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软岩寒
它不但能跳,简直是能飞。
兽也知道火攻对林清没用,索性不再吐火,而是一个飞跃冲向林清,动作迅猛,凌厉无匹。
无论林清如何逃窜,兽始终稳稳地坠在林清身后,二者距离越来越近。有好几次,兽几乎要咬到林清,却又被他突然爆发的力量躲过,利齿只堪堪擦过他身后的衣摆。
这熟悉的一幕令他感到绝望。
试炼秘境中那只白狼也是这么咬过来的。
当时他怎么脱困的来着?
哦,是靠林玄尘的发带。
早知道会这样,昨夜就不把发带放回去了。
呵呵。
兽已经无限逼近,背后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粗重鼻息,以及对方张开巨口后传来的血腥气。
利齿开合间似乎能把自己一口吞下。
生死之际,眼前忽然划过迅如流星般的白影,一只毛色雪白的巨大灵兽从天而降,准确地一口咬住了兽的脖颈。
那一瞬间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如慢镜头般停滞。
林清身在半空,清晰地看到灵兽如流云一般长而微卷的雪亮毛发、线条流畅而矫健的身形、近在咫尺的狭长双目,以及碧蓝清幽的瞳孔。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眼见白色灵兽一个用力,兽就要血溅当场,林清下意识地闭眼,以免再次晕血,就连会跌在地上也顾不得了。
然而他并没有跌在地上,而是跌进了一个怀抱。
也没有预想中的血溅一脸。林清面前蓦然垂下一片白色,遮挡了他的视线。来人举起衣袖护在他身前,宽大的袖摆带着冷冽的淡香,垂下来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罩住。
有人在他耳边轻声道:“别看。”
第14章
胸膛和衣袖之间的空间狭小,林清满目雪白,只能听见方才生死一瞬时自己被激起的剧烈心跳。
萦绕在鼻尖的清冷淡香慢慢抚平了他的情绪,林清悄悄扒着面前的衣袖,歪着头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只眼睛向外看。
太阳行将落山,天光本该昏暗,山林中四处燃起的火焰却映得此处亮如白昼。
兽已经被扑在不远处的地上,奄奄一息。那只灵兽仍咬在兽喉间,轻盈飘逸的纯白毛发上却没沾血,依旧是一尘不染的样子。
似是察觉到林清的目光,它一只前爪仍按在兽尸身上,头却缓缓抬起,狭长双目微眯,朝林清看了过来。
清冷高贵,威风凛凛。
林清仰着头,被帅得移不开眼。
“大师兄。”
周景胜与其他小弟子恭恭敬敬地站在林清面前行礼。
林清呆了片刻,蓦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对他行礼,而是对他身后的林玄尘。忙从林玄尘怀中钻出来,跑到潘咏思身边,跟着一起垂头揖手。
他感到有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疑惑地抬头,便看到林玄尘眼睑微垂看着自己。两人视线一对上,林玄尘便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林清:?
方才溅到衣袖上的血污已被林玄尘随手拂去,他对着众人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而后转过身,抬手捏了个诀。
细微的结冰之声从林玄尘脚下向四周蔓延,周遭陡然变得冷寂。
仿佛严冬突然降临,除了周景胜等人脚下所踏的这片土地,周围一切都被覆了一层冰雪,包括正在燃烧的林木。火焰被瞬间冻结,定格成方才跃动时的姿态;四处飘飞的白色灰烬也被冻住,扑簌簌落在地上,如下了一场大雪。
林间方才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顷刻间被止住了。
肃杀的冰雪还在向外蔓延,天玄弟子站立的地方却丝毫感受不到寒意,灵力的掌控妙至毫巅。
林玄尘轻易不出手,就连周景胜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施展法术,别说这些刚入门的新弟子了,一个个看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施完法术,林玄尘召回了自己的灵兽。白色灵兽身姿轻灵,浑身的毛发随着奔跑的动作如流云般舒展飘动,便如腾云驾雾,踏月而来。
离得近了,才发现灵兽身形庞大,足有两人那么高,看起来极有压迫感。
眼看灵兽就要撞上众人,不少胆小的小弟子吓得闭上了眼,下一瞬,灵兽却幻作一阵白光,跃进了林玄尘的体内。
林清羡慕不已。
好高啊。
小火苗什么时候能长这么大啊。
一行人回到天玄后,大师兄翻掌之下万物冻结的事迅速传开。
当然,一同传开的还有林清不畏火侵的神奇体质。
不过这一切林清并不知晓,回到落霜居后,他就一直在琢磨一件事。
到底怎么样才能完成剧情,顺利让《仙途》翻页。
作为《仙途》指定人选的林玄尘,非但没有和他起冲突,还数次有意无意地出手救他。
难道就任由剧情卡在这里吗?
