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柠檬酥
何羡鱼翻了翻剧本,有都市偶像剧,有武侠剧,有谍战剧,也有知名IP改编的校园爱情片。“哥,要我告诉你哪些作品会火吗?”
肖晴鹤放在手中的剧本,“知道我为什么不去算命吗?”
“因为你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肖晴鹤被逗笑了,“未知的才有趣。而且,即便我的作品扑了,我相信我也有东山再起的能力。再说,你这只小蝴蝶飞来了,引发了蝴蝶效应,改变了这个世界。你看,因为你,沈琢就不喜欢钟小印。”
“冤枉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破坏剧情线。”当初何羡鱼只是顺手救了沈琢,没想到会影响小说最关键的情节。
可是,他见义勇为,又有何错之有?
肖晴鹤继续问:“厉城和江白的事怎么说?”
“我连这都跟你说了?”见肖晴鹤点头,何羡鱼扶额,“哥,虽然厉城是你发小,但我觉得他配不上江白。而且,江白他已经有喜欢的人。要不是上次被你打断,他就告诉我了。”
既然何羡鱼还不知道江白的心意,肖晴鹤也不想点破。何羡鱼这只小蝴蝶奇迹般地飞来他的世界,飞到他的面前,然后飞进了他的心里。从此,那块荒芜的地方春暖花开。肖晴鹤会牢牢地抓住这只小蝴蝶,不会让它飞走。
章名涛认识的一个导演在筹拍一部以儿童拐卖为主题的现实主义电影。章名涛向导演推荐了宋雪。没多久,宋雪就离开青岛去试戏。
电影《归陵》继续紧张地拍摄中。
【小鬼遭本命蛊反噬,体力不支。宋矜不愿抛弃队友,背着小鬼,继续向前行进。】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肖晴鹤都要背着何羡鱼拍戏。
何羡鱼看着背对着他弯下腰的肖晴鹤,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挺重的。”
“你要是重的话,那我就是胖子了。上来。”肖晴鹤催促。
何羡鱼听话地趴到他的背上。不得不说,肖晴鹤的背宽厚又温暖,虽然肩膀不是韩漫那夸张的“双开门冰箱”,但依旧荷尔蒙爆棚,给人一种很安全很安稳的感觉。
戏里的小鬼开始全身心依赖、甚至依恋宋矜。
而戏外的何羡鱼觉得这种感觉还不赖。
毕竟,哥哥本来就是用来依恋的。
第83章
【三人艰难地在墓道行进, 遭遇了鬼打墙。瞿慕风和宋矜想了很多法子,还是无法离开这里。最后,瞿慕风叫醒了昏睡中的小鬼。小鬼一眼就看出有两只鬼在捣乱, 出手收拾了这两只捣蛋鬼。】
为了营造墓道的氛围, 拍摄时现场点燃了煤油灯和煤油火把。一场戏拍下来,演员的鼻腔、口腔、脸上都是灰和烟。
挖土的生活刚结束, 就过上了挖矿的生活。
作为顶级流量, 肖晴鹤大可以像谢唯之一样吹着空调拍偶像剧, 美美地收割热度和粉丝。
可他天天把自己搞得灰头灰脸, 身上更是大伤小伤不断,只为了进入电影圈, 实现自己当影帝的梦想。
身边明明有何羡鱼这样的作弊神器,却不愿走捷径。
何羡鱼由衷钦佩他的同时, 也为他感到委屈。作者为了推动主角攻和主角受的情感发展, 就把他的小叔写死了。凭什么啊?为了主角的狗屁爱情,肖晴鹤就得遭受这么大的痛苦?
