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柠檬酥
……
来到最后一个展区。巨型玻璃后,五颜六色的鱼儿在欢快游动。
“快看,有美人鱼!”小孩的惊呼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等美人鱼游近,何羡鱼如遭雷劈。
只见严格抖动着肚子上一圈又一圈的肥肉,整张脸贴在玻璃上,与小朋友打招呼。
哥们,要不要这么拼?确定不会给小朋友留下心理阴影吗?
有小朋友疑惑道:“为什么这条美人鱼跟画本里的美人鱼不一样?他怎么长得有点、有点奇怪?”
这何止“奇怪”?
何羡鱼瀑布汗,努力维持脸上亲和的微笑,教育道:“每条鱼都有每条鱼的特别之处,我们要学会接受不一样的美人鱼。”
——
也许是因为水族馆的冷气开得太足了;也许是因为综艺拍摄暂告一段落,何羡鱼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也许是一个多月连轴转的行程让他的身体终于扛不住了。当天晚上,何羡鱼就生病了。
最早发现何羡鱼异常的是他的助理钟小印。
上午没有安排行程。中午时分,钟小印给何羡鱼送午饭,一直敲门打电话都无人应答,就拿房卡开了门。
何羡鱼还在睡觉。
钟小印走近,发现他睡得并不安稳。
何羡鱼眉头微微皱着,眼底印着淡淡的青黑,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原本色泽红润的嘴唇此刻却是苍白的。
钟小印立即去叫纪真。
肖晴鹤得知消息后,匆匆来到何羡鱼所住的房间。他抬起手,轻轻地抚在何羡鱼的额头上。
何羡鱼发烧了,烧得还不轻。
何羡鱼浑身发烫,感受到一阵凉意。他睁开眼,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全身更是酥软无力,连呼吸都带着一种灼痛。
“羡鱼,你发烧了,今天就先休息。导演那边,我去说。”肖晴鹤接过纪真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何羡鱼的脸颊,然后往下,擦去他脖颈上的汗水。
何羡鱼本身肤色就白,因为高烧,他的皮肤都被烧粉了,脖颈处全是一片嫣粉。
钟小印递来了退烧药。
肖晴鹤小心翼翼把何羡鱼半抱了起来,喂他吃了药,对纪真说:“去找个医生过来。一定要照顾好他。”
演员有时是个身不由己的职业。比如说现在,肖晴鹤担忧着何羡鱼的病,但是他不得不回到片场,因为他不能让上百号人干等着他。
演员的工作关乎全剧组的进度,只要其他工作人员到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演员就不可能打退堂鼓。就算家人生病,也不能离开剧组。
今天要拍的是小鬼寒毒病发的戏份。但关键人物因病缺席,这场戏肯定要往后推了,目前只能先排练章名涛和肖晴鹤的其他戏份。
傍晚时分,肖晴鹤正准备给纪真打个电话询问情况,就看到何羡鱼在纪真的搀扶下来到了片场。
肖晴鹤不敢置信,大步向他们走过去,对纪真怒道:“你怎么自作主张把羡鱼带来?”
肖晴鹤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和颜悦色,他罕见的在公共场合发了火。
何羡鱼抓住肖晴鹤的手,用虚弱的声音解释道:“是我自己要求要过来的。我打了退烧针,已经好了很多,可以来工作。”
拍摄团队工资,演员工资,场地租金,设备租金,后勤费用——包括交通、食宿等等,这些费用基本上都需要按天计算。每天都在烧钱。
何羡鱼不希望因为他个人的原因,耽搁了进度。
肖晴鹤摸了摸他的头,烧是退了些,但是,这副风一吹就倒的病恹恹的模样,还怎么拍戏?“胡闹,快回去休息!”
“哥,其实我一直很苦恼怎么演小鬼寒毒发作的戏份,我觉得我现在这种状态就刚刚好。”何羡鱼捏住肖晴鹤的衣摆,摇了摇,“哥哥,让我试试吧。”
这不是何羡鱼第一次对肖晴鹤撒娇。只是这次撒娇,让肖晴鹤的心闷闷地胀痛着。他自己也是演员,知道演员哪怕生病也要坚持完成自己的工作。可是,这次病的人是他的弟弟,是他最喜欢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肖晴鹤犹豫了好一会儿,又一次做出让步:“坚持不下去时,一定要跟我说。”
何羡鱼点点头。
【从陪葬陵逃脱后,三人都受伤了,躲在一个小洞穴进行修整。
小鬼属于至阴体质,在这座阴寒至极的地下墓穴,他的寒毒不出意外发作了。
睡梦中,一股寒意顺着他的皮肤侵入了他的骨髓,小鬼冷得直发抖。即便蜷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己,都无济于事。
心脏泛起阵阵刺痛,仿佛被利刃一次次地贯穿,挫骨剜心的疼,痛得一点抵抗的力气都没有。他捂着胸口,咬牙隐忍着,但还是从齿间溢出了一声难耐的闷哼。
瞿慕风睡得跟死猪似的,只有睡眠尚浅的宋矜察觉到小鬼的异常。他拍了拍小鬼的肩膀,“小鬼,怎么了?”
小鬼缓缓睁开了眼。他的右眼瞳孔变成了恐怖的血红色,如同黑夜里的一轮血月,散发着强烈的怨念,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妈呀!”宋矜吓得大叫一声,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你的右眼是怎么回事?”
