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小屋
岂有此理。
他正要去找三皇子,未曾想三皇子亲自来了。
那白面无须的内侍在榻上铺上锦缎坐垫,又搀扶着三皇子坐下。
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同一个人,方才在饭厅,三皇子还只是贵气逼人。可此时,三皇子不仅贵气逼人,更是气势逼人。
让人望而生畏,恨不得敬而远之。
季羽虽不想四哥认三皇子,但也不得不承认,四哥是越看越像三皇子。
若相貌只有两分像,那气势就有七分像。
当初他刚认识四哥的时候,就觉十分诧异。
桃花村那疙瘩山里怎会有四哥这般气势凛然之人?
他如今终于知道了,原来是血统在作怪。
三皇子此时没了方才在饭厅里总是一脸微微带笑的好脾气,而是面无表情地接过内侍递来的茶,淡淡地道:“是本皇子让人围住院子的。”
安四就要质问,凭什么围住他家的院子?
三皇子摆了摆手,不让他问:“倒不是针对王氏。若本皇子有心杀她,她早就没命了。她这人虽然粗鄙,可看在你们喊她母亲的份上,本皇子也不会赶尽杀绝。之所以围着院子,只是不想让我们的谈话被旁人听到。”
安四冷言道:“那就麻烦三皇子请位郎中帮我母亲看看。”
三皇子轻轻地瞥了眼床上的安母,又看了眼身旁的内侍。
第一百二十章 安家兄弟的狗血身份3
内侍会意,从袖子里掏出个鹿皮包,打开,从一排排各种长短粗细的银针中挑了根又细又长的,朝床走去。
安四一把拦着他,厉声道:“你要作甚?”
内侍垂手而立,三皇子不缓不慢地道:“麻吉可曾是皇室最负盛名的御医。”
可即便如此,安家兄弟仍不肯他替安母看病。
就怕他暗下黑手。
三皇子轻笑一声:“本皇子若是想杀她,她还能活到如今?”
安家兄弟这才没再拒绝。
内侍用银针轻轻一扎安母的人中,不到片刻,安母便晃了晃脑袋,缓缓睁开眼睛。
开始时眼神还颇为茫然,可一见床前站着的安家兄弟,眼睛顿时一亮,伸手抓着安四,哭道:“承嗣,小五,我的孩子……”
季羽听到一声闷响,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侍卫将谭氏往地上一扔。
动作粗暴得像是扔个垃圾。
他低头看着谭氏那萎缩得跟烧火棍一般细的腿,那痛得狰狞的脸,只觉自己的腿也痛了。
就算谭氏腿断了,这么扔来扔去,也痛的啊!
不过,他也不是圣母,没那么多同情心,这人帮着辛氏对付四哥小五,不值得同情。
三皇子看了眼安四,又看向地上跪着的谭氏,淡淡地道:“说说吧!这些年你在安家都做了些甚?”
谭氏拼命磕头:“殿下饶命啊!奴婢……奴婢辜负了您的信任,奴婢……奴婢不该对安郎动心……”
屋里众人顿时一愣。季羽看向安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谭氏也喜欢安父?
所以安家发生的那些事,其实是一个哥儿四个妇人为了争夺安父的爱恨情仇?
安父高中进士,被三皇子看中,可三皇子毕竟是有夫之夫,安父经受不住压力,只得辞官回乡。可三皇子是有家庭的,不能跟他私奔回乡,便将侍女冷如意送给安父,作为补偿。
待安父娶亲纳妾,三皇子又找到定州,跟安父再续前缘,然后怀孕,然后换下安母所生的两个孩子。
担心孩子在安家会遭苛待,便又派了侍女谭氏潜伏在安家照顾四哥小五。
可未曾想,因为三皇子落难,谭氏便生了反心,不仅喜欢上了安父,还和辛氏一起苛待四哥小五?
但又担心三皇子哪一日又起来了,不敢太下死手,便未将四哥小五整死……
也不知安父到底是怎样的美男子,竟让这么多的人前赴后继为他神魂颠倒。
堂堂当今皇帝的嫡长子,不仅背着夫君和安父苟且,还不远千里来定州和安父私会,还连生下两个私生子……
而冷如意和谭氏,为了安父,更是直接背叛主子。
还有辛氏和安母,为了安父,斗了这么些年……
季羽盯着安四英俊的脸看了片刻,又觉得这些夫郎妇人看似狗血疯狂不可思议的行为也能理解。
毕竟,能生出四哥小五这般俊朗的汉子,安父必定也是个美男子。
三皇子冷眼看着磕得头破血流的谭氏:“旁的你不必说,你只需告知承嗣承儒,这些年为何潜伏在安家?又为何帮着辛氏算计承嗣承儒的。”
谭氏趴在地上,抖着身子、哑着嗓子道:“禀……禀殿下……奴婢……奴婢留在安家……本是为了照顾小主子的……可……王氏十分不知好歹,老夫人派我去照顾小主子,她竟然还怀疑我,仗着生下安家长子的功劳,动辄打骂奴婢,苛待奴婢,奴婢心里气不过。她不过一个低贱的农家女,竟敢对奴婢这般嚣张?奴婢心中本就不服,后来多年未见殿下来青城,京城传来消息,说长公主和现皇后拿了您的错处,将您囚禁在府邸,生死未卜,又见安郎那般将小主子捧在手心里,奴婢心中越发不忿……奴婢就想……若是……若是奴婢也生下安郎的孩子……那安郎……”
季羽耳朵听着谭氏的辩解之词,眼睛则看着安母。
见安母虽然诧异,虽然气愤,却对谭氏的控诉并无反驳之意。
看来,以前安母确实苛待了谭氏。
待谭氏将这些年,既替辛氏出谋划策算计四哥小五,又想方设法阻止辛氏置四哥小五于死地的矛盾人生讲完,季羽忍不住暗叹一口气。
人才人才,都是人才。
若是让他搞这些宅斗,他只怕活不过三集。
等谭氏交代清楚后,三皇子抬起眼皮看向阴沉着脸的安家兄弟,淡淡地道:“承嗣承儒,如今信了吧?”