作者真没品。
他要是作者, 就把肖晴鹤这种外表谦逊有礼实则阴暗爬行的白切黑设为主角,最好再给他配一个小太阳似的的女主,保证点击率杠杠的。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何羡鱼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湿黏黏地贴在身上。他都如此了, 更不用说一直背着他拍打戏的肖晴鹤。
肖晴鹤的额头上沁满了汗珠, 汗水滚落他的脸颊,但是他全神投入到表演中,顾不得擦。
何羡鱼忍不住伸出了手, 擦拭掉他脸上的汗水。
“Cut!”陈导连忙叫停,“羡鱼, 这个动作多余了。大家先原地休息十分钟。”
何羡鱼居然在拍戏时走神了,他十分不好意思地从肖晴鹤背上爬了下来。
章名涛边用毛巾擦汗边笑道:“小孩哥,你是戏里戏外傻傻分不清了,对晴鹤真情流露了吧。”
肖晴鹤停止喝水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何羡鱼,眼里透着些许期盼的光。
何羡鱼一下子就承认了:“是呀,这么热的天,肖老师还背着这么重的我,我可心疼他了。”
短暂的休息过后,两台摄影机继续进行紧张的拍摄。
“一号机,镜头对准宋矜手上的符纸。对,镜头由远及近。给宋矜脸颊特写,重点突出他脸上的汗水。OK,稳住镜头继续前进,给小鬼。小鬼看向宋矜,给情绪,但不要太满。”
“二号机后退扩大视野,拍宋矜和小鬼的全景。”
陈导站在监控器后,一边盯着镜头,一边随时提醒摄影师和演员。
“OK!大家都辛苦了。”导演审视监视器内的画面,满意地点点头,“换下一个场景。”
【归陵三人组用奇门遁甲术破了蛹人阵,最终到了主墓。因为棺椁铃铛发出的铃声,三人出现幻觉,要直面内心最恐惧的东西。
小鬼最大的恐惧来自他的双胞胎哥哥。
自古以来,如何后天拥有阴阳眼,是很多玄学人士一直探索的难题。云南边境有个隐秘的邪教组织,他们从古墓中寻得一个秘方,把刚死去的孩子右眼用巫术移植到另一个孩子身上,活下来的那个孩子就得到一只能见鬼神的死人眼。
这群丧尽天良的邪教徒偷走无数可怜的幼童,拿他们做实验,最后无一例成功,幼童也无一幸存。后来,教主献上了自己一对刚出生的双胞胎儿子。
弟弟因为百年难得一遇的纯阴体质,成为了“幸运儿”。而哥哥就因为比弟弟早出生,成为了牺牲者。他们的父亲认为,孩童生前受到的痛苦越多,那么死时的怨念也越重,附在眼睛的灵力也越强。
哥哥出生后,等待他的是父亲无休止的毒打、咒骂,而弟弟却在父母的宠爱中长大。哥哥还没学会爱,对弟弟的恨意已经渗透进了他的四肢百骸,腐蚀了他的灵魂。
在俩孩子四岁生日那天,哥哥被绑在柱子上,被父亲扭断四肢,虐杀至死。在咽气的那一刻,他的右眼被剜了出来。
弟弟目视着这一切,吓得崩溃大哭,随即在灭顶的痛楚中,被活生生挖去了右眼。弟弟奇迹般地幸存下来,醒来时就看到了哥哥的鬼魂。
自那以后,哥哥的鬼魂一直跟着弟弟。只要弟弟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哥哥满脸鲜血站在他床边,要他还眼睛。
这个弟弟便是小鬼。】
这场内心戏是何羡鱼整部电影最难的一场戏。
一场突如其来的夏日暴雨,给青岛带来了些许凉意。然而,摄影棚里依然闷热不已,甚至,比以往还要燥热。
肖晴鹤今天没戏份,参加完在青岛的一个品牌站台活动,就来到了片场。他找到钟小印,问何羡鱼的情况。
宋雪顺利通过面试,拿下了名导电影女配,去陕西体验生活了。这段时间,肖晴鹤成了何羡鱼的指导老师。
钟小印脸上写满了担忧:“刚才试拍了一遍,陈导很不满意,把鱼哥骂了。鱼哥就把自己关在休息室里。他今天压力很大,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几口。”
肖晴鹤敲了敲休息室的门,“羡鱼,要不要跟我聊聊?”
很快,门开了。
肖晴鹤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低能量的何羡鱼。他抬手,摸了摸何羡鱼的脸,“怎么蔫了?”
何羡鱼低着头,声音低低的、闷闷的,透着茫然和无助:“陈导说不希望我的情绪断开,所以这段戏会采取一镜到底。从恐惧到愧疚到崩溃,我都知道,我看了很多类似情绪的表演片段,我对着镜子不停地模仿。可是,陈导刚刚说我的表演是垃圾。”
“羡鱼,别急。”肖晴鹤拉着何羡鱼的手,把他带到沙发上,温声指出了他的问题,“你太想要规范精准的表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演的是全然不一样的角色,根本没有你模仿的范本。”
何羡鱼双唇紧紧地抿成一道直线。
“你学习能力非常强。之前你模仿你妈妈的每一个表演细节,反而把你陷在思维方框里。其实我一直觉得,电影并不是舞台剧,它不需要精准到跟剧本一字不差的台词,甚至有时候表演错了,但是只要能拿出一点点很灵的东西,就很精彩了。”肖晴鹤用力捏了捏何羡鱼的手心。
何羡鱼苦恼道:“我要如何演出‘灵’?”
