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节藕
赏南走过去拧紧了水龙头,拉开最里边一个隔间门的门,江鲫出现在他身后,冰凉的手臂从后面而来,圈住赏南的脖子。
江鲫的下巴抵在赏南的肩膀上,他一言不发。
“你还好吧?”赏南被凉到,挨着江鲫手臂的皮肤起了整片的鸡皮疙瘩。
“我挺好的,堂哥回来了,我挺开心的。”江鲫轻声说道。
赏南被对方说话时呼出的气体挠得耳朵痒,忍不住朝一边躲闪,“那就好,我怕你难受。”
“有点难受,因为我一直很努力地想上首都大学,现在是堂哥代替我去上了大学,我感到有些遗憾,我一直是想自己去上的。”
赏南有些艰难地在江鲫的怀里转身,脚下却被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只能抬头,艰难地看着江鲫。
头顶的白炽灯雪亮,将江鲫的脸照耀得越发惨白。
他弯下腰,离赏南越来越近。
阴影逐渐笼罩出赏南整个人。
以至于在赏南下意识想逃跑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江鲫吻下来的时候,赏南毫无准备,如疾风骤雨般的吻,没什么技术性可言,凶狠得就像他浑身经久不散的怨气。
江鲫一直都是睁着眼睛,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捕捉着赏南脸上每一丝反应,赏南的每一次战栗,以便于他继续往里入侵。
他舌尖和口腔凉得像蛇和冰窖,赏南打了个冷战,手指抓紧了江鲫的肩膀。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赏南的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走,他浑身也立即变得紧绷,生怕被人发现,用力推拒着江鲫。
江鲫掐着赏南的下巴朝后抵去,弯腰吻得更加深入,以至于赏南想将牙关闭上都做不到。
江鲫的吻技并不熟练,虽然赏南并不知道熟练的吻技是什么样子,可是几次被咬疼的感受,几乎已经可以判定江鲫是个新手。
“干嘛呢?”隔间门门被敲了几下。
赏南的脸通红,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鲫,后者眼神充满狡黠和刻意为之的顽劣。
外面那人没得到回应,还弯下腰使劲朝里边看,看见里边的两双鞋子之后,他眨了眨眼睛,再根据鞋尖鞋跟的朝向,他大概联想出了具体姿势。
这次,他轻轻拍了两下门儿,“哥们儿,你们这也太刺激了,听我的,赶紧出来,不然等会主任撞见了,吃不了兜着走。”
接着,他便自顾自去解决自己的事了,还吹着口哨。
等到对方离开以后,赏南才松了口气,他翻了个白眼,嘴唇被蹂躏了艳丽的红,所以翻的白眼也没有什么气势。
“江鲫,我们等会家里见吧。”赏南低声说道,他声音听起来微微嘶哑。
江鲫点了点头,手指最后按了按赏南的嘴唇,听话地消失在了赏南眼前,赏南抓着手里的毛绒挂件,慢慢弯下腰,额头抵在膝盖上,平复着已经失了控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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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鲫接了吻之后,赏南手脚一直是冰凉的,直到晚自习结束,又走路回家,他手脚一直都回不了温。
[14:他是鬼嘛~]
赏南冷得牙齿直打架。
只单穿了一件卫衣的童喜不明就里地看着赏南,“有这么冷吗?我觉得还好哎,这还没正儿八经入冬呢,下个月才入冬,你就冷成这样啦?那冬天还怎么得了。”
赏南缩着脖子,朝门卫笑了笑算打过招呼了,同时回答童喜的话,“开空调。”
童喜拍拍赏南的肩膀,“放心,等我们考到了首都大学以后,去哪儿都有暖气,那时候就不用开空调了,空调没用。”
“你不一定能考上。”赏南把下巴藏进卫衣的领口,顺便还把帽子也戴上了,小脸煞白,“还差三十多分呢。”
“放心吧,我一定能考上,”童喜很自信地说道,“我去买两罐汽水,冬天喝冰的,可以提神醒脑。”
童喜兴冲冲地跑进小卖部,老板披着毯子已经准备打烊了,看见童喜在往这边跑,还加快了关门的速度。
“故意赶着这时候来买东西。”老板丢下拉卷闸门的铁钩子,拢了拢毯子,“刚刚李兰家那小子也来买东西。”
老板看着走近的赏南,好奇道:“哎,李兰那房子不是租给你们了吗?怎么她儿子又回来住了?”
