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子清汤
“阿蕊并未与我一起过来,你若想见她,我帮你转告。”薛沉渊拍了一下陆泽的肩膀。
陆泽挠了挠脸,说:“倒也不必如此,等她自己想回来再回来吧。”作为大夫被王府的管事带去给薛沉渊看病,欧阳蕊并未被禁足,待遇相当好。
薛沉渊点头道:“把所有人都叫到书房里,我有事要告知大家。”
“是!”
注意到薛沉渊的神色比以往更加冷静,这让陆泽明白了些什么,立即下去通知其他人。先前薛沉渊已经将众人都唤了过来,正好借此机会安排一些事情。
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的话,肯定不会进行得这么快,但是如今意外频发,薛沉渊不想继续等下去。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薛沉渊想着昨夜周闲说的话,摩挲着手指,眼帘微垂。
事情的发展总是不会如人所愿,薛沉渊想要看看这一次会不会如自己所愿,多了周闲这一个意外,他的计划也不会停止,甚至为了杜绝意外,他会做得更加干脆利落。
昨日与贤妃、流光相见时,薛沉渊已经做好了决定,打算在秋猎之时,将所有问题激化。
住在京城的胡人被人杀死是个意外,但也何尝不可以利用,原本想要一步步解决的某些小人物,暂且先推后。如果他的计划成功了,再挨个处理也不迟。
“那最近就由我来扮演‘应书君’吗?”邵华坐在下位,手里持着一把扇子轻轻煽动。他和薛沉渊、流光的身形都很相似,甚至连科考都是他本人冒充应书君去的。
毕竟真正的应书君不过是个纨绔子弟,陆家当年与洛冰凝相认之后,陆家夫人问了洛冰凝很多关于过去的事情。
而那些事情都是洛冰凝不想提起的,她丢失之时,年龄尚小,可却已记事,隐隐记得自己的父母很疼爱自己,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弟弟,她也曾想要找回父母,然而世事炎凉,没有那么容易。
一个被拐走的小女孩,连想要活着都难,大多也是卖给别人家做童养媳,或者卖进窑子里,一生都逃不走凄惨的命运。
洛冰凝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终于苦尽甘来,又与父母相遇。她知道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自己,心中并无恨意,只有对亲人的珍惜,自然就不愿告诉父母自己曾经的遭遇。
她将一切都往好的说,父母却不愿对女儿的遭遇一无所知,于是暗中调查,才知洛冰凝隐藏了许多。
即使进入了洛家,她也未曾过过好日子,毕竟一开始洛家收她为干女儿也不过是为了讨好其他官人,“扬州瘦马”为人所不齿,可却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洛冰凝只差一点便走上了这条路,应书君也是看中她的人之一,甚至差点对她施以暴力。好在洛家需要一个女儿替亲女进宫,洛冰凝靠着出色的外貌与才艺被选中,逃离生天。
为了隐瞒真相,洛冰凝不能对洛家动手,毕竟她身居后宫,没有能够依赖的人,无权无势,直到与父母、弟弟相认。
知道真相的陆家父母与陆昭雪都非常愤怒,于是少年意气的年轻人独自下扬州,为阿姐解决掉了潜在问题,如今洛家所有人的命都掌控在洛冰凝的手中,她再无后顾之忧。
应家离得远,唯独应书君知道得最多,于是也被陆昭雪送给洛冰凝的暗卫盯上,本来打算折磨一段时间就杀死,奈何陆家遭受到陷害,事情拖延到前年,他们才解决掉应书君,并且利用对方的身份,进入朝廷为官。
“当初考上的本就是你,由你来做,再适合不过。”薛沉渊盯着邵华的脸,已经与当年见到的胆小、懦弱却擅长仗势欺人的应书君完全不一样了。
应书君是个好名字,可担上了个烂人,身形也肥胖,根本没有能力参加科举考试,全靠家里打点,以及邵华冒充之后,不断努力改变形象,才得到一个浪子回头的好名声。
邵华晃着扇子,笑道:“行吧,那我就顺便找个时间去看看小鱼儿,据说这小孩儿又胖了不少,陆姐姐估计得头疼一阵子,还来信让我想个办法,给他纠正纠正。”
当初他为了应书君的身份,可是特意假扮成神医,用壮阳的药讨好应书君,并且帮他减肥,观察他的五官,一边摸索一边制作面具,并且稍微小修一些,让自己接下来要用的脸好看一些。
结果证明,他的选择很正确,就连洛冰凝都觉得“应书君”顺眼许多,比当年猥琐地盯着自己的色鬼好看许多。
因计划的改变,薛沉渊安排事情费了不少时间,刚定下接下来的事情,众人慢慢离开书房,薛沉渊靠在椅子上,刚要松口气,一阵偷偷摸摸的敲窗声忽然响起。
“嘿,有人吗?”
