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春
周文早就被马氏惯坏了,到镇上后更是变本加厉,不知在哪儿染上了赌瘾,已经趁着马氏不注意偷了两回钱去赌。
马氏周涛还有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跟他在一个屋的顾栓子发现了蛛丝马迹。
正手痒难耐,又没银子的周文一听说他带自己去取银子,立马就扯着人要出去,他之前就从马氏的嘴里知道,顾栓子的那个继爹给他在钱庄存了四百多两银子,要取银子必须银票,顾栓子,还有户籍一起出现。
然后顾栓子为难地说自己手脚都捆着,出去会让街上的人起疑心,恐怕在取银子的路上就被官府拿去问话,骗得周文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顾栓子知道,周文之所以这么容易就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是因为自己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而且昨天晚上刚被输了银子气儿不顺的他揍了一顿,肯定没有逃跑的力气。
所以,他只能用周文最在乎的东西来吸引他的注意,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他把那张银票扔向火盆,趁着周文去抢银票的时候跑出周家。
那天林真拿他户籍回来的时候也带回了银票,被火少了一大半,仅剩巴掌那么大一点,钱庄自然不可能会认,相当于他那四百八十两银子没有了。
林真没想到着小崽子人小脑袋不小,一天净琢磨这些事儿。
“你觉得自己以后能还我吗?”林真问他。
顾栓子认真地想了一下:“能。”
林真伸了一个懒腰:“那就可以了。”
“这几天是你脚疼不舒服,等你能走了肯定不会像这些天似地把饭端到你手里,你也和家里的柱子杏香他们一样,干点能干的活儿。”
林真觉得这孩子沉默得不像话,最好和同龄的孩子们一起,开发开发属于孩子的天性。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去外头的林父回来了,肩上扛着一把锄头:“地里头的泥巴比前两天干,勉强筛得出细土,就是要多费些功夫。”
田边的泥土不能用,不仅被融化的雪水打湿,还被旁边的河水浸润,一团团的根本搓不开。
也就只有那些斜坡上的荒地里的泥土,比较干燥。
林真顺手将他的锄头接下来,道:“今年天气没有去年好,就算有太阳也晴不了多久,能堆还是尽快堆了,免得堆的时间不够烧苗。”
“嗯,我也是这样想到,回家的路上顺便跟村长说了。”
接下来,整个鲤鱼村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一个个先是挤在林家地里看林父是怎么样做的,从筛土到淋粪水到拌匀堆到一起,只恨自己眼睛不够用,不能把林父的每一个动作都记下来。
而到了自家堆肥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把林父供在家里头。
“林大伯,你看这土筛得怎么样,是不是粗了一点?”
“林大伯,粪水够不够要不要再加一些?”
“林大伯,堆这么高行不?”
“林大伯……”
“林大伯……”
林家的人在村子里简直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杏香春香槐香这些小的出去一圈手上就能拿满东西。
过了两天,田湾村的也来了,都是家里的壮劳力,每个人都没空着手,要么拿鸡蛋,要么拿一二斤猪肉,家庭条件实在不好的听说林真要干笋干蘑菇,便也拎了许多来。
叫林真意外的是,之前来卖干笋干蘑菇的那个年轻妇人也来了,身旁跟着见了几次的男人。
这两夫妻住在瓦窑村,村子里只有十几户人家,一家人离另外一家人有几百米,别的不多荒山多,就靠着在荒地里种的高粱和荞麦过日子。
