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软岩寒
不会吧……
正巧陶云眠询问林清:“这掌柜将我们困在此处,却没有对你和玄尘真人做什么。林师弟知道这个晏掌柜是什么人吗?”
林清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
林清年纪轻,识人不多也属正常,于是陶云眠又将目光转向林玄尘:“不知玄尘真人……”
林清赶紧暗中扯了扯林玄尘的衣袖。
林玄尘:“……不认识。”
陶云眠喃喃道:“奇怪……”
此时千机门里一个年纪尚轻的弟子低声埋怨:“都怪苏满星把我们带来这儿,他肯定是故意的,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陶云眠皱着眉打断他:“景羽。”
景羽讪讪地闭了嘴不说话,脸上却仍是不忿。
千机门失踪之人都在纸人里,却独独少了苏满星,林清刚才就想问了:“苏师兄呢?没和你们一起吗?”
千机门众人一起沉默下来。
林清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由急得又问了一遍:“他人呢?”
陶云眠叹了口气:“掌柜抓了我们后,单独带走了苏满星,我也不知道此刻他在哪里。”
景羽却道:“林师弟不用担心,苏满星肯定不会有事的。与其关心他,倒不如担心我们自己。这里离冥渊鬼地那么近,那个古怪的掌柜又单单只对付我们千机门的人,我看他肯定和阵法异动之事有关,现在他又带走了苏满星,多半就是冲着阵法去的,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
有人接道:“对啊,冥渊鬼地的阵法是门主亲手所布,外人想要打开,难于登天。但是有苏满星在不一样了……”
另有一人小声道:“可是苏师兄是为了我们才不得不听那个掌柜的话的。”
景羽没好气:“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林清越听越觉得不对,他知道无论“晏掌柜”想做什么,应该都不至于伤害苏满星,但陶云眠他们不知道啊,师兄弟被这么一个“危险分子”抓走了,他们居然还在责怪对方“不安好心”?
林清有些生气:“苏满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们作为同门师兄弟,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在灵虚秘境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陶云眠对苏满星的敌意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当时他还以为只是两人素来不睦,没想到千机门其他人对苏满星也这么恶劣。
被这么指责,千机门诸人十分不服,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但又不知何故,谁都没说话,看起来憋得很辛苦。
陶云眠苦笑道:“玄尘真人和林师弟为救我们而来,这件事没必要隐瞒他们。”
“林师弟,你恐怕还不知道,苏满星天生卦眼,能一眼看穿一个人的过去,乃至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我们都是第一次来云城,他却知道城中有客栈,说明他已经看到了我们来到客栈、被困此处的景象,而他却仍旧带我们来歇脚。”
“如今他被单独带走,只能说明,他想要被单独带走。”
陶云眠看向林清,诚恳道:“我不知道他接近你有什么目的,但是,最好不要靠近他,他走的每一步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算计。”
林清听得整个人都震惊了,一时之间难以置信:“也许他只是看到了城中有客栈,但未必预见到了你们会被困;也许这并不是他算计好的,只是意外……”
陶云眠缓缓摇头:“没有意外。”
林清不知该说什么了。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能看透周围的人的过去未来会是什么感觉。
众人一时无话,沉默中,盏中灯油燃尽,烛火熄灭,天地霎时暗了下来。
林清从沉思中惊醒,他又取了一盏灯回来,点亮,放在中间蒙尘的棺材上,盯着跃动的火苗徐徐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找到他,把他平安带回去。”
“他总归是我的朋友。”
林玄尘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后偏头看了林清一眼,道:“好。”
陶云眠神色复杂地看着林清,欲言又止,最终,也点了点头。
总窝在躺椅上的晏掌柜也不见了踪影,林清和千机门等人猜测,两人此刻应该都在冥渊鬼地附近。
“冥渊鬼地现在什么情况,你们去看过了吗?”林清问陶云眠。
一直以来,他的信息来源都只有两个——内部小道消息靠潘咏思,外界副本信息靠攻略《仙途》。可是直到现在《仙途》也没有更新,林清甚至拿不准《仙途》上到底有没有冥渊鬼地的相关剧情。
只能自己问了。
陶云眠道:“惭愧,我们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被这里的掌柜给控制住了。要说冥渊鬼地的情况……”他看向林玄尘,“玄尘真人应该更加清楚,毕竟他曾亲自参与过封禁。”
林玄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表情是一贯的疏离冷漠。
陶云眠表情一僵。
林清默默地摊了摊手,意思是:看吧,林玄尘才不会贴心地给你做背景介绍。
但是陶云眠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先问林清,关于冥渊鬼地他知道些什么。
“嗯……”林清回想,“知道冥渊鬼地原先只是云城城郊的一个乱葬岗,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凶戾之地,聚阴聚鬼,传闻冥渊鬼地的厉鬼屠戮了云城全城的百姓,前来捉鬼除祟的修士也都接二连三地死于厉鬼之手,后来它就被各大宗门联手封禁了。”
“这就是我所知的全部了。”
陶云眠点了点头:“不错。不过,在被叫作冥渊鬼地之前,它有另外一个名字:明渊山庄。”
“明渊山庄?”林清讶然,“我从未听说过。”
“是,明渊山庄存在的时间很短,世人知晓的并不多,我也只是从师长那里听过一些传闻。传说明渊山庄的庄主无门无派,乃是一介散修,却凭一己之力修至元婴,世所罕见。寻仙问道之人对其趋之若鹜,他却没有开宗立派,也从未收徒,只择一山明水秀之地建了个山庄,携妻儿仆役隐居在此。”
林清听得有些神往:“挺好的呀。那后来呢?发生了什么?山庄怎么没有了?”