鬼鬼祟祟的身影落在窗户前,又轻轻敲了两下,他的影子半佝偻着,显得有那么几分滑稽。
刚松口气的薛沉渊眉心一跳,这家伙来了多久?应府的守卫什么时候又变松了?
只听到窗户嘎吱一声,一颗脑袋探了进来,眨着眼睛:“阿雪,你在吗?”
“……不在!”
薛沉渊捏着眉心,冷声回答,不是提前说好了,不跟过来吗?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老实,连在家里多待一会儿都不行!
第159章 谢礼
“阿雪, 你骗我,你明明在的。”
周闲探头探脑,眼神幽怨地盯着坐在书案后的薛沉渊:“我等你好久了, 结果一直没等到你回来,天都快要黑了。”
好一个怨夫般的眼神!薛沉渊差点以为自己离开半年以上了,但事实他只离开了一天。
“你怎么翻进来的?”薛沉渊懒得和他计较, 看着周闲翻窗进来,“没有被别人发现吧?”
他和周闲的关系知道的人甚少,应府近来守备森严, 也不知道周闲怎么翻进来, 静王的身手可没这么好……
想到这, 薛沉渊忽然静默一瞬, 静王的身手不好,可是周闲的身手却相当厉害,甚至在逐渐清晰的陌生记忆里, 三番四次地保护他, 让他免于危险。
“没有被发现,你放心,我的身手很利索,整个应府只有你知道我偷偷进来的。”
周闲笑着说道,真要想进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找对时机就行了,他以前可不是白偷看, 对应府早已了如指掌。
薛沉渊观察着周闲, 神情与平时没有区别,应当是没听到他们先前的谈话, 但也说不准,毕竟这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挺淡定的,也很善于装疯卖傻,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
“看来府上负责戒备的人还是少了些,需要多加人手,免得像殿下这般有心人,不经主人同意,擅自闯入府内。”薛沉渊意有所指地点着某人。
周闲撑着桌面,对桌后的薛沉渊耍赖:“要不是你一直不回来,我也不至于爬墙来找你呀,阿雪,你现在……”
“咚咚!”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敲门声一响,陆明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薛沉渊面色微微一变,一把拽住周闲的肩膀,把他往窗户处推,压低声音:“你快出去,别被他们发现了。”
“嗯?”
周闲被他推得往左移动,故意委屈道:“阿雪,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他们又不是在偷情,不像上次这么尴尬,有必要像上次一样躲起来吗?
“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薛沉渊刚推开窗户,就见窗外不远处有巡逻的人走过,顿时眉头一皱,把窗关紧,“不行,容易被人发现。”
“应府的戒备真够森严,到处都是人。”周闲小声说话,“我刚才进来都是加倍小心,找准时机才突破他们的戒备,你书房有密室吗?我进去躲躲?”
薛沉渊的房间和书房都太过于简约,根本无处可躲,不,还是有一个地方勉强能躲一下,周闲和薛沉渊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书案下的空间。
有些狭窄,但勉强能塞进去一个人。
薛沉渊犹豫地看向周闲:“要不,你委屈一下?”
让一个王爷躲那里,好像多少有点不太好,尤其是周闲身形高大挺拔,书案下的空间格外狭窄,躲进去,多少有点难受。
周闲:“……”
他抹了一把脸,躲吧躲吧,浴桶都能躲了,区区书案下空间,怎么就不能躲了?谁让他一天到晚爬墙来找阿雪,也算是他的福报了。
“进来吧。”周闲配合地躲了进去,薛沉渊暗自松口气,坐在椅子上,翻开桌上的书信,假装是在看东西,但书案下的空间太狭窄,即使他有意地避开,还是难免碰到周闲。
“嘎吱。”开门声响起,陆明、陆泽和另外两个手下走了进来。
陆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书房,只有薛沉渊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案后,神色平静,尽管用着那张陌生普通的面容,仍然显得沉静,双眸深邃幽深。
“主子,只有您一人吗?”陆明有些犹疑,他们刚才在外面,隐隐听到了薛沉渊说话的声音,还以为是有其他人在与薛沉渊私下谈话,所以才会这么迟才让他们进来。
“嗯,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禀报?”薛沉渊淡定地放下手中书信,外表冷静到没有一点波动。
陆明等人也没有多想,以为他在自言自语,走近一步,低声禀报事情,薛沉渊见状,不着痕迹地把周闲快要伸出来的长腿给踢回去,免得其他人眼尖地看见这人的存在,到时候应府估计得乱成一团。
“……”
周闲曲着大长腿躲在狭窄的书案里,有点难受,还被薛沉渊踢了一下,伸手索性把头往薛沉渊的腿上一靠,小半个人都靠在他的腿上。
陆明等人都很能说话,周闲只能转移注意力,无聊地伸爪捏了一把薛沉渊的脚踝,不安分的指尖隔着裤子往上摸着小腿,暗自想着:好细,阿雪怎么瘦成这样?