之前林真瞧那妇人可怜,让她专门给自己送竹筒,几个月过去,两夫妻兜里应该也攒了一点钱,脸色看着都比以前好看多了。
“林哥儿我来,你去那边坐着。”年轻妇人一上来就接过林真手里装土的筐,抢着干活。
林真知道她性子,软磨硬泡的功夫好得很,要是不让她做能磨到让她做,干干脆脆地放了手:“怎么不带小峰来,他一个人在家里都没什么人跟他玩。”
“昨天我和他爹挖了不少笋子,他抢着在家里切笋晒笋呢,还叫我跟你带句话,说一定把笋晒得好好的,拿来卖给你。”
“你们那边出太阳了?”林真讨厌下雨天,特别是这种下得不多但是烦人的,一脚下去满教的呢,粘得脚底擦擦响。
年轻妇人道:“太阳好着呢,下雨也只是一两个时辰的毛毛雨,正是笋子发的时候。”
“我跟当家的早就商量好了,来跟林哥儿你学堆肥,明年多开几亩荒地,过个好年。”
妇人心里门清呢,要不是林真发善心收她家的竹筒,她男人的药钱都不知道去哪儿找,现在也不可能好起来。
所以对林真她是一百个一千个信服,只要林真干的事儿她都觉得是好的,家里得了什么野味也让自家男人趁着新鲜送来。
年轻妇人在跟林真说话,她男人就沉默地在旁边跟着干活,半点都不怜惜力气。
整整半个月,鲤鱼村的上空都飘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等到又一场雪下下来,这股味道便也没了,只剩一个又一个的白白的粪堆,散发着热气。
此时已经到了年二十九,家家户户都置办了年货,妇人们夫郎们忙着炸各种各样的丸子,准备除夕晚上吃的东西。
林真也去镇上了,放下背篓对顾栓子春香杏香槐香以及会走路发铁蛋他们招手:“都过来,给你们买了个小玩意儿。”
顾栓子脚已经好了,身量比柱子矮一个冒冒,看到林真招手,跟着林柱子他们一起过去。
第28章
林真对着一排脑袋rua过去,从袖子的包里摸出一把红手绳穿着银瓜子的手链,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叫林大哥家最小的孩子铁蛋儿伸出手。
“嘟哒,”铁蛋嘟着嘴说话,为了说得清楚一点,口水泡都冒出来了,脸蛋肥嘟嘟,浓眉大眼,看着就特别可爱。
林真揪了揪他的小肥脸,把红绳子栓到他手上:“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洗洗嘟哒~”铁蛋可喜欢姑爹了,姑爹会做好多好吃的,还会给他们专门做小玩具,而且家里每个人都听姑爹的话,姑爹是最威风的人。
接下来是林二哥最小的儿子,槐香杏香春香,还有林柱子几兄弟。
林真把红绳子在顾栓子手腕上拉紧,拨弄了一下上面的银瓜子:“新的一年要有新气象,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顺顺利利,平平安安。”顾栓子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声音很小地道。
今年林家大丰收,除了上税的,还剩不少粮食。
再加上跟林真做生意赚的,今年的年夜饭桌上不仅有鸡有鸭还有一条周边很少的鱼,是林父特地买的,一定要图个年年有鱼的好兆头。
过完年,才初二,林真就带着林小幺继续做麻辣烫的生意了。
他这天起了一个大早,麻溜地把头发编成辫子团成一个丸子,再用一根木簪簪起来,打着呵欠出了房门。
外面林小幺林大嫂林二嫂还有林大哥林二哥已经忙活上了,往小推车上放东西,装汤底的陶罐,放串串的木桶,还有那个装铜钱的木箱子。
看见林真,林小幺道:“路上肯定还有点滑,大哥跟二哥商量,两个人都去,免得路上出什么纰漏。”
现在可没什么水泥路,全是泥路,天上下点雨下面的路就跟水田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全凭运气。
林真晓得里面的厉害,点头:“行,对了今天多拿点竹筒和签子,穿好的串也多拿一些,这么久没去,生意肯定会好一些。”
林小幺也觉得,自己家麻辣烫之前就卖得那么好,那些老顾客许久没吃到肯定想念得紧,脚步轻快地去屋里拿东西。
