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洗白手册 第81章

作者:长缨止戈 标签: 甜文 天作之合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他看着他,柔声开口:“所以母亲那边我会去说,你无需担忧些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必受她的气,凡事你自己高兴最重要。”他说着,又笑道:“毕竟在外人看来,我才是吃侯爷软饭的那个,合该我们一家把你供起来。”

卫晏头一回听到这种说辞,有些不自在:“你这话……当真?”

陆则哑然失笑:“我骗你作甚?”

卫晏迟疑道:“那我也不用一大早起来给她请安……也不必在她吃饭的时候站着伺候?”

陆则心头微酸,道:“自然。”

卫晏手指微微动了动:“可……万一若是传到外面,会不会于你名声有碍……”

陆则斩钉截铁道:“不会。”他说:“你无需担心什么,这些事我会去处理,你只要安安心心做你想做的事便好。”

他说:“成婚之前,你便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成婚之后,我也自是不能让你受委屈。”

卫晏看着他,终是抿着唇轻轻笑了出来,他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我自是信你的。”

陆则又俯身在他额上吻了吻,说着:“我稍后便回去见见母亲,你若不想回去,便在侯府待着,无需顾虑太多。”

卫晏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道:“我随你一起回去吧。”

陆则低头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不必了。”

他声音淡淡的:“你在,我怕我不好发挥。”

……

已是春末,白日逐渐热了起来,晚间却骤然降温,还是夜凉如水。

管家没想到陆则出去一趟又回来了,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主君。”

陆则点了点头,大步往颐泰苑走去,边问道:“老夫人在做什么?”

管家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想来是在用膳。”

陆则又问:“这两日,老夫人可有出过门?有过什么吩咐?”

管家略有为难:“出门倒是没有,只是吩咐……”

他小心看了眼陆则的脸色:“老夫人召见了府里大小的管事下人,又命人给表姑娘准备了不少上好的衣裳首饰。还说、还说……”

陆则看着他:“还说什么?”

管家声音渐低:“还说要让奴才准备好婚仪所用的东西,等主君回来,便要让表姑娘进门。”

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颐泰苑门口,陆则脚步一顿,冷声道:“简直胡闹。”

管家低着头不敢说话。

陆则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自己则大步进了院子。

正厅之内,隔着远远的就能看见一桌满满当当的菜式,席间坐了两个人,言笑晏晏,和睦融融,刺眼得紧。

陆则没让下人通传,抬步踏入。陆母虽说到达京城不过几日的工夫,但那浑身已然有了几分官家的架势。她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抬起头便要训斥,却在看到陆则的那一瞬间,顿时喜笑颜开:“则儿!”

她连忙起身迎了上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跟为娘说一声?”

陆母身边的许云闻言也是抬起头,在看清陆则的那一瞬间眸中不觉闪过一抹痴迷,红着脸唤了声表哥。

陆则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又落在了陆母身上,面上不见喜悦,只余冷沉:“母亲是在用膳?”

陆母顿了顿,有些迟疑:“是、是,怎么了则儿?”

陆则冷声道:“母亲倒是能安心用膳,却不知儿子险些官位不保。”

“什、什么?”陆母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震惊地握住他两条手臂:“我儿在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官位不保了?你别吓唬为娘!”

许云也是面露担忧,怯生生的上前唤了一句:“表哥……”

陆则目光落在她身上,深吸一口气,眼看是被气得不轻,问陆母道:“母亲此行上京,何故要把表妹带上?”

许云闻言,身子忍不住颤了颤,眼中盈上了些许水汽,楚楚可怜,却是强咬着下唇不说话。

陆母道:“你这是什么话?云儿是你表妹,莫非你连她都不认了不成?”

陆则道:“若只是表妹,自然无妨,可母亲当真只想让她做表妹吗?那同侯爷说的纳妾之言又是何意?”

陆母倒吸了一口冷气,指着他道:“好,好,我说呢,原是为了那个小贱人来的!”

“母亲慎言!”陆则沉声怒道:“魏北侯乃是朝廷命官,母亲出言侮辱,不要命了不成?”

陆母明显被吓了一跳,又壮起胆子吼道:“这是在自己家中,我说两句话还不成了?”

陆则冷笑道:“自己家中?这宅子是侯爷的宅子,这奴仆是皇上赐下的,何来的自己家中?”

陆母一脸震惊:“这、这不是你的宅子吗?这不是皇帝赐给你的宅子吗?”

陆则冷笑道:“所谓的赐给我,不过是皇上为了给我几分薄面对外的说辞罢了!母亲可要看看,这宅子的地契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

陆母一时头晕目眩,有些回不过神:“那、那,那卫晏既然嫁给了你,便是陆家人,他的东西,同你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陆则凄然一笑:“所谓的嫁娶,也不过是对外给儿子留张脸罢了。您去外面问问,谁不知道是儿子高攀上了魏北侯?外面等着看儿子笑话的又有多少?”

陆母一时怔怔的,尚未回过神。

陆则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调:“母亲,这里是京城,不同于咱们老家乡宁镇。”

“儿子侥幸被魏北侯看中,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依附他而来。母亲这几日的吃穿用度,给表妹制的衣裳首饰便是不说这些,单是今日这副席面,都得数两银子。儿子如今承侯爷提拔,侥幸成了六品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六十两银子,连在京城寻个落脚的地方都难!”