小鬼捂着胸口的双手挪到了右眼前,他艰难地转了个身,不想搭理宋矜。
他四岁时成为了邪术的试验品,虽然得到了这只右眼,但伴随而来的寒毒让他每每病发时,四肢冰冷如冰,痛不欲生。
宋矜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你寒毒病发了。叫我一声哥,我给你治。”
小鬼打心眼就瞧不起这个不入流的道士。他自负惯了,从来都是别人求他,断没有他求别人的道理。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暂,但宋矜已经把小鬼的性格摸透了。这人就是典型的嘴硬心也硬。
但再硬,也只是一个孩子。
宋矜将小鬼跟冰块似的身体扶了起来,抱在自己怀中,然后咬破手指头,将鲜血涂在小鬼的嘴唇上。
纯阳之体的血可以驱邪祟,惊厉鬼,也可以抑制寒毒。
小鬼右眼的红光迅速褪去。他缓缓地伸手,抱住了那个热源。
这是他颠沛流离了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得到的温暖。】
虽然事后,陈导对这场戏给出了很高的评价。但其实何羡鱼拍的时候,脑子全是浆糊,他全靠残留的一丝意志撑着。
凌晨一点,他再次烧到39度。
何羡鱼意识都快烧模糊了,已经分不清是拍戏还是现实了,他朝着那片热源靠了过去,对着宋矜,抑或是肖晴鹤,呓语道:“哥,好冷。”
肖晴鹤眼里全是心疼,他伸手抱紧了何羡鱼,然后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柔声道:“我在,我一直都在。”
这之后发生的事,何羡鱼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个十足温暖的怀抱,以及那声温柔至极的——
“我在,我一直都在。”
第81章
少年的这场疾病, 来的快,去的也快。
宋雪从澳洲度假回来时,何羡鱼生龙活虎地在炎热的片场里开着小型的摇滚歌友会。陈导和制片人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边。
宋雪有些吃惊。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 这三人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那边新来的朋友, 让我看到你的热情,好吗?”何羡鱼手指着宋雪所在的方向。
宋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跟着“观众们”一起挥舞着手。
三人在唱一首摇滚金曲《It's my life》。
陈导今年58岁, 制片人今年39岁, 何羡鱼今年18岁。三人虽然年龄相差有点大, 但是此刻他们脸上的快乐是一样的。
何羡鱼是主唱担当,负责高音部分——
It's my life.
It's now or never.
I ain't gonna live forever.
I just want to live while I'm alive.
我不希望长生不死, 我只想趁我活着的时候认真地生活。
宋雪细细地品着这句歌词。她和何羡鱼都是重活一世的人,所以对这句话有着更深的感触。
也许每个电影人骨子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叛逆, 而摇滚承载的就是这种叛逆精神。它所带来的那种直达心灵的触动, 是其它音乐风格无法比拟的。
一曲终了,大家都意犹未尽, 喊着“安可”。
三人讨论了下,陈导对着话筒道:“接下来给大家带来我们三人都很喜欢的林肯花园的《numb》。”
何羡鱼完全唱嗨了。然而,半小时后,一声“action”过后,他又成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进入8月, 青岛那股令人窒息的热气越发明显。白天热得像是在桑拿房里, 走到哪都能淌出汗来。
整座城市简直成了“蒸笼”,每走一步都像是被浸泡在热水中。
用何羡鱼的话说,就是每天都在“蒸鱼”。
因为拍摄环境所限, 拍戏时尘土飞扬,主演们一直处于“吃土”状态。
面对如此艰苦的拍摄条件, 何羡鱼依旧乐观活跃,是公认的苦中作乐第一名。
导演一喊休息,何羡鱼就随便找了块地方蹲着。
编剧递给他一块西瓜,“累不累?实话实说,有后悔接下‘小鬼’这个角色吗?”
何羡鱼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小鬼’,我想我应该不会来当演员。就是有些遗憾,要是我有更多的演戏经验,会把‘小鬼’演的更好。我怕辜负了你笔下的‘小鬼’。”
编剧倒是有不同的看法,“18岁的你遇到18岁的小鬼,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前几天我看你和陈导他们唱歌,我突然有了灵感。我可以写个另类的摇滚乐团,一个少年与几个大叔的乐团。”
何羡鱼十分感兴趣:“很有意思的设定。”
“到时剧本出来了,我邀请你来演。”虽然剧本只写了个大纲,但编剧已经开始敲定演员了。
何羡鱼没想到自己第一部电影还没拍完,就已经接到大编剧的邀约。他欣然应允:“好啊。”
宋雪来毛遂自荐:“宁编,如果有合适的角色,也可以考虑下我。”
《归陵》所有演职人员都知道何羡鱼有个非常厉害的表演老师,手把手地教何羡鱼演戏,调整何羡鱼的表演细节,甚至还跟导演提出不少中肯的意见。
如果不是制片人跟宁编说过这位宋雪是内娱出了名的花瓶,宁编还以为她只是缺少机遇才明珠蒙尘。
即将要拍的就是何羡鱼当初试戏的那场戏。小鬼临阵脱逃,被宋矜逮住了,两人第一次发生了正面冲突。
那时,何羡鱼毫无表演经验,演技只能用“青涩”来形容。
比起五月份的那次试戏,何羡鱼目前的演技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但是,试拍结束后,他还是觉得不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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