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白月光的死对头后 第22章

作者:稍稍 标签: 系统 ABO 正剧 穿越重生

博士将检测仪器装回手提箱,站起身扶了扶眼镜,意有所指地说道:“是想见他,还是担心他在我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呢?”

余悸不得不承认,博士的敏感度到了近乎危险的地步,即使是现在,也丝毫没有对余悸放松戒备,博士也很诚实,礼貌行了一下礼,继续说道:“抱歉,主要是那位哨兵刚为您洗脱完冤屈,他就殒命于疗养院了,我很难不多想些什么。”

余悸挑了下眉,冷笑一声:“你是说,我为了借他人之手杀掉那位哨兵,不惜以身入局,差点把自己逼死吗?”

博士仔细打量着余悸的细微表情,沉默半晌后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那确实是太蠢了。”

然后余悸和博士一起笑了起来。

所以余悸真是一点都不想跟博士打什么交道,稍不注意就可能会被抓到点蛛丝马迹,而话又说回来,博士终于还是注意到丹郁了么?

就这样吧,总是会到这一天的,或早或晚罢了。

主城还是那副阴雨绵绵的鬼样子,这样的雨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最后一节训练课结束之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来,丹郁在最后面的位置,离开训练室时,伸手去拿放在墙角的雨伞,却被闻祈抢先一步拿走,打开。

闻祈笑意盈盈地空出个位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丹郁看:“听说你早就没住宿舍了,住哪儿啊?我送你。”

丹郁沉下脸,一转身就踏入了风雨之中,他在前面走,闻祈就在后面追,把伞不断往前移,试图为丹郁挡上点雨,每到这时,丹郁都会走得更快。

一段路走下来,两个人是谁也没被伞遮上半点雨,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大。

丹郁闷着头往外走,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开始迟疑起来,住在白塔的事情应该是不可以被闻祈知道的,得想办法甩掉闻祈,正在他思索的时候,不留神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对方站得很稳,丹郁一时没稳住身形,还是对方及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才没摔下去,丹郁下意识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注……”

慌乱之中,丹郁抬起脸,却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心上开始混乱地跳动起来。

“是你……”

伞身朝他的方向倾斜下来,为他挡住漫天风雨,那人回答:“是我。”

瞥了眼远处突然愣住的身影,余悸把伞身又往下倾斜了半分,在夜色里挡住自己的大半张脸,然后揽过丹郁,低头吻了一下丹郁的额头。

通往白塔的路总是尤其静谧,丹郁还没从刚才突如其来的轻吻里缓过来,过了好久之后才平静开口:“你早就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丹郁抬眼望向余悸的侧脸:“我的精神力和别人的不一样。”

余悸垂眼回看他:“我以为你至少会先问我身体还好吗。”

丹郁步调乱了一下,还是说道:“那,你还好吗?”

察觉到丹郁的慌乱,余悸笑了起来:“有点累,还困。”

“那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为什么要出来?”

余悸也这样问:“是啊,为什么呢?”

丹郁被问得莫名其妙,却还是思考起了到底是为什么,想着想着,忽然感觉手上在发烫,他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去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紧紧握住了余悸的手。

是余悸的手在发烫,烫得很不寻常。

“你发烧了吗?”

余悸把手从丹郁手中抽出来:“没有。”

丹郁步子一顿,突然有些急了:“那你是怎么了?”

余悸沉默。

太多时候了,余悸总是在沉默,对他提出的问题选择了忽视。以前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却不是的,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难受,像有什么在心上挠似的。

丹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难过:“告诉我。”

余悸停下脚步,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声音伴在雨声里,低沉又让人眼眶发红,他说:“我不太想伤害到你。”

丹郁反应了过来,这是易感期到了。承受一个级别如此之高的Alpha向导的易感期,大概比终身标记时还要痛苦太多太多,他想说点什么出来,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从雨伞上滴下来的水滴落在池水里,开出一朵绚烂的雨花,余悸笑了一笑,继续往前走去,轻飘飘地说道:“我也不想总是给你带来痛苦。”

所以,忍一忍就过去了,不值一提。

第27章

丹郁望着床的空荡荡的另一侧发呆。

在把他送回白塔之后,余悸就离开了,走得很决绝,没给他一丁点犹豫的机会,像是担心留在这里就一定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明明再不好的事以前都做过了,现在却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倒更像是想要挽回和弥补些什么。

丹郁揉着枕边沉睡的猫,手指陷进柔软的发毛里,轻轻压了一下。

“我好像恨不起来他了。”

猫没有睁眼,耳朵却颤了颤,丹郁又轻轻压了一下。

通讯器在这时突然亮了起来,他随手点开,看见是管家发给他的见面邀约。其实从第十四区回主城后,管家就来找过他,说有份遏兰家族的资产会转移到他的名下,等相关流程全都办理好之后,只需要他签个字,那份资产就属于他了。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也没有想过因为余悸的关系,去图谋遏兰家族的什么东西,可当他看到那份资产上面写的是第七十九区孤儿院的地址的时候,他就不那么想了。

这就是余悸曾说打算亲手送给他的那份礼物。

只要收下这份礼物,余悸就再也没有能拿捏他的筹码了,至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他只是没想到,余悸会把这份筹码直接送给他。