放在之前,林清还可能会继续被动的等下去,但潘咏思口中的内门考核已经临近,加上外出除时又险些丢了性命,林清不由生出危机感。
山不来就我,难道我不能去就山吗?
林清决定主动出击。
落霜居中有一书阁,重重书架上摆放着各色书卷,林玄尘将其改作静室,不修炼的时候就在此地看书。
林清一手托着茶壶茶碗,一手敲开了静室的门。
林玄尘正端坐在案前,白皙修长的手中执着一本古卷,看得认真。他像是刚沐浴过,青丝披垂,身上只着了一件轻薄的白衣。
从未见过他如此家常的模样,林清有些稀奇,不免多看了几眼。
林玄尘侧过头来看他。
林清一脸纯良的笑:“我来给大师兄送茶。”
林玄尘仍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清脸上维持着笑容,心里却十分忐忑。说是来当林玄尘的随侍,但他来到落霜居的这几天从未干过端茶递水的事,林玄尘也没有使唤过他。
不知是不是在怀疑他无事献殷勤的动机。
好在林玄尘看了一会儿,便微微颔首,让他进来了。
林清走近书案放下茶托,斟好一杯茶递了过去:“大师兄,请喝茶。”
林玄尘顿了顿,放下手中书卷,伸手去接。
林清眼睛盯着林玄尘的指尖,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眼看他指尖将要碰到茶杯,林清心一横,手指一颤,一杯热茶尽数泼洒在林玄尘的白衣上,留下一滩暗黄的茶渍。
“哎呀!”林清惊慌不已,自责道:“都怪我手滑,弄脏了大师兄的衣服。”
他垂着头,咬着下唇,手里无措地攥着那只空了的茶杯,看起来对自己的笨手笨脚十分懊恼:“大师兄责罚我吧。”
一片沉默中,衣料摩擦声响起,他余光瞥到林玄尘站起身,似乎正在打量他。
林清心中暗喜,温子升说林玄尘喜洁,他瞅着林玄尘刚沐浴过的时机过来泼了他一身茶水,这能忍?肯定要冲他发脾气。
然而林玄尘只是淡淡道:“无妨。”
说着绕过他,走出了静室。
林清看着林玄尘背影走回卧房,应当是换衣服去了。
有没有搞错,这都无妨吗?
林清在静室呆呆地立了一会儿,他不死心,又敲开了林玄尘卧房的门。
林玄尘已经换好了衣服,衣物层层叠叠,一丝不苟。
林清一眼扫到林玄尘仍旧披散着的长发,心生一计:“大师兄,我来帮你梳头。”
他穿到这里数月还没学会怎么打理自己的一头长发,发髻梳得松松散散,竟大言不惭要给林玄尘梳头。
诡异的是,林玄尘竟也答应了。
他闭目坐在案前,林清站在他身后,一手拿着梳子,一手去抓他头发。
林玄尘一头青丝黑如鸦羽,握在手中如水一般清凉丝滑。偏生他头发还多,林清梳了这边丢那边,莫说梳个像模像样的发型了,简直把所有头发抓手里都困难。
林清梳得慢,林玄尘也不着急,两人寂静无声,唯有梳子滑过发丝的轻微声响,场面竟还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然而林清不是来岁月静好的,他开始作了:他手指捏起一根头发,狠狠一扯。
林玄尘眉头微皱。
林清立马道歉:“对不起,我揪到大师兄头发了。”
林玄尘连眼睛都没睁。
林清大为受挫,林玄尘脾气也太好了吧,这都不生气,难道要让他把头发揪光吗?
林玄尘头发长得太好,林清到底是没舍得再揪。
之后他没再作,老老实实给林玄尘束发,好不容易将大部分头发拢在手中,他眼睛在林玄尘桌案上四处瞟,发愁用什么东西去束。
林玄尘从怀中掏出一根发带。
发带略破旧,正是林清还回来的那根。
林清眼睛一亮。
虽然挑起林玄尘怒火这点屡次受挫,但好歹发带算是有惊无险地还回去了。
等等,如果他没有还的话,现在不是可以跳出来说是我偷了你发带,从而惹怒林玄尘吗?
林清后悔不跌。
他一边艰难地捏着头发,另一手接过发带,在发上缠绕打结。
“好了。”
他拍了拍手,有大功告成的如释重负之感。
只是发丝松松散散,缠发带的时候又有几缕头发掉了出来,飘在林玄尘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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