陶云眠叹了口气:“后来,庄主修炼的时候不慎走火入魔,失了神智,残忍杀死妻儿后,又一把火烧了整个山庄,自己也葬身火海。”
“啊……”
故事陡然急转直下,林清猝不及防,轻轻地“啊”了一声。
陶云眠继续道:“从此,众人都传说此地不祥,不敢靠近。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片乱葬岗,也许是一庄人怨气不散,招魂聚鬼,这才成了一片鬼地吧。”
林清蹙眉不语,求证似的看向林玄尘,却见他神情冷得像是被冻结了一般,目光幽暗,瞳中隐隐透出红煞。
啊,又来。
一回生二回熟,遇见的次数多了,林清就一点也不慌了。他熟门熟路地一把握住林玄尘的手牵了起来,轻声安抚:“师兄,你冷静一下。”
林玄尘稍稍回神,目光先是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随即又转向林清的脸。
林清又往前凑了点儿,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的嗷,你别激动。”
林玄尘紧盯着林清的眼睛,慢慢地点了点头。
林清见林玄尘已恢复正常,便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想跟陶云眠说“继续”,一抬头,发现不知何时千机门的几个人已远远地躲在了棺材后面,正惊恐万状地看着这边。
陶云眠战战兢兢:“林师弟,玄尘真人他……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林清的手潇洒一挥:“啊,没事儿。我师兄修炼出了些小问题,偶尔是会这样,一会儿就好了。你看,现在已经没事了。”
陶云眠都快哭出来了:“林师弟,这不是小问题,这,这,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啊!”
“啊?”
林清看了看林玄尘,又看了看远远躲开的陶云眠等人,疑惑地眨了眨眼。
天玄宗上至云荼长老,下至温子升(温子升:喵喵喵?我为什么成了“下至”?),全都知道林玄尘修炼出了点问题啊,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应该不至于走火入魔那么严重吧?
之前是会真气暴走,有时候冻别人有时候冻自己,但后来被自己一通调理,再加上火灵晶的助力,已经好了;现在是偶尔会控制不住脾气,暴躁易怒,但,挺好哄的啊。
走火入魔?会控制不住杀人放火的那种?开玩笑的吧?
林清一把抓起林玄尘的手臂,向众人展示般来回晃了晃。
陶云眠等人的眼睛也紧张地跟着来回移动。
林清又斗胆上手,轻轻地捏了捏林玄尘的脸颊,一触即收:
“你们看,不咬人。”
第49章
陶云眠看他这么不知死活,愈发心惊胆颤,急得连连打手势:“林师弟,危险!快过来!”
林清看了眼垂着眼无动于衷的林玄尘,又看了眼躲瘟神一样离得远远的陶云眠等人,心中无端的有些不是滋味。他大师兄身为天玄宗首徒,从来都是受人敬仰,何时受过这等冷遇?于是一闪身挡在林玄尘身前,怒视躲在棺材后的陶云眠几人,语气微冲:“都说了我师兄没有走火入魔,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屋里登时变得十分安静。
对啊,人家玄尘真人不远千里赶来施以援手,怎么说也算救了他们一命,他们这样做岂不是极为失礼?
可是,可是……方才玄尘真人那反常的样子,尤其魔气都从眼睛漫出来了,分明就是走火入魔之兆啊。林玄尘修为高出他们不知多少,万一真的失了神智,自己一万条小命都不够丢的。
正当陶云眠等人尴尬不安之际,林玄尘上前一步,站在林清身侧,对陶云眠道:“你们既已没事,就回师门去吧,苏满星交给我和师弟便可。”
语气听起来还挺平和的。陶云眠心下稍安,琢磨着该如何答话。虽然和林玄尘同行有可能会很危险,但苏满星毕竟是本门中人,自己这么带人一走了之,似乎不妥。
或许可以让师弟们先回,自己和林玄尘、林清两人一道去寻苏满星。
林玄尘又向前一步,负手而立:“如何?”
陶云眠正要回话,哪知一抬眼,就对上了林玄尘居高临下垂来的、不带半分感情和温度的视线,一时间又吓得噤若寒蝉:
“这……好、好的。”
林玄尘颔首:“天色已晚,你们歇息一下,明早便动身吧。”
现在何止天色已晚,天都已经快亮了,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你们收拾一下就马不停蹄地滚吧。”
陶云眠敢怒不敢言。
林清对这安排自然也没意见。见林玄尘已走出门外,他对着陶云眠拱了拱手,敷衍地道了声“那,诸位师兄保重”,便也要转身跟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走回去拿搁在棺材上的灯盏:“不好意思哈各位,那个……”他对着林玄尘的背影努了努嘴,“我师兄怕黑,这灯我就先拿走了啊。”
陶云眠:“……”
然而就在他端起灯盏之际,变故陡生。
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在了他脚踝上,“噗”的一声响,打得他脚下一个趔趄,手里的灯盏打翻在地,室内顿时陷入一团漆黑。
林清手扶上棺材,这才没摔倒。他在黑暗中戒备地环顾四周:“什么人偷袭我?”
下一瞬,林清手扶着的棺盖毫无预兆地猛然竖起,一只手无声无心地从棺中探了出来,一把攥住林清手腕。
林清浑身寒毛霎时炸起,“啊!”的惊叫出声。
林玄尘闻声而动,闪电般冲来,却被飞来的棺盖阻了一瞬。待得他一掌将其击碎,就只来得及看到黑暗中金光一闪,一个黑影拉着林清原地消失不见。
……
林清只觉得一股大力在拉扯自己,身体失重眩晕,像是在不断坠落,惊慌间大叫出声。
上一篇:驾崩百年,朕成了暴君的白月光
下一篇:臣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