如果余悸是个赌徒,那一定会是个无比疯狂的赌徒。

疯狂,却让人着迷。

管家在跟丹郁约定方便的签字时间,他看着这条消息,眼前开始浮现余悸为他撑伞时的温柔侧脸,此时此刻,再往回看的时候,好像记忆里的余悸从头到尾都没那么的讨人厌,脑子里甚至还自动带上了某种说不清的滤镜。

他觉得他真是要完了。

也有点看不懂自己的心境了。

但他知道他别无选择,即使对余悸有所改观,这份礼物他也一定要收下。他对遏兰家族没什么了解,但闻祈经常在他面前念叨,说管理遏兰家族的那个遏兰衡不是什么善茬,比谁都会权衡利弊,他就知道这样的机会也许只有这么一次。

谁也不知道孤儿院继续被遏兰家族掌控又会生出什么样的变数。

他有时也想知道真正的自由是怎样的感觉,不用担忧孤儿院的生计,不用受到余悸的胁迫,不用瞻前顾后担心太多,他也想自由一次,站在一个全凭自主意识所掌控的角度,重新审视自己对余悸的感情。

如果那是爱,他也甘愿沉沦。

理智与感性互相撕扯,分不出胜负,最后他点开了余悸的通讯资料,一遍又一遍地看那个简单至极的页面。

他有点想念那股浓郁的香味了。

余悸在后面的几天里没有露面,好像一直在忙着什么事情,抽不开身。再次知道余悸消息的时候,还是从管家口中知道的,原来余悸并不是在忙,而是待在军事医疗大厦治病,据说是因为信息素积压的关系,高烧迟迟退不下去。

管家把一堆资料文件铺展在桌上,站在专业的角度给他讲解每一项条款。这些资料丹郁提前查过,没有任何问题,确实如管家所说,签字就会生效。

丹郁拿着笔的手有些忍不住的颤抖,他闭了闭眼睛,低头写下自己的名字,但在写到一半的时候,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是博士打来的通讯。

之前还在军事医疗大厦的结合室的时候,博士就把通讯号留在了他的通讯器里,但是两人从来没有联系过。

笔尖微顿,他下意识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礼貌一笑:“您请便。”

丹郁点了一下头,放下笔:“我先出去一下。”

这是军事学院对面的咖啡厅,地点是丹郁自己选的,因为这里离学校近,他方便一些。咖啡厅里没有多余的人,似乎是管家提前包场清空了里面的客人,他一路走过大厅,来到露天平台上,四下看了一眼,才点了下接听。

“你好,丹郁先生,我是禁闭区的非自然研究所高级管理员兰特,也就是和你有过两面之缘的博士,现在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丹郁奇怪地看了通讯器一眼,说道:“什么问题?”

“在我问问题之前,我需要跟你说明一下,我知道你此时此刻正在军事学院外面的咖啡厅里,现在,请听我的,把你身后的那道门关起来。”

身后确实有一道门,丹郁转过身,一把拉过门就把它给关上了,在关上的那一刻,他才看到门上有一个隔音标识。

在隔音标识亮起来的那一刻,四周爬起了一层肉眼很难看见的光罩,正将露天平台给笼罩起来。

没过多久,通讯器里再次出声:“好了,丹郁先生,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谈话。”

丹郁找了个位置站着:“好。”

“请问余悸上校是否利用第七十九区的孤儿院胁迫过你?让你被迫成为他的伴侣?”

空气倏然安静,丹郁握着通讯器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你尽管放心,我们之间的通话不会有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如果你怕说了实话会牵连孤儿院里的院长或者孩子,我可以以禁闭区的名义向你保证,任何人都不会受到一丝损伤,包括你在内。你该知道禁闭区有这个能力。”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直中要害,一点点将丹郁心底害怕的那些防线打破。丹郁的身体已经不自觉变得有些僵硬,他抬起眼,突然看向了阴阴沉沉的天空。

黑雾弥漫,空气冰冷,一如他从结合室醒来的那天。

在博士踏进结合室来劝说他的那一刻,他曾想过向博士求救,但他没有那样做,因为博士是为余悸而来的,他那时以为博士是完全站在余悸那一方的。

从失去第一次机会开始,他就失去了所有的机会,他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但现在,机会重新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可以控诉余悸的罪过,不用顾及会有无法承受的后果,因为现在站在他身后的,是博士,是整个禁闭区。

从人类基地出了第一个Alpha向导罪犯开始,虽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但考察期对新分化的Alpha向导而言,似乎都是十分重要且致命的。

那把刀,现在握在丹郁的手上。

刺进去,丹郁同样可以获得自由。

真正的自由。

“所以,丹郁先生,请你如实回答,余悸上校是否利用第七十九区的孤儿院胁迫过你?威胁你成为他的伴侣?或者胁迫你做过其他什么事?”

露天平台在咖啡厅的二楼,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对面的林荫大道,暗沉的天色又往下压了一截,零星的细雨开始落下,丹郁伸出手,看着雨丝从指尖滑落,深深地闭了下眼睛。

是。

胁迫过。

余悸一直在胁迫他。

余悸简直是个恶鬼。

雨水润湿了指尖,也润湿了通讯器,通讯器上的光亮四散折射开来,形成斑斓的光点,在暗沉的天色下一闪一闪。树影倾斜,整座城市好像也摇摇欲坠的,丹郁有点站不稳,头脑却无比清醒。

长睫微微颤了颤,他缓缓睁开眼,声音响在空旷的平台里,听起来无比清晰。

他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