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小予
周泽一定认识闫子钦的母亲,他们曾在《海星湾》剧组里,一同工作过。
江畔酒楼角落里的双人小桌上,闫子钦举了举面前的白酒杯,敬前辈。
周泽年纪五十开外了,不爱喝时下年轻人当中,流行的什么红酒洋酒鸡尾酒,专好那一口道光廿五,是节目组今晚特意准备的。
说起《海星湾》,那部让自己演艺事业走上巅峰的作品,周泽感慨良多:
“一晃快15年了,15年了啊,没想到闫董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当年闫董还是我们剧组制片人呢。”
“我是《海星湾》编剧韩芳华老师的儿子。”闫子钦举杯纠正。
“编剧?哪位?《海星湾》的编剧不是孙媛媛老师吗?”
这些年片约减少,周泽的影帝级表演技巧,退步了,这一波此地无银三百两,略显浮夸。
“孙媛媛老师是我母亲的师妹。”
闫子钦依旧平静纠正,说话间,将手机里的一张古旧照片,摆在周泽面前。
照片上,是《海星湾》剧组主创人员合影,周泽、姜新月、闫弘、韩芳华都在,还有一位留小胡须的大导演。
“哎呀,这上面是我吗?哈哈哈,瞧我这脑子,年头太久了,记忆里不行喽,看看我当年,多帅……”大影帝试图蒙混过关。
“韩芳华老师在剧组工作两个月十九天,被传出死讯,周老师,您知道她的死因么?”
闫子钦的这一问,直击灵魂。
那双隐藏在深邃夜幕之中的双眸,像是潜藏于粗布外衣下,锋利的刀。
周泽觉着面前的道光廿五都不香了,放下酒杯,字斟句酌:
“听闻是工作强度过大而引发猝死……不过,这不是我说的啊,是她的丈夫,你的父亲闫董说的。”
“在《海星湾》之后,我爸又出资,为你量身打造了好几部作品,你们关系不错啊。”闫子钦浅啄一口杯中酒,笑了。
“那肯定不错,我跟闫董,我们是老朋友了,哈哈哈……”
“拿过封口费的老朋友吧?”闫子钦举杯,又敬了敬。
大前辈周泽的影帝气场,一下子没了。
良久无言。
半晌之后,周大影帝一声叹息:“是,没错,你说得对,我收你爸钱了,所以,韩芳华老师只能是因病猝死,你也别为难我了。”
再次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周泽像是为了缓解尴尬,又像是心里憋着什么,憋了太久般,接着酒意,大声干笑:
“我们《海星湾》的主创人员,出了名的敬业,哪像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录个综艺还给时间休息,一顿饭能吃半个小时,磨磨唧唧,松松散散……我们《海星湾》的主创,那都是拿命在拼,一天工作20个小时都是常有的事儿,当时猝死了好几个呢,我记着还有个灯光师、有个道具师、好像还一个统筹,跟你母亲,同一天猝死的……”
“谢了,周老师。”
闫子钦今晚要的就是这番话。
哪有猝死还凑一块儿的呢?明摆着的意外。
周泽拿了封口费,不敢说,但没关系,闫子钦明白了。
沿着这条线索,他几乎已经能够摸到那最接近真相的本源。
这是他来到父亲的地盘——尚影传媒,当练习生的唯一目的。
哪怕是当年《海星湾》剧组那一批主创,如今也都老了,过气的过气,退圈的退圈,没几个人愿意跟闫弘、姜新月这对资本抗衡。
但在这个连存活过的痕迹,都能够被资本抹杀的世道里,闫子钦势必要把这天,捅出一个窟窿。
江畔聚餐的另一边,袁巡提了两扎啤酒,跟大家吃吃喝喝。
袁大经纪别看嘴碎,但有眼力见儿、懂规矩,聚餐不往艺人桌上凑合,而是跟其他嘉宾的经纪、宣传,以及一桌年轻工作人员一块儿。
顺便打听打听,谁家艺人团队在招人,经纪、助理、保镖啥都能干,美其名曰:替朋友找工作。
没办法,谁让他们出了机场撞衫那一件事,昨天晚上,他就接到了他们老板姜新月的电话。
电话里,姜新月已经软硬兼施,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这趟综艺回去之后,就办离职,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他们巡哥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人饮酒醉了。
盛然跟几位嘉宾团队,坐了张长条大桌,吃吃喝喝,其中有当红小花、前辈歌手、新晋小生等等,全是明星。
不多时,闫子钦和影帝周泽谈完了正事,也过来了。
都知道闫子钦的父亲:尚影传媒董事长闫弘,是当今娱乐圈的大资本,别看父子俩关系不睦的传闻,在圈里由来已久,不睦那也是亲儿子和亲爹。
不少人纷纷举杯,给闫子钦敬酒,捧着这位资本圈的后起之秀。
闫子钦酒到杯干,十分爽快。
有稍微年长的嘉宾开玩笑:“你们别总给小朋友灌酒,子钦,你多大了啊?有20没?”