“房东说她儿子想家了,所以回来住几个月,我们年龄反正都差不多,一起住也没什么的。”赏南双手揣在兜里,站在冷风中,感觉自己冻成了一根冰棍儿,他现在不仅不想和江鲫接吻,甚至不想和对方恋爱了。
老板恍若明白了,点点头,“江临那孩子啊,小时候虽然不怎么听话,死讨嫌,跟小混混似的,后来慢慢还学乖了,还考上了首都大学。”
“你俩高三,学习上有什么问题,正好还能借这段时间门请教请教他,江临学习变好了之后,脾气也变得很好,又懂礼貌,比我孙子可强多了,这年纪的,很少有那么懂事听话的。”
赏南点点头,全当这是在夸江鲫,那样的话,他心里会好受许多。
童喜结了账,赏南和他一块儿上楼,在电梯里,两人一人开了一罐汽水喝着,赏南觉得这冰可乐都比江鲫的嘴巴要暖和。
“其实和别人一块儿住,我还怪不自在的。”童喜一边说着,一边掏钥匙开了门。
以前赏南和童喜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家,家里没人,乌漆麻黑。而今天一开门,客厅的灯都亮着,窗帘被挽着放到了落地窗左右,沙发上的抱枕都被摆得整整齐齐,从他们住进来便没有使用过的电视机也被打开了,甚至连餐桌上乱七八糟的习题册和试卷都被堆放得整整齐齐。
江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两人回来,他立马展开笑颜,“你们回来了?现在十六中的晚自习结束时间门比我们那时候怎么还晚呢。”
他把家里收拾得亮亮堂堂,整洁干净,直接就把童喜对他的好感度拔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指数,只是看着和江鲫一模一样的脸,童喜仍旧觉得有些别扭罢了。
可能是因为先入为主,如果他先认识的是江临,那么再看着江鲫,他可能也会觉得别扭吧。
而赏南的反应则非常的不对劲,用童喜的话来说,就是不热情,不像平时的赏南。
赏南进来后就放下了书包,他找到自己的水杯,一边倒水,一边问:“今晚怎么睡?”
江临调低了电视机的音量,“我睡次卧吧,毕竟你们付了租金,让你们两个人挤在次卧,我感觉不太好。”
很对,童喜觉得江临说得很对,江临人可真好啊,他正要点头,却被赏南抢先拒绝了,“还是我和我朋友睡次卧吧,次卧的床比较大,我朋友的个头你也看见了……”
童喜:“……”话虽如此,但这话真不像是人说的。
出乎赏南的意料,江临一口就答应了,“好啊,我都没问题的。”
说完后,他继续看着电视,赏南和童喜石头剪子布,赢的先去洗澡,赏南赢了。
童喜喝了一大口,冷得呲牙咧嘴,“那我就先做两道题。”他放下可乐,打开冰箱,想把昨天买的车厘子拿一盒出来洗了,边写作业边吃,只是他翻遍了冰箱都没找到。
童喜把自己的表情调整成凶狠的样子,跑去洗手间门,赏南正在挤牙膏,童喜问:“你和嗯嗯昨天到底偷吃了人家多少车厘子?”
“就几颗,没吃完的不都是你吃了吗?”
