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策马听风
突然棺盖哐当震了震,像是有什么东西暴力摔到上面。
沈遂目露警惕,飞快掏出藏在长靴里一把金鞘匕首,心脏怦怦地胡乱跳动。
几息过后,五指黑甲穿过棺椁木盖探下来,抠进林淮竹的右肩。
沈遂想也不想,将匕首刺了过去。
厉鬼面色狰狞,他一个吃痛将棺木捣碎。
沈遂跟林淮竹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厉鬼面前,迸溅的碎木在脸上留了伤。
闻到血腥味,厉鬼兴奋贪婪,伸手将沈遂、林淮竹一手一个拎了起来。
就在他要下口时,一道凛然浩气的剑意从身后穿胸而过,没等伤到沈遂跟林淮竹,剑气便如清风化散。
厉鬼身体剧烈一颤,赤红的眼眸大睁,口吐黑血。
沈遂见状立刻补了一刀,那刀正中厉鬼肋骨。
林淮竹隐约看到厉鬼的肋骨处,簇着一道转瞬即逝的幽光,他似有所感地从顺着那道伤口将手掏进去。
摸到一个什么东西,林淮竹拔了出来。
看到林淮竹轻松从厉鬼体内掏出一个肋骨模样的东西,沈遂懵了。
这是什么?
该不会是招阴旗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暂时还是一分没有,怀怀难搞人设不倒。
不过现在越难搞,等将来小遂得手了……
嘿嘿
第21章
萧子殊持剑立于溶洞上方,墨发黑眸,气势凌然,一身玄色衣袍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跃身而下,视线在沈遂和林淮竹身上环视,“你们没事罢?”
花了大价钱雇千机阁的修士保护他跟林淮竹,没想到还是遭了不少罪,沈遂很难有好脾气。
不过他也没有发火,只是挡在林淮竹前面。
沈遂掏出一张素净的帕子,借着给林淮竹擦手的机会,顺势将他手中那块肋骨一样的东西,拿过来放进荷包中。
林淮竹没说话,抬眸看了一眼沈遂。
沈遂解释道:“你现在受了伤,拿着不便,等回去再给你。”
林淮竹的手并没有伤到,沈遂这么说不过是一个托词,他真正防的是萧子殊。
倘若这血淋淋的玩意儿真是招阴旗,被萧子殊看到起了抢夺之心就麻烦了。
厉鬼被萧子殊一剑穿心,如今只剩下一口气,他怨毒地瞪着林淮竹。
萧子殊的另外两个同伴也跳了下来,那个身形魁梧,持着巨剑的修士,将厉鬼从中间劈成两节。
饶是身首分离,厉鬼的四肢还在蠕动,似乎在寻找自己的脑袋。
沈遂还没见过这等刺激的场面,眼皮抽了抽,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睛。
看到沈遂对血腥的不适,林淮竹目光深沉。
他刚到沈家时,亲眼看见沈遂放任一条半人高的恶犬活活将一个仆人咬死。
那人被咬的满身是血,手臂都被恶犬撕下一条,他向沈遂苦苦哀求,希望对方饶他一命。
沈遂当时在做什么?
他在一旁乐不可支,仿佛看到一桩招笑的趣事,还让恶犬将另一条手臂咬下来。
一个会拿别人苦楚当乐子的人,为什么突然会怕血腥?
沈遂前后变化太大,林淮竹一时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他。
难道又是在跟他演戏?
-
作为一个生活在最好国家,最好时代,没有经历过残酷战争的遵纪守法好青年,沈遂没吐在当场已经很给面子了。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格外怀念二十一世纪,虽然卷了一些,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再三确定小说初期的小boss死得透透的,连棺椁带尸首烧了个干净,沈遂才安下心。
按照原著的剧情线,厉鬼应该死在三年后,还应该被林淮竹亲手解决。
现在全乱套了。
沈遂只希望他这只亚马逊蝴蝶的翅膀,不要将剧情扇动得太离谱。
倘若太离谱,那他穿书的优势就没了。
“沈公子,我们回去罢。”萧子殊的声音拉回沈遂思绪。
沈遂最后看了一眼烧成灰烬的棺椁,点了点头,“好。”
萧子殊御剑将沈遂抱了上去。
见他不准备带林淮竹一块,沈遂扭过身子去看林淮竹,正巧对方也在看他。
萧子殊说,“不会落下沈小公子,追风会照顾他。”
沈遂的视线跟林淮竹相撞,看着那双乌黑沉静的眼眸,他微微一怔。
沈遂的心思转了转,抬头问萧子殊,“我们俩不能一块待在你剑上么?”
