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朕皇陵远亿点 第78章

作者:蝴蝶公爵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正剧 穿越重生

陛下说什么?

“一年教考一次,若为上上,则留在明远,赋予实职,若为次之,则调回京中,另择好的过去。”赵珩看着冯延年呆滞的表情,“朕说明白了吗?”

冯延年呆了几息,而后猛地反应过来,“明白了,臣听明白了。”

如此,派去的刺史定不遗余力!

赵珩落座,顺手给自己倒杯茶,“还有,”他看了眼紧紧攥着鱼符的冯延年,“坐。”

冯延年如初梦醒,小心翼翼地跪坐到皇帝面前。

“还有,朕会抽调两千军士随行。”

话音很轻,落入冯延年耳中却如同惊雷,他知道此行凶险,才会冒着龙颜大怒的风险与圣上谈条件,不料,赵珩说居然派军士随行?

赵珩喝了口茶。

他知道自己派去刺史,明远各家定然不甘心,阻挠乃是其中最轻的抗拒,说不定,就有人敢买凶杀人,而后向朝廷报个被山匪杀了,或者什么意外,既让朝廷无法,又让后来的刺史生畏。

但军队不同,一则地方豪族再强横,甚少有人家会甲胄——那是谋反,杀刺史可以是意外,若侵扰军队,则必不可能以意外为由。

依旧是谋反。

皇帝清查田税或会令他们伤筋动骨,但谋反,则必被株连九族。

冯延年愣愣地看着赵珩,蓦地想到,面前人真是皇帝吗?

“咔。”

茶杯被轻轻放到桌上。

冯延年猛地回神,“陛下思虑齐全,臣所不能及,”犹豫几息,“陛下,臣有疑虑,想请陛下屈尊,为臣解惑。”

“你说。”

冯延年张了张嘴,许久后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陛下,臣想问,为何是臣?”

他人望不佳,先前又将皇帝得罪透了,皇帝不把他处之后快都算大度,但,为何,要选他做此事?

且还筹划好了如何保护派去官员的安危,不是一时兴起,更非让他派自己的门生故吏去送死泄愤。

赵珩道:“卿能力卓然,为百官所不及,事情交给你,朕可以放心。”

这倒是实话,不及而立之年的户部尚书,又非高门大族出身,冯延年能力之强可以想见。

但也正因为出身卑下,冯延年几次改换门庭,谁得势就是谁的人,赵珩不觉得自己能得到冯延年的忠诚,他究竟有没有这玩意都未可知,皇帝更不需要冯延年的忠诚。

赵珩只要冯延年好用。

至于先前冯延年率百官去迎姬循雅,此事无伤大雅。

毕竟,比起群臣,最根本的问题恰恰出在皇帝自己身上。

倘皇帝为明主,就不会重用轻信一群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辈,更不会,弃毓京而逃。

更何况,冯延年此人实在很难用忠奸来评判,他行事如何,只看帝王,或者其他得势者,需要他如何行事。

帝王要一个忠贞可用的人臣,他便是赤胆忠心、才德兼备的臣下。

冯延年愕然地睁大眼睛。

“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同谁说话,蓦然收声。

赵珩却听见了,疑惑地看了眼冯延年,“还应有什么?”

是啊,还应有什么?

隐隐有脚步声靠近,赵珩耳朵尖,往连同正殿与后殿的拐角看了眼,只有黑乎乎的一片,不见人影。

赵珩轻轻晃了晃脑袋。

冯延年暗笑自己多想,皇帝喜欢男子与否不提,以皇帝的身份与……与样貌,尽得世间绝色,岂会看上他?

遂笑道:“并无,臣欣悦太过,以失言,请陛下降罪。”

赵珩笑,“战前无鞭笞将帅之礼。”

冯延年也笑,须臾之后,笑容猛地收敛。

脚步声传来。

一下,一下。

由远及近。

军靴踩地的声响。

这双军靴前后都嵌有玄铁为护,声音比一般的皮靴清晰得多。

也重得多。

嗒。

嗒。

嗒。

玄铁与乌金石般相撞,莫名地震得人耳廓发颤。

赵珩抬头望去。

正好与来人对视。

皇帝今日心情绝对算不上好,乍见一位满身血煞气重得像个修罗似的将军,非但不惧,反而弯了弯唇。

冷冰冰的水汽混杂着新鲜的血腥气凶狠地扑面而来,姬循雅至赵珩面前方停下,温柔地询问:“臣可扰了陛下的雅兴吗?”

