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主的二嫁国师 第14章

作者:埃熵 标签: 强强 年下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也不知是通灵性,还是雪崩吓怕了。

犯愁地看着大白马,顾承宴忽然想到那天——白马是被拴在屋外的,或许它见过那个救他的人。

“所以……你还记得吗?”顾承宴摸摸马脖子,试探着问,“你知道是谁救了我吗?”

夜照白驹的眼眸是浅栗色,漂亮的大眼睛转了两圈后,却好像看见了什么怪物、受惊般扬起前蹄。

顾承宴被它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身后看,却发现整个小院里除了他,就只有那头毛很白、很软的大白羊。

能给马儿吓成这样……

他抿嘴抱臂,缓缓摸了摸下巴:

难道那人生得……牛眼马嘴、青面獠牙的很可怕?

或是受过伤,脸上有疮疤?

——所以才不点灯、不生火?

顾承宴点点头,觉得这一切好像能说得通。

但片刻后,他又好笑地连连摇摇头,拿起一把紫花苜宿递给白马:

“我跟你较什么劲儿呢,你都不一定听得懂我的话……”

再者,好像他这么瞎想救命恩人也不大对。

顾承宴无奈一叹,在大白马低头吃草的时候,却忽然注意到它身后一摇一晃的长尾巴。

等等,尾巴?

电光石火间,顾承宴忽然想到了小木屋地上,那被拖曳抹去的痕迹。

这么一想,这种扫去自己走过行踪的行为,很像一种、拥有蓬松大尾巴的动物。

比如,狼。

可是狼会开门?

还能……咳,抱着他?

想到这,顾承宴忍不住用手点着太阳穴乐:

他真是魔怔了,这都想的什么。

远处黄骠马一声嘶鸣,正好铁柱打猎回来,只是与往日不同,今日他肩上多了一只隼。

还没开口,铁柱就红了眼眶。

顾承宴:“……”

怎么变成哭包了。

铁柱擦了把脸,声音低哑,“顾先生,打仗了。”

“打仗?”

“札兰台部趁夜偷袭了我们乞颜部,许多族人被杀害俘虏,我的妻儿……也落在他们手上。”

说这些时,特木尔巴根眼底有恨,但转来看向顾承宴,他眼中又泛起愧疚和担忧:

“顾先生,我、我要走了……”

第9章

札兰台部这事儿,顾承宴前世就知道。

或许,算知道。

前世此刻他虽被困囿于深宫,但皇帝处理政务时从不避着他,因而也能听着些外头的消息。

边关的塘报不会详细写是戎狄哪部生事,但却提到草原狼主集结了大军南进。

皇帝记着和亲之仇,当即召集军队到边关骚扰,并伺机夺回失地。

反正这事儿最后闹挺大,若他没记错,这场仗后来持续了三五载,老狼主也意外死在战场。

之后草原大乱,狼主的几个儿子为夺王位相互残杀,几乎将所有部落都牵连进去。

锦朝趁机收复失地,重新控制了云州、冀州等被侵占的州郡。

“那——”顾承宴歪歪脑袋,“你多保重?”

特木尔巴根瞪他,觉得他根本没意识到事态有多严重,“顾先生!我是去打仗、不是去打猎,要好多年回不来的!”

顾承宴点头,表示他知道什么是打仗。

“那您……”铁柱眼圈泛红,“您一个人怎么办呐?!”

“……?”顾承宴满面疑惑。

“极北草原的冬日可危险!天上鹅毛大雪落、地上积雪齐膝过腰深,甚至还有白毛风!”

“早年被流放到这儿的第四遏讫和小特勤,就是在一个白毛风天失踪的、至今下落不明!”

铁柱揩了把脸,“这种恶劣天气下,人和野兽都会发疯,我们这院有羊有马有鸡,很难不引来圣山上的狼。”

“而您这三天两头生病、又是孤零零一个人,难保不被路过的马贼惦记!”