萧子殊没料到这俩小孩儿关系竟这样亲近,他没多言,脚下的剑却转了一个弯。
拦腰将林淮竹抱起来,萧子殊御剑而上,直抵云霄。
沈遂猝不及防,身体朝前栽去,一只手摁住他的肩,帮他稳住了身形。
等俩个小孩儿能在剑上站稳,萧子殊才松开了他们。
沈遂坐了下来,稀薄的淡云在他周遭散开,远处挨着烈阳的云团勾着金边,脚下是连绵不尽的山峦,翠色连成一片。
来时救人心切,没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
沈遂将脚垂在剑鞘,他拽了拽林淮竹的衣袖,“坐。”
林淮竹看了一眼沈遂,动了动身体,盘腿坐下,背脊挺直。
沈遂立刻不客气地靠了上去,双腿悠闲地随风摆动。
看着这大好的景色,沈遂忍不住感叹,“你说,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御剑飞行?”
这个世界虽然容易小命不保,不过御剑追风逐月还是相当潇洒的。
毕竟哪个男人年少时没怀揣过武侠梦?
林淮竹吃了沈遂两颗丹药,体力恢复了不少,但脸色仍旧不好,沈遂的后脑虚虚靠在他肩上,林淮竹一垂眸便能看到他扬起的半张脸。
自从知道他的身世,林淮竹对修行一事很是警惕。
听到沈遂这个问题,林淮竹抿了一下苍白的唇,给了他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应该要等十四岁以后。”
沈遂只是随口一问,对于林淮竹答什么他倒是不在意,慢慢阖上了眼睛。
今日险些丧命,说不后怕那肯定是假的,这具身体太小,能力有限,遇到危险只能靠别人。
沈遂不习惯凡事靠人,但林淮竹小小年纪就这么难攻略,等他大了更不好对付。
所以沈遂十分矛盾,一边想着快些长大成人,一边又想趁着林淮竹年幼,跟他多积攒一些情分。
林淮竹在等沈遂的下文,半晌对方也没再说话,他不由看了过去。
沈遂的脸庞渡了一层淡金孤光,浓而长的眼睫垂着,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半晌都没动一下。
但等萧子殊停到沈府附近,沈遂的眼睛一下子睁开。
眼眸明亮清醒,不见一丝睡意。
怕萧子殊把他送回家,沈遂赶忙说,“就送到这里罢。”
这要是让沈家人知道传到秦红筝耳中,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萧子殊收了剑,从储物袋拿出一个可传音的桃符递给沈遂。
“今日这事是我疏忽大意,但千机阁有不退钱的规矩,这东西你拿着,以后倘若遇到危险,可凭此物唤我,但只能用一次。”
沈遂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收着。”
萧子殊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了。
-
沈遂将桃符放进荷包,拉上林淮竹的手一瘸一拐地偷偷从后门进了沈府。
一路溜进自己院子,进屋关上房门,沈遂这才松开林淮竹的手,不顾一身尘土大喇喇躺到床上。
“累死我了。”
沈遂仰面看着头顶的幔帐,整个人如同散了架似的,哪哪儿都疼。
看着瘫在床上发呆的沈遂,林淮竹慢慢走了过去。
他投下的阴影一寸寸将沈遂拢住,像一头觅食狩猎的凶兽。
在软床上躺了一会儿,身体的乏意只增不减,沈遂懒得动弹,但想起跟林淮竹还有一个误会没解开,只能强打起精神。
沈遂的眼珠转向林淮竹,正好人已行至床畔。
只是两个日夜没见,林淮竹清减不少,面如金纸,唇白而淡,唯有那双眼睛仍旧灼灼透亮。
沈遂坐起来,主动打破僵局。
“那晚我是怎么回来的,我们先前不都在乱葬岗,怎么只有你被掳走?”沈遂直直望着林淮竹,困惑不解似的。
林淮竹在心里过了一遍沈遂的话,迅速提取出重要信息。
他抿了一下唇,略带试探地问,“你还有那日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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