喳说起了话:“那夫郎怎的这般好看,白得像嫩豆腐一样!”
“他的眉毛好看。”
“他的鼻子好看。”
“他的嘴巴也好看!”
“呜呜呜呜,他的头发扎得也好瞧,衣服也好瞧。”
几人看林真和顾凛走远了,忍不住踮起脚尖使劲瞧了瞧,然后去买新鲜的花儿,学着林真把鲜花贴在眉间。
不止他们几个,那些方才见了林真的也差不多,要不是没时间再置办一身衣裳,他们也要学着林真那样穿。
从城内到花神山,根本不用林真他们认路,随着人流走便是,差不多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已经有穿着官袍的人在那里维持秩序,送女娘还有哥儿来的哥哥弟弟,父亲被告知不能进入,只有女娘哥儿,妇人夫郎能进。
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哥儿女娘只有在这一天可以盛装打扮来此游玩,所以此处已经人山人海。
林真从顾凛手里接过灯笼,和他说了两句话就往进入花神山必经的路口走去,突然,一只手拉住他的袖子,他往拉自己的方向看去,是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女娘,身边还跟着一个妇人。
妇人没想到自家女娘会拉住林真,愣了一下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家这小猴孙顽皮,夫郎勿怪。”
“仙君夫郎,我家就住在你家隔壁,我见过你的!”女娘的声音一出来,林真就认出她就是自己左边邻居家的那个被家人宠爱,性情活泼的女娘了,时不时地就能听到她的笑声和说话声。
林真摆摆手:“无碍,我经常在院儿里听到令媛的声音,已是熟人了。”
女娘得了他这句已是熟人,尾巴翘得高高地,往他这边靠得更近,手臂几乎要贴到他手臂上:“仙君夫郎,早知道你要来,我就同你一起了。”
说话的时候,这个女娘一直眼巴巴地望着他,同样上了妆的稚气面容虽然能看出底子不错,但因为与肤色不匹配的粉,像戴了一张惨白的面具,唇上的口脂也有些干,露出些许唇纹。
林真被她仙君夫郎这个称呼弄得外焦里嫩,赶紧道:“叫我叔叔就成。”
第207章
女娘摇着脑袋:“仙君夫郎,你一点都不像我的叔叔,跟话本子里的仙君一样,叫你叔叔我觉着有点不合适。”
这是林真遇到的最古灵精怪的女娘了,一张嘴忒能说,还惯会夸人。
林真望着她旁边扶着额头,对自家女娘一点儿办法的妇人,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叫叔叔。”
女娘捂着被崩了一下的额头,看着离自己很近的林真,呆呆地道:“叔叔。”
“这就对了,”因为经常听到这家人的声音,林真大致知道这家人很和睦,对这个女娘的靠近并不讨厌,对女娘还有妇人道,“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走吧,我和家人去年年底来的京都,还不知道花神山的情况,要劳烦你们给我带带路。”
女娘一听到林真邀请她们一起走,高兴得都要蹦起来,都不等她娘回话,小鸡啄米似地点着脑袋:“好啊好啊,叔叔,我跟你说哦,我每年都来花神山,哪哪我都知道,跟着我走准没错。”
妇人拉着她另外一只手:“我的小祖宗,你就少说两句吧,也就你娘我愿意跟着你了,你两个嫂嫂都怕了你了。”
“娘,嘴巴生来就是吃饭说话的,我现在没饭吃,可不就只能说话了,不然生嘴巴来做什么。”
这两母女好玩极了,而且女娘虽然调皮,但是又会时不时地给她娘喂糖,灌迷魂汤,娴熟得很。
突然,刚给她娘灌完迷魂汤的女娘仰着头跟林真道:“叔叔,你有没有感觉到很多人都在看你,他们都和我一样,觉得你漂亮极了,也想和我似地跟你走一块儿呢。”
说着说着,她的手轻轻拉着林真的衣袖,像偷着油渣的小耗子,要不是要看脚下的路,眼睛一刻都不想从林真脸上挪开。
而人群里被婆子们抬着,高高坐在轿子上的一个中年贵妇望着在一群女娘哥儿中身高突出,妆容也与众人不同的林真,看了好几眼。
时刻注意着她的伺候的婆子立刻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老奴。”
穿戴雅致贵气的贵妇道:“瞧着一个生得不错的。”
婆子可是知道自家夫人的,眼光奇高,天下奇珍在她眼里都鲜少得一个好,听见她竟然夸一个人长得好,婆子愣了一下,往贵妇看得方向看去。
可是她身高平平,视线自然不如坐在轿子上的年轻妇人,眼里除了人头还是人头。
贵妇望着人群里的那个只能用二字形容的夫郎,问婆子:“去年的花神是谁来着?”