文人才讲究风流清瘦的形象,阿雪颇有这番温雅端正的模样,但太瘦了也不好啊,好歹以前也是个小将军,结实一点比较健康。
“主子,您觉得怎么样?”
“……嗯,甚好。”
薛沉渊扯回注意力,很想给书案下不老实的某人一脚,小腿被修长的手指摸得有些酥痒发麻,一直蔓延到膝盖,让薛沉渊身体僵硬,但尽量保持着平静,不在脸上表现出来,以免被人发现不对劲。
但可能是他用脚提醒太不明显,以至于周闲越来越放肆,直接把脸搭在了他的膝盖上,眨着眼睛好奇地盯着薛沉渊,认真工作的人总是最有魅力。
但当薛沉渊的眼眸下垂,落在周闲那张带笑的脸时,他的心脏还是骤然一跳,无语至极,连带着手都有点痒了。
这家伙是生怕其他人发现不了他的存在是吧?
“就这样办吧,到时候我让其他人配合你,尽量小心行事,莫要被胡人发现,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了,你们就先退下。”薛沉渊心脏直跳不停,他一边冷静说话,一边伸手盖在周闲的脸上,把他往书案下塞。
“一切听主子的吩咐。”陆明又说了几句话,才带着众人慢慢退出书房。
薛沉渊松了口气,低头眯眼盯着笑容灿烂的周闲:“你就不能老实点吗?”
周闲一脸无辜:“啊?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你好意思说你什么没做?”薛沉渊指着他放在自己腿上的脸和不老实的手,都快爬到他腿上了,还好意思说什么都没做!
真不要脸!
薛沉渊往后挪了挪椅子,想要离周闲远一点,却被他拽住了手腕,周闲撑着椅子边缘,从桌下爬出来,狭窄的空间导致他几乎是贴着薛沉渊出来,将人压在椅子上,笑着说:“没办法,因为书案下的空间太狭窄了,而且你的手下都好能说话,我只能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了。”
于是顺着脚踝摸了个不停,又摸着小腿,明明是不带情欲,却让薛沉渊小腿酥麻无力,刚才倒没有浮想联翩,但现在被周闲压在椅子上……
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
梦里,他不仅一次、两次被压在椅子上,这样的姿势很不舒服,往往很快就翻转过来,被周闲抱在怀里,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肩膀,像是溺水一般,仰着头,不断急喘呼吸。
“阿雪,你脸好红。”周闲注意到了薛沉渊的脸颊与耳尖的红意,眼睛一眨,装得一脸纯洁,什么都不知道。
“你贴得太近了,先让开。”薛沉渊冷声提醒,不想被周闲发现自己想到了什么,心脏却在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周闲撑着椅子的扶手,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阿雪,你之前不是说过只要场合允许,我就能抱你吗?”
“你……”薛沉渊无意对上他的眼神,太过于认真,反而让人一阵心悸,连话都说不出来。
“阿雪,能抱吗?”
周闲伸手帮薛沉渊将耳边的发丝捋到耳后,指尖碰触着他的脸颊到敏感的耳边,一阵细微的电流从接触的部位流过。
“!”
薛沉渊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腕,却没敢再和他对视。
周闲没再动,只是询问道:“可以吗?”
不可以的话,就等他再找机会吧,先前意乱情迷的时候有点趁人之危,现在双方都很清醒,还是等薛沉渊慢慢思考吧。
他背负太多东西,即使现在答应合作,也隐瞒着周闲很多事情。对此,周闲并不觉得有什么芥蒂,薛沉渊身上背负的不是一条两条命,除了边疆的血债,还有所有愿意跟着他走上不归路的人。
这样的情势就说明了,他绝对不能只为自己考虑,自私的人永远成不了统帅。
上一篇:农家寡夫郎
下一篇:豪门后爸在娃综稳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