安五未说话,安四则冷冷地道:“既然当初换了,那如今又找来作甚?”
“不……”见他们兄弟似乎信了三皇子的话,安母顿时绝望不已,抱着安四大哭道:“不,承嗣小五,你们真是我的孩子啊!你们不要信他们啊……”
三皇子不再理他们,扶着内侍的手,慢慢地起身:“夜深了,你们聊吧!本皇子累了,先去歇着了。”
说完便走了。
他们一走,侍卫又进来将谭氏拖走了。
留下屋里他们几人。
季羽将门关上,看向安四。
看三皇子这架势,这是定要认下四哥小五,然后带他们回京城?
安四搂着安母,低垂着眼皮,心事重重。
安五在椅子上坐下,一脸的茫然。
兄弟俩皆沉默着,屋里只有安母的哭泣声、诉说声。
“承嗣小五,你们真是我生的啊……”
许久,安五才道:“母亲,你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吗?从出生那一刻起?”
安母想都未多想,立马道:“自然是,从你们出生,就一直在我身边,我……”
安四瞪了安五一眼,又拍着安母的背安慰道:“母亲,我信你,我就是你生的。”
有他的安慰,安母的哭声渐渐变小,直到最后哭累了,昏睡过去。
安五小声地道:“四哥……这事……”
安四松开安母的手,拉着季羽在榻上坐下,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
兄弟俩相对沉默了许久,安五才道:“四哥,你和嫂夫郎去休息吧!母亲我来陪。”
安四也未推辞,拉着季羽出了屋。
主院被围着,出不去,安四只得带着季羽去了西厢房找了间房住下。
躺了许久,见四哥还没睡,季羽忍不住问道:“四哥,你是不是也信三皇子的话?”
安四轻叹一口气:“小时候被欺负时,我总想,我的母亲为何这般欺软怕恶软弱呢?但我从未怀疑过母亲不是我们的母亲。可这时再回想。母亲并未一直带着我们。祖母说,妾氏不能自己抚养孩子,我们从生下来,便被祖母抱去,由她老人家亲自教养。母亲……唯有初一十五给祖母请安时才能见到我们。甚至有时候,因为祖母不喜,母亲半年才能见次我们。直到小五三岁时祖母得了痨病,郎中说,不宜和孩子住一起,祖母这才放了手。可因为当时小七出生,辛氏不愿带我们兄弟,我们这才得以回了母亲身边。”
季羽反应过来:“所以,三皇子的话有可能为真?”
安四又是一声叹息:“不管是真是假,我只认母亲。她虽糊涂,却也是真心疼我们兄弟。”
“而三皇子……”
见他突然住了嘴不说了,季羽也不再问,窝在四哥的怀里,低声道:“我也不管是真是假,我只认四哥。”
安四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掐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印上轻轻一吻。
“羽哥儿,我的好夫郎……”
“四哥……”季羽轻柔地回应。
因科举,夫夫俩从出发去涠洲时便再也未做过亲热之事,即便回了青城,也因浴盐浴盐为三皇子住在安家,他们夫夫不好放肆,便一直素着。
可今日,明知安母安五就在主院,明知外头有侍卫把守,可安四就是忍不住。
轻柔的亲吻渐渐变得粗重疯狂。
他怕明日起来,又不知会发生何事,他怕和羽哥儿不得不分开。
今夜,他只想好好拥有羽哥儿,就算明日暴风骤雨,他也不惧。
这一夜,安家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不说东跨院里三皇子盯着蜡烛如何思量,就说西厢房里,安四季羽夫夫变着法子翻来覆去地折腾着,正房里安五一边守着母亲,一边无奈地听着西厢房里隐隐约约压抑的动静,是生无可恋。
今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四哥竟然还有心思做这事?
翌日早上,安母一睁眼,见两个儿子皆在身边,顿时大松一口气,拉着他们的手哭道:“承嗣小五……”
安家兄弟哄着安母吃了早饭,正说着宽心的话,三皇子身边的内侍来了:“两位公子,殿下有请。”
一听三皇子,安母顿时紧张不已,死死地拉着安家兄弟的手:“承嗣小五,你们不能去啊!你们是我的孩子啊……”
那内侍极有耐心,也不催促,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等到安母自己哭累了,晕睡了过去,他才道:“两位公子,殿下有请。”
因为昨夜折腾太过,季羽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一醒来身边不见四哥,顿时心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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