在许多业内人士印象里,闫子钦这一批年轻人,是圈里人气最旺的新生代小偶像,尤其对前辈们而言,都算得上小朋友。
“23了。”闫子钦答。
“人家成年了,能喝了……”
“那也不行,回头闫董事长再怪罪你们这些人带坏小孩儿……”
嘉宾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氛围一派欢腾。
忽然间,小瘸子被点名了:
“小然,你平时得多监督你小伙伴,别让别人总给他灌酒,管着点。”
盛然一听怔住了:
“我哪管得了他……”闪着一堆明净大眼睛的少年,浅浅地笑着辩解。
“我看他节目里挺听你的啊。”有嘉宾一语道破。
“我听他的,我听他的……”
盛然立即拨乱反正,言罢还故意扭头看了看闫子钦,笑问:
“是不是,队长?”
闫子钦蹙眉,非得招他是吧?
“再叫试试?”
他可真不愿意听队长这个词儿。
小瘸子识趣地闭嘴了,没一会儿,又眨着那双长睫毛的乌溜溜大眼睛,又开始小声地念叨:
“我想喝梅子酒。”
长桌另一端,摆放着色泽鲜亮的各类果酒,离得远,小瘸子摸不着,远远地望了一眼,意思很明确,要闫子钦给拿。
“就一杯,多了晚上睡不好。”
不容置疑撂下一句,闫子钦伸手就去拿酒。
“本来我换了床也睡不好……”小瘸子小声地辩解。
确实,别人喝了酒睡得香,盛然一喝酒,反倒容易失眠。
淡红的梅子酒,在浅口杯中漾起一圈圈涟漪,盛然接过杯子,敬了一轮嘉宾前辈,最后在闫子钦的那盛装白酒的玻璃杯沿,轻轻地碰了一下:
“干杯。”
言罢,仰头就是一大口。
啪嗒!
一伸手,一举杯的工夫,一枚白色卡片,从小瘸子的卫衣口袋里滑落,闫子钦眼疾手快,一把给接住了。
标准的酒店房卡,那上面还印着大大的房间号。
一时间在座众人沉默,继而发出鹅叫般爆笑与起哄声。
小瘸子傻眼了。
那是几个月前的外地大型晚会,他们十几个练习生,给唐以南当背景板的那场演出,活动结束的当晚,他就收到了来自唐以南的这张房卡。
意思很明确,让他去房间。
要潜他。
也正是从那一晚,灯塔在小瘸子心目中崩塌了。
后来,小瘸子没去,于是那张房卡便落在了手里,没有机会归还。
盛然遥想起当背景板演出的那一晚,穿的就是这件卫衣,后来忘了这茬,衣服扔洗衣机里洗过一回,没想到这房卡还在口袋里。
在坐一众年轻嘉宾,开始双眼放光,也没看清那房卡,其实不是他们当下入住的这家酒店。
反正惊天大瓜是吃着了,大家热烈极了: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掉房卡,嘿嘿嘿,可以啊!”
“精准砸你们小闫总手里!”
“这咱今晚不用睡了,扒门口等着看好戏吧!”
“子钦,你这要不去都说不过去,哈哈哈哈是不是?”
……
盛然举杯的手石化在半空中,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看一众哄闹的嘉宾,又看看闫子钦,连睫毛都不扑闪了。
这误会大了。
闫子钦捏着那房卡,没说话,定定地盯了一会,转头揣进了自己口袋。
没收了。
小瘸子心里忐忑不安。
重生后的记性不太好使,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当夜,散局时不算晚,次日大家还要赶早录制。
酒店距离录制现场也近,盛然回房间洗了个澡,喝了酒睡不着,坐在飘窗上预习第二天的通告单。
看了几页,没看下去。
小瘸子仍旧惦记那张房卡。
房卡被闫子钦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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