“你妈妈应该教过你体验派吧?你有没有过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小鬼?”肖晴鹤摸了摸他的头,“纸上的人物不会说话。你替小鬼把他心里最想说的话喊出来吧。”
片方做了非常逼真的四岁小鬼的人偶,后期和新的数字技术融合,与何羡鱼呈现在同一画面里。这场戏,对何羡鱼来说,就是无实物表演。
场务人员打板,开始第一次正式拍摄。
小鬼望着四周。这是一座祠堂,久不见天日,又潮又暗,连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浓烈的阴气。正中位置,摆放着众多牌位,上面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层。
牌位旁的两个柱子,因为曾被鲜血浸透过,呈现出可怖的暗红色。
小鬼掩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被强行唤醒,他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转身拔腿往门口冲去。
许久不见的哥哥突然出现在门口,右眼窝成了血窟窿,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
镜头外,肖晴鹤用极低的声线念着哥哥的台词:“弟弟,还我眼睛。”
“不!”何羡鱼发出绝望的哀嚎,想要离开这里,可身体却怎么都动弹不得。
哥哥扭动着身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小鬼飘了过来。
小鬼不停地往后退。
他张大了嘴,想要呼救,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遏制,无论如何挣扎,都不发出声音来。
周围的氧气仿佛瞬间消失,又好像他的肺一下子衰竭,小鬼拼命地吸气,还是无法缓解那种将死的窒息感。
“弟弟,”说话间哥哥可怖的脸已经近在咫尺,“还我眼睛。”
“哥哥,对不起!”小鬼眼泪涌了出来。他俯趴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头。
这是剧本没有的动作,但陈导没有叫停。
肖晴鹤配合着何羡鱼的表演,继续道:“弟弟,还我眼睛。”
“对不起,哥哥,求求你,放过我吧!”小鬼发出求饶的哭诉声。他扯下右耳的耳坠,双手颤抖捧到哥哥面前,“父亲把你的尸体烧了,这颗红珠子就是你的骨灰。父亲说,有这个东西就可以威慑你,让你不敢再出现在我面前。”
“弟弟,还我眼睛!”肖晴鹤的声音因为凶狠而嘶哑。
小鬼的眼泪再度涌出,在他哭得滚烫的脸颊上蜿蜒出几道水痕。“哥哥,是我对不起你。我们明明是双胞胎,明明长得一模一样,父亲却虐待你,宠爱我。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我偏偏是父亲的儿子?为什么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为什么我要活下来?”
“弟弟,还我眼睛!”哥哥伸手去掐小鬼的脖子。
“我杀了父亲!”小鬼擦去眼泪,拼命喊道。
哥哥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不是能看到鬼吗?我跟被他害死的小孩们做了交易,只要他们能杀死父亲,我就找人帮他们超度。哥哥,我为你报仇了,你饶了我吧!”小鬼几乎不能呼吸,他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弟弟,还我眼睛!”哥哥的手又伸了过来。
绝望、恐惧、痛苦如潮水般向小鬼涌来。他像是一尊石化的雕塑,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那一刻,镜头对着何羡鱼长达一分钟,那只不属于小鬼的右眼,泪光闪动,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时间仿佛静止了。
渐渐地,一颗泪水在他的眼里打转,不堪重负掉了下来。眼泪划过嘴角时,何羡鱼笑了。
那是对一切苦难终于结束的释然的笑,以及——
对死亡的向往。
陈导不喜欢演员擅自改剧本,但是此时此刻,他被何羡鱼的表演说服了,甚至感动到落泪。是啊,一直活着痛苦和愧疚中的小鬼,渴望爱却得不到半分爱,被生父和养父都当成了残忍的实验工具。他用父亲给他的右眼弄死了父亲,他用养父拿他身体培养的蛊虫杀死了养父。这样的他,在真正走到死亡尽头时,应该是解脱了。
“OK!演得太棒了!”陈导原以为这场戏要磨好几天,没想到会真这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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