婆子道:“是鲁阁老的嫡孙女。”
“哦,那今年就不是她了。”花信节的规矩,上一年的当选花主的不可当选,要等下一年才行。
鲁阁老的嫡孙女贵妇见过,长得娇小玲珑,生得花容月貌,性情还可以,勉强能入她的眼。
每年的花主默认都是没成亲的女娘和哥儿来当,成了亲的来瞧瞧热闹就行了。
贵妇没成亲之前也当了数次的花主,只觉得京都里这几年都没见着一个能够担得起这个名儿的。
她忍不住又看了看那个夫郎,指着人群里林真的方向:“去叫那夫郎过来,穿一身白色衣衫,头发扎成辫子,眉间贴着花儿的那个。”
“你见着就知道是哪个了。”
婆子自然不敢耽搁,带着后边跟来伺候的丫鬟顺着贵妇指着的方向去找人。
突然,人群猛地挤了一下,尖叫声和惊慌的呼救声猛地窜出来,好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被吓得拉住身边梳洗的人,惊慌失措地不知道往哪里走。
坐在轿子上的贵妇也被颠了一下,她抓着轿子的横栏,略微有些英气的眉毛狠狠皱起来,“去看看,是何人在这儿作怪!”
伺候的人立刻领了命往最先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没一会儿就回来,道:“回夫人,是何国公府上的女娘还有哥儿,他们驾着马车进来,马儿被突然燃着的灯笼惊到了,撞伤了好些人。”
一听到缘由,贵妇冷哼了一句:“丑人多作怪,待会儿回去差人去何国公府上带句话,说他家小辈礼数太差,冲撞了我。”
说着,贵妇道:“区区一个贵妃的母族,摆这么大的谱,也不看自个儿配不配。”
伺候的人不敢言语,只答是。
其实何贵妃现在圣眷正浓,还生了皇上最疼爱的十五皇子,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态势,不知道多少人想去套近乎。
以至于何国公府里的下人都比其他府上的凶狠些,干了不少事儿都没人往上面捅。
但眼前的贵妇是谁呢,是与太祖一起打下这偌大江山的世袭罔替的并肩王唯一的后代,家中还供着太祖钦赐的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佞臣的随身佩剑。
听闻当年圣上有意要她进宫,愣是被她抗了命,最后嫁给那年的探花郎。
如今探花郎已是正二品的工部尚书,只是两人多年没有孩子,若不然那孩子生下来就是未来的并肩王。
去找林真的婆子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没找到人,贵妇只是一时来了兴致,既然人没有找到也就算了,被婆子们抬着继续往前走。
林真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了一下下,刚才那阵混乱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把拉着自己衣袖的女娘拉住,随着慌乱的人群跌跌撞撞地走出好远一段距离。
等停下来的时候衣服都有些皱了,他低头看了看被自己紧紧抓着的女娘:“怎么样,没事吧。”
女娘性子不软弱,摇摇头:“叔叔,我没事,就是我娘好像不在了。”
一下子就乱起来,她那会儿跟她娘离了差不多一米远的距离,瞬间就被人群挤开,这会儿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到她娘的身影。
天边已经有了一丝亮白,再过不久天就亮了。
林真对女娘道:“往年你们来花神山最爱去什么地方,说不定你娘会去那些地方找你。”
女娘双眼一亮,她虽然性子活泼,但骤然离了家人还是有些六神无主,听见林真的话连忙道:“我最喜欢去花神山北边坡下那里了,那儿生了昼颜花,这会儿正是花开得最好看的时候,我来的时候也跟娘说想去看看。”
“好,我们先去那里。”
现在还有点早,来花神山的人还没有全部进来,林真想的事情急不得,所以他干脆把这女娘送到她要去的那个地方,让她跟她娘待在一块儿再说。
摆摊的小贩们来得更早一些,都是女娘和哥儿照看的摊子,卖吃得卖玩的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还有专门的做游戏的摊子,什么投壶,砸沙包,猜谜……
只有想不到的。
不止他们两个要去那边,四周还有其他人,看到林真也忍不住连连看了好几眼,女娘跟林真道:“叔叔,你比去年的花主姐姐好看呢,你要不要去选花主啊,我娘说花主都是最好看的,今天一定没有人比你更好看。”
林真自从决定来花信就打听过了,他道:“叔叔已经是成过亲的哥儿,不可以当花主了。”
“哦~是那个凶凶的哥哥吗?”
林真手顿了一下,“你个小姑娘怎么一天天知道这么多事儿?”
女娘嘿嘿笑:“那个凶哥哥看着叔叔你的样子就跟我阿父看着我娘亲一样,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小鬼头。”
林真瞧着她道:“跟叔叔成亲的已经不在了,凶哥哥是……叔叔的亲人……”
女娘聪明着呢,自然看得出那个凶哥哥的年纪并不大,也就比自己大两三岁的模样,听到林真这么说,道:“知道,我阿父也经常说娘亲是他的亲人。”
“叔叔,你和凶哥哥都好看,以后的孩子也肯定好看得很,我一定会经常去你家的。”
“……”完球,没救。
林真体会到这孩子的娘亲的感受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到孩子了,就自己这个孕痣,能怀孕简直是奇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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