等林真收拾好,吃了一碗面,正准备出发,睡在小木屋的顾栓子突然打开门出来,身上衣服整整齐齐,看样子醒了很久。
他说:“我想和你一起去。”
他是看着林真说的。
虽然他现在会说一些话了,但是大部分时候都'只和林真说话,对其他人都冷得厉害。
林真巴不得他去,至少不窝在家里跟个泥巴菩萨似地:“想去就去,不过到时候要跟着干活儿。”
“嗯。”顾栓子点头,转身回屋换了一件更厚一点的棉袍。
林真扶着小推车一边,对他道:“走吧。”
都是走惯了的路,又有林大哥林二哥两个大男人压阵,林真和林小幺都不害怕,只是要随时注意着推车上的东西,怕颠下来砸地上。
到了镇上之后,几人先找个地方把鞋上的泥水擦干净,才推着小推车去乍子街。
刚把推车摆好,旁边铺子里的掌柜的小跑着上来:“阿弥陀佛,你们可算是来做生意了,可想死我了。”
“来十串鸡肉十串猪肉五串蘑菇五串笋子五串萝卜,再给我多加点汤,我拿回去拌面。”
掌柜的是老顾客了,林真的第一笔生意还得他开的张。
他戴上洗得干干净净的围裙,把掌柜的要的东西放进麻辣的汤底里,分时段烫熟了捞起来,装到大大的竹筒里面,再加两勺满满的热汤:“叔您拿好,吃完再来,因为您是开年到第一个顾客,特地一样多送你一串。”
“哎呦,那感情好。”掌柜的不缺这几串的银子,但就是无比的舒心。
他刚准备拿起一串解解馋,老对头那胖墩墩的身体就出现在街角,吓得他一把捂住竹筒,像飞一样奔回铺子。
胖掌柜瞧着他的背影哼一声,问林真:“他要了些什么,给我也来一份。”
这两个冤家掌柜林真看一次乐一次,道:“十串鸡肉十串猪肉五串蘑菇五串笋子五串萝卜。”
“他是不是还多要了汤,拿回去拌面。”胖掌柜堪比掌柜发心里的蛔虫,一说一个准。
林真笑着道:“是,掌柜的要拿回去拌面。”
“那也给我多要一点汤。”天气冷,胖掌柜穿得多,愈发显得圆滚滚的,隔远了看就像一个球,是时下的人最喜欢的有福气的长相。
林真烫了一份跟刚走的掌柜的一模一样的,也每样多送了一串。
胖掌柜拿着麻辣烫就去拍旁边铺子的门:“开门开门,别在里头不说话,给我煮一碗面。”
他身体圆乎乎,手伸出来就像圆球长了人的手,瞧着就叫人忍俊不禁。
接待完两个老客,小推车前面很快围满了其他同样好这一口的食客,身上钱多的要七八船十串,钱少的五六串。
还有哪些刚得了压岁钱的小孩,也一串两串的买。
不过这些一两串的林真先跟他们说了,不送竹筒。
几个人忙得不可开交,顾栓子也在旁边递竹筒。
开年第一天生意做得很顺利,不到下午四点带的东西全都卖完了,因着这些今天卖的汤底都是年前剩的香料熬煮的,林真跟林大哥林二哥说了一声,带着林小幺还有顾栓子去药铺买香料。
这几天镇上热闹得很,到处都是小贩们摆的摊子,叫卖的声音络绎不绝。
尤其是那些能够吸引孩子的东西,简直叫人看花了眼。
三个人里唯一的孩子顾栓子却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只默默地很在林真身后,时不时地帮他拿买的东西。
突然,路过一家书铺的时候,林真拍了拍脑门,他这记性,之前就说过要让顾栓子去学堂里读书,一忙起事儿来就忘得一干二净。
他转身望着顾栓子,道:“我想了一些时日,觉得应该送你去学堂里念两年书,一来识几个字,方便你以后过日子讨生活,二来你也看到了,过完年我就忙着做生意了,没有很多时间在家里陪你,你去学堂至少还能交不少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顾栓子脸上的淤青彻底散了,头发扎成两个包包,露出完完整整的一张脸。
脸型不女气也不阴柔,眉毛黑蕴蕴的,鼻子又高又挺,嘴唇稍微有些薄。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俊气的长相。
也是林真最喜欢的长相,他一直觉得自己这张脸不像话,太妖了一点。
顾栓子望着他:“你希望我去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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