“不止那一盒,我一共买了三盒,昨天晚上吃了一盒,应该有两盒才对……”
“抱歉,”江临的声音突然在童喜身后响起,他满脸都写着歉意,“我早上没吃早餐就回了家,太饿了,所以吃了一些冰箱里的东西,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对方如此彬彬有礼,童喜凶狠的表情绵软下来,他努力回想,“一盒三百,我买的很多勾的,你转我六百就行了。”
江临一笑,“好,我去拿手机。”
赏南撇了撇嘴,锁上了洗手间门的门。
如果江临真是讲客气的人,就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去动陌生人的东西,而且刚刚他们从回家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门,江临都没主动告诉他们自己吃了冰箱里的东西,如果童喜没发现,江临可能根本就没打算说。
看来,不管他偷拿了多少别人花园里的鲜花点缀在自己身上,都掩盖不了自己是一根狗尾巴草的事实。
他刷完牙,抓起钩子上的发带把碎刘海掀了上去,顺道把卫衣从头上脱了下来。
黑色的卫衣短暂地挡住眼前的视线,彻底从头上拉下来时,发带也掉了下来,遮住眼睛,赏南重新把发带掀上去。
视野一清晰,他便看见了镜子里的江鲫。
江鲫眸子血红,脸色青白,他或许是受到了江临的影响,那其实也是另一个江鲫,被偷走的江鲫。
但江鲫看起来却有些可怜,他的手掌贴上了赏南的后腰,凉得赏南浑身都僵住了。
“我可以亲你吗?”他喜欢赏南,他好喜欢和赏南接吻的感觉。
他觉得,赏南会答应的。
赏南垂眼思考了几秒钟,拍开了江鲫的手,“不可以,我怕冷。”
第67章 恶灵变奏曲
童喜在洗手间外面和江临聊天,他收到了江临的转账。
对于江临这种超级大学霸,童喜都是超级膜拜的,并且对对方的所有行为自带滤镜,学霸嘛,还是超级学霸,为人处事肯定有一套自己的模式。
江临指着餐桌上被他整理好的试卷和习题册,“我白天的时候看餐桌太乱,就帮你们整理了一下,没事吧?”
“没事没事,”童喜连声说道,“应该我们主动谢谢你才是,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我们一个星期才做一次大扫除。”
他说完了,江临没有回答,童喜看着对方,好奇心有一些压制不住了,童喜问道:“你回这边了,有什么安排吗?天天呆在家里?”
江临笑着回答,语气客客气气的,“明天可能会先去参加一个小型的高中同学聚会,再去拜访几位高中的老师,过快过年的时候会再去祭拜亲人。”
好孝顺啊,童喜在心里感叹,顺便安慰了对方,“你现在这么优秀,你的亲人们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
“或许吧,我也不是很厉害。”江临谦虚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么优秀,还这么谦虚,童喜两只眼睛都写满了崇拜,他忙道:“那个,学长,我叫你学长可以吧?”
“可以。”
“我正好有道题不会,赏南那个死鬼让我自己做,”童喜从书包里翻出了一个本子,上边是今天的家庭作业,就一道题,光头留的,“我们数学老师是个光头,他说这道题是有可能出现在高考试卷上的,但难度很高,我卡在了第三步,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这个解题思路对不对?”
江临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他接过童喜的数学本之后,看了会儿,没有握笔或者给童喜解答,而是将本子放到了桌子上,说道:“我今天有点累了,明晚帮你看看吧。”
他的脸色看起来的确不太好,像是没休息好。
于是童喜也没产生任何不满的情绪,他表示非常理解,超级学霸肯定是平时学习太累了。
江临正要站起来回房间时,浴室的门拉开了,里头攒了满满的热雾,赏南跟从仙境当中走出来的一样,他眼睛都被熏得湿漉漉的,眼皮内侧微微发红。
看了眼外边的人,赏南扣扣子的动作一顿,“你作业写完了?”他问的当然是童喜,童喜也知道赏南问的是自己。
他面不改色,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作业,过去大鹏依人般地靠着赏南,“死鬼,教教我嘛教教我嘛,我就是做不来嘛。”
赏南余光不小心扫了江临,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纯粹是不小心。
但江临却站了起来,主动说:“刚刚他也让我看了这道题,难度挺大的,其实有些超纲了,不过我明天可以帮他看看,昨天在赶路,没有休息好。”
“学长你真是善解人意。”童喜继续贴着赏南。
赏南抹掉脸上的水珠,从童喜手里夺过笔,低声道:“这题很简单,解开最多十分钟,看着……”
童喜全神贯注地看着、听着,他觉得赏南哪里是开窍了,分明是升仙了。
赏南说十分钟,其实可能还没到十分钟,七八分钟顶天了。两人就这样当着江临的面把这道他说“很难,超纲了”的题给解开了。
“我靠,光头又挖坑!”童喜抱着练习本一边琢磨去了,而江临,则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赏南。
赏南转身欲回房间。
江临两步追上去,站在赏南身后,“赏南同学,是因为我突然回来和你们挤已经租给了你们的房子,所以你不欢迎我,是吗?”
看了眼餐厅的方向,童喜在认真捣鼓他的作业,赏南才转身回答江临,他笑得很具有迷惑性,本来赏南就长着一双温柔又多情的眼睛,“没有,你想多了,房租已经退给了我们一半,我为什么要不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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