血腥气浓郁的令人窒息。

赵珩心道,他这是去哪里杀人了吗?

就算杀人也没那么重的血腥味,被血溅了满身倒有可能,莫非,赵珩为自己这个想法一哂,姬将军真是什么怨魂凝在武器上修成了人形不成?

冯延年被这股腥甜冰冷杂糅的味道呛得面色微变,立时起身,“姬将军。”

赵珩看了眼冯延年,又看了眼冷白得幽魂一般的姬循雅,半开玩笑道:“现在扰了。”他摆摆手,对冯延年温和地说:“冯卿,下去罢。”

冯延年也的确不欲再多留。

讨好掌握自己命运之人这件事冯延年虽不愿意做,但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顶着着这么重的血腥气在皇帝面前谈笑自若。

遂见礼,乖顺道:“臣告退。”

他垂首退下。

陛下对姬将军的态度出乎他意料地平静,冯延年退下时无声地抬头,见姬循雅信手将他方才坐的竹席踢到一旁,仿佛那是一件极脏污之物似的,而后,略偏了下头。

正好是对着冯延年方向。

冯延年瞳孔猛缩,杀意不加掩饰地涌来,他只觉得额上立时笼了层冷汗,似被人以刀抵颈,骤然低头,快步离开偏殿。

姬循雅若无其事地低头,将自己湿漉漉的脸贴近赵珩。

他态度如此温存,仿佛方才种种皆是冯延年的错觉。

殿外,风雨大作。

赵珩抽了条手帕,刚要往姬循雅身上一扔,不知想到什么,手一停,朝姬循雅勾了勾手指。

姬循雅冷着脸俯身。

赵珩擦净他脸上的水,“你没用伞?”

相较于他,赵珩的体温显得太高了,姬循雅被炙得不舒服,皱了皱眉,“用了。”见皇帝不信地看自己,屈尊降贵地解释道:“快到殿前时,伞被掀翻了。”

赵珩觉得自己不该笑,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姬循雅看他笑,眸光稍霁。

赵珩拿开帕子,以手撑颌,“将军,不知调令何时可以给朕?”

姬循雅看了眼赵珩手中被雨水弄湿,变得皱巴巴的手帕,目光上移,凝在帝王含笑的脸上。

于是他半跪下,冰凉的手指暗示般地划过赵珩的嘴。

指下柔软,令姬循雅眸光愈暗。

他难得主动,赵珩喉结滚了滚,觉得在此地不好,前面是议政所在,未免亵渎,白日宣淫更不好。

不过,赵珩心说,朕是皇帝。

只要朕想,在哪里都好。

遂仰面。

这个吻温柔缱绻,放开时赵珩还有些恋恋不舍。

他想说事务繁忙,你我晚上再聚,正要坐直,偏被姬循雅捏住了下颌,不让他离开。

“怎么了?”赵珩便低头,想起先前姬循雅与他亲近时宛如上刑的模样,戏谑道:“将军。”

姬循雅低头,揽住了赵珩的腰。

他看着赵珩的眼睛,柔声道:“陛下。”

赵珩:“嗯?”

姬循雅道:“陛下与臣虚与委蛇,是,以身同臣做交易吗?”他问得认真又温柔,疯劲不外露时,他看起来只是个漂亮得异于常人的世家公子。

漆黑的眼眸凝视着他。

避无可避,更无从隐瞒。

姬循雅一眼不眨,不愿错过赵珩流露出任何一抹情绪,然后他就看见帝王仿佛被戳破了心思似的,愣了几息,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罢了。”姬循雅轻声说。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于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他不关心,亦不在意赵珩究竟为何愿意与他缠绵温存,方才问起,不过是看见冯延年被皇帝几句仿佛屈尊降贵似的温言哄得如坠云雾的蠢样有些眼熟——不对,赵珩根本没哄,就足够让臣下受宠若惊了。

他语气愈温和,眸光就愈凉,他低头,极善解人意地说:“陛下若是觉得为难,便当臣没问。”

刚要开口的赵珩:“???”

这一整上午都没太生气的赵珩被生生气笑了,挥手打开姬循雅压在他下颌处的手指。

姬循雅这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为国献身给他做禁脔,他平日里怎么不知道姬将军竟如此敢想!

姬循雅正要垂首,但觉发间传来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