他叹了一口气,目露愁绪地看着陆母:“侯爷是儿子的上官,儿子的生死荣辱皆在他一念之间,若非侯爷脾性好,只怕就母亲那些话,儿子已经要收拾东西回老家!儿子寒窗苦读十数载,这种结果,是母亲想要看到的吗?”

陆母难以理解:“可……你是他的夫君,他怎么能?”

“母亲。”陆则道:“他身负侯爵之位,承蒙皇上看中,莫说是休夫另嫁,便是豢养几个男侍,也无人敢置喙。儿子侥幸有几分容色,才能得侯爷看中。若是惹了侯爷不快,只怕什么时候犯了错都不知道。到时候母亲可愿再回到那小小的乡宁镇中?”

陆母虽刚来京城没多久,却已经习惯这种奢侈的生活,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叫一声就有丫鬟毕恭毕敬地上前来,她自是不愿意回去的。可若要就这么低头,她也是心中不情愿。

她忍不住道:“按你的说法,咱们就得把他供起来,说不得骂不得?哪有这样的?你、你便不能同他和离了?左右他是那劳什子的侯爷,再找一个还不容易?”

陆则看着她,平淡道:“母亲辛苦把儿子养大,儿子自然该尊重母亲的意愿。只是母亲若当真想让我们和离,那这处宅子就再也住不得,凭儿子的月俸,只能在城边寻一个尚不及老家宅子一半大的小院,也再无丫鬟仆役能供使唤。哦对,还有儿子日常和同僚吃酒宴请花费银钱也总是免不了,日常都得缩衣节食这样的日子,母亲可能受得了?”

陆母一时支支吾吾不说话。

陆则只低头道:“儿子无能,母亲要怪便怪吧。”

陆母看了他一眼,神色为难,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怎么舍得打骂?

她踟躇了半晌:“那、那若实在不然,便、便就这样下去吧。”

“你不是也说,那侯爷对你还算好吗?”

陆则闻言,却是沉沉叹了一声。

陆母慌了:“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陆则看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许云一眼,不说话。

陆母瞬间明白了:“为娘如今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我如今一个人在此难免寂寞,让你表妹陪陪我不成吗?”

许云也连忙哭着道:“表哥,云儿不求伺候表哥身侧,只求能陪在姑母身侧,表哥……”

陆则道:“若是以往自然可以。只是母亲都说出那种话了,只怕侯爷心有芥蒂……”

陆母忍不住道:“那该如何?云儿一个姑娘家,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

许云闻言,脸色都白了些许,扑跪在了陆母身下,哀哀唤道:“姑母……”

陆母脸色也是为难,陆则见状道:“母亲这是什么话?幼时舅舅对我们家也都有帮衬,如今怎么可能让表妹一人回去?儿子是想,表妹年纪已经到了,倘若舅舅不介意,不妨在此处为她找一门好亲事?也算报答了舅舅舅母这么多年的关照。”

陆母迟疑片刻,低头问道:“云儿,你怎么看?”

许云哀楚地看着陆则:“这么多年,云儿对表哥的心意,难道表哥当真不知吗?”

陆则神色不变:“我只把你视作妹妹,又岂会对你有别的心思?”

他顿了顿,说:“你若不愿,我便求侯爷派几名将士将你送回乡宁。再给你些银两,以作添妆。”

许云脸色白了白,身子瘫软在地,沉默良久,终是出声道:“云儿……愿意。”

她抬起眸子看着陆则,眸中含泪:“只愿能留在京城,能留在姑母身边尽孝……远远地看一眼表哥便好。”

“傻孩子……”陆母也是忍不住心软地看着陆则道:“既是如此,你也多观察观察身边有没有合适的适龄男子,又或者……让你那侯爷也多留意留意……”

陆母这话说的有些难,她以为她已经足够让步了,却不料陆则闻言却是一阵为难:“儿子自当尽心,但儿子在此地人生地不熟,此事还得多倚仗侯爷,但……”他摇了摇头:“怕是难。”

陆母眼皮跳了跳:“怎么?此等小事,他还不愿不成?”

陆则看着她:“侯爷如今已然回了侯府,府中守卫森严,便是连我都轻易进不得。”

陆母气急:“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话……他怎地那么大的气性?”

陆则叹道:“若是不让侯爷消气,只怕……”

他话未说完,陆母却已经想了无数种坏结果,她迟疑道:“那你多去哄哄他,说些好话……”

“只怕是不够的。”陆则看着她:“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只怕还需得母亲给他道个歉了。”

“什么?”陆母一下就炸了,她指着自己:“我一个做婆婆的,一个长辈,让我去跟他道歉?”

陆则道:“儿子知道是委屈了母亲,但还请母亲念在表妹未来的份上,多做考虑。”

陆母沉着脸不说话,陆则也就在一旁陪着她坐着。

陆母脸色几经变化,终是沉了口气,艰难道:“你、你明日把他带过来……”

陆则眸子中闪过一抹笑意:“是。”

“母亲好好休息。”

……

魏北侯府。

卫晏洗漱过后,头一次无比主动地喝过侍女手中的药,躺在床榻上拿着本书,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想起今日的事,前两日的郁卒已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一种甜意,浸入心底。

他把书放在脸上,忍不住在床上翻了翻,眸中充斥着笑意。

滚了半天,他又忍不住把手放在小腹上,神思有些飘远。

以往他总是执着于想要一个孩子,是因为他自小孤苦,自有记忆起就没有家人,四处流浪。所以才想迫切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家。

但现在……

有了陆则陪在身边,卫晏对于家的执念似乎淡了不少,却还是想要一个孩子。

一个流着他和陆则血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