“下雪之后四境白茫茫一片,跑出去很容易迷道儿,若真遇上马贼,您是追也追不上、跑也跑不掉,万一再遇上白毛风,您可怎么活……?”

铁柱越说眼睛越红,偌大个黑胖汉子,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看得顾承宴直乐:

他这有手有脚,怎就不能活。

他只是不了解草原,又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见顾承宴还笑,铁柱又急又恼,一张脸憋成紫红。

其实这一路上,他都有不断往王庭传讯,请求狼主再派人手、赏些度用。

他也不是对王庭争权懵然无知,因而信中并未提及大萨满,只尽力表忠心、渴盼主上怜悯。

然而游隼飞去飞来,却从未带回任何狼主的消息。

若没札兰台部这事,铁柱自信能守着顾承宴过冬,但现在……现在他好怕顾承宴突然没了。

思来想去找不出解法,铁柱咬牙一狠心,就做出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顾先生,要不您跟我回去吧?”

乞颜部虽处战乱,但领地偏南、冬日要暖和些,且一部族人齐心,总能互帮互助、度过难关。

顾承宴看着他,忍不住戏谑道:“怎么?这回不怕你们狼主找你麻烦啦?”

铁柱蔫头耷脑,“您没了,他才要找我麻烦呢。”

“……”顾承宴咳了一声,这话可不敢往下细说,他可没忘记铁柱那张开过光的嘴。

“我没事的,你放心回吧。

铁柱明显不信,还是直勾勾盯着他。

顾承宴只能拉他走回院内,指给他看他今日学会并制成的——捕兽夹、鱼篓、皮筒和蓑衣。

“我一个人行的。”

铁柱抿抿嘴,想说这些东西草原上十来岁孩子就会,但顾承宴是中原人,还是尊贵的遏讫……

于是他憋了许久,最终从齿缝中憋出一句:

“您不行。”

顾承宴:“……”

这话他真没法接。

万般无奈下,顾承宴只能回屋取出一白剑。

恰巧院内还有他削竹篾时捋下来的一篮竹叶,原本是想拿来烤作茶叶的,现在也只好委屈它们来证明——

挽了个剑花,顾承宴并指压剑,然后负剑侧首、对铁柱浅笑道:

“这招我很少在人前露的,算你赚了。”

他用脚勾起竹篮,将之一掷上天,纷纷竹叶若雨,而他流步轻盈、英姿胜风,自如地穿梭其间。

剑之所至,银华流动、落叶纷崩,而簌簌落下的碎叶竟无一点沾上他的衣服。

铁柱看得目不暇接,脑袋都下意识跟着移动。

眼看竹叶尽碎,顾承宴旋身点步、抖腕平剑,将那漫天碧翠又收拢成一股。

翠绿色的细粉从半空中降落,竟似早排好次序般一点点落于剑身。

顾承宴再次踢起竹篮,将剑身上的竹叶碎末抖落到篮中,最后转剑一挑、稳稳挂住。

“区区马贼,”顾承宴扬起眉梢,将那只竹篮递到铁柱眼前,“又何需挂齿?”

铁柱看看他又看看竹篮,终于想起汉地那些传言,想起眼前人并非养在笼中、需要人保护的金丝|雀。

他被说服了,顾承宴根本不用他担心。

也难怪,大萨满会那样忌惮他。

即便要走,铁柱还是尽力多帮些忙:

他抓紧割了几筐马草、加固了院墙,教顾承宴分辨白毛风天,还告诉他草原上对待马贼的规矩:

“马贼虽然厉害,但大家都看不上他们,认为他们是不劳而获、背弃长生天的人。”

“所以没有部落会收留马贼,一旦抓到,就能直接杀死,他们的族人也没脸找你复仇。”

最后,铁柱想了想,预备把肩上的白头隼留下。

“有事您传讯给我。”

“你在南边那么远,”顾承宴摇头,“先顾好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

“可您……”

顾承宴粲然一笑,“来日方长。”

铁柱无法,只得带上鸟儿上马一步三回头,“我会回来看您的!也会想法让您重回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