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铃鹿
秦师兄的师尊还能是谁,当然是丹霄圣君!
秦越自觉拒绝的话已经说得很委婉,却见面前的舒凌云面色变了变。
对方再度挂上笑脸,道:“师弟这条飞舟这么大,多带几人也不会怎样。你常年在外,可能对他们不太了解。门内的师弟师妹们都很懂事,只在飞舟上坐着,不会进船舱,不会打扰到圣君的。”
他说着,回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几人。
这些门内的弟子们虽然不懂为什么舒师兄坚持要上秦师兄的飞舟,但看到对方的眼色后立即。
原本这条飞舟就比别的漂亮,现在上面坐的又有丹霄圣君,几个师弟师妹自然更期待能坐上这条飞行法器了。
几人中的翁佩兰性格活泼,她见有舒凌云撑腰,便大着胆子,卖力地请求道:“秦师兄我们只坐这一回,一定好好听话不打扰圣君。师兄就带我们一程吧。”
她说到最后,微微带点撒娇的意味,却又没有太过明显,尺寸拿捏得刚刚好。偏偏她又生得清秀,这几句话下来既不招人厌烦,又多少会叫人心软。
可惜秦越并非常人,面对对方的请求铁石心肠。
他皱了皱眉,道:“我这里有飞舟,你们……”
谁知他刚开口说了没两句,一旁的船舱内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让他们上船。”
这道声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望向船舱。几个门内的师弟师妹喜不自禁,舒凌云的面目也舒展起来,唯有秦越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他心有不甘,却依然听话地让开了位置,让过来的人上船。
几位师弟师妹十分兴奋,一上船就左看右看,倒是舒凌云一直盯着船舱的方向,笑道:“多谢圣君。”
他带头道谢,身后几名成功上船的师弟师妹们也连忙跟着道谢。
船舱内的声音却并没有答复他们,而是道:“秦越,过来。”
秦越心头一动,立刻走到船舱边的帘子旁:“弟子在,师尊。”
如同春风般的声音自船舱内传来:
“你之前给我的小龙布偶呢?”
秦越没想到师尊竟然这个时候问他要,他心里十分懊恼,怨自己没有早点给师尊送进去。
都怪舒凌云干的好事。
他原本对这个师兄无感,现在禁不住有些讨厌起来。
更何况,他总觉得对方这次专程要上他这艘飞船有些怪怪的。
秦越想归想,手上迅速从纳戒中拿出早就备好的小龙布偶,正要送进去,就见那艳红金纹的帘子轻轻地一掀,一只手从中伸了出来。
这时船舱外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只手。
这只手白皙、修长,指甲圆润,带着点淡淡的粉,在天光的照耀下白得几乎晃着了所有人的眼睛。
秦越听到了周围轻轻的吸气声。
他立刻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小龙布偶塞到了师尊的手中。
同时也挡住了身后袭来的视线。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面上都现出些惋惜。
那只手抓着软绵绵的布偶,迅速退回到船舱内。
船舱内传来带着点笑意的声音:
“我喜欢这个东西,你有时间的话,多准备一点。”
秦越闻言,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却只见翩飞的帘子。他这才清醒了一瞬,嘴角忍不住勾起:“是,师尊。”
师尊这是知道小龙布偶是他做的了吗?
也是,秦越有些脸红地想,他做得并不好,但即便这样,师尊依然愿意用,还希望他能做得更多……
船舱里的那道声音又一次传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维:
“该走了。前面的人还等着,不要耽误时间。即刻启程去蓬莱城。”
秦越道:“是,师尊。”
一旁的舒凌云攥紧了拳头。
秦越说完这话,立刻转过身,灵力注入这件华丽的飞行法器,整座船就自太初峰顶飞起。
第57章 五十七 正好见见熟人。
浩浩荡荡的飞行法器排成长列,自太初峰顶出发,过问道碑,向蓬莱城的方向而去。
昆仑山地处北境,这一路上往东南方向走,底下广袤大地绿意渐浓,河流由狭窄湍急逐渐变得平缓开阔,大小城镇星罗棋布,成片的庄稼迎风泛起碧波,风光无限。
飞舟上有不少刚入筑基的弟子,至今甚至没有领过出昆仑山势力范围外的任务,因此他们可以说有至少十年没有出过山。见惯了北境肃杀的寒冷和连绵的雪山,再见中原大地的丰美富饶和温暖宜人,这些小弟子们都兴奋得无暇他顾,叽叽喳喳,交头接耳。
秦越立在船头,听着身后的叽叽喳喳,心里难得起了点烦躁。
以前他和门内的小弟子们做完任务,驭使飞舟带他们回山的时候,那群人也会在他身后叽叽喳喳。但那时秦越一直充耳不闻,心如止水,甚至不明白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受影响的。而现在,他却无法忽略身后明显已经压低的兴奋的讨论。
也不知道师尊有没有被吵到。
丹霄圣君向来不受门内安排的束缚,秦越原本想的也是他们这件飞行法器自成一列,只乘坐山居小院的人,缀在昆仑山飞舟阵列的后面,一路上清净地游览风光。
谁知却让人半途给打断了。
秦越想到这里,心里更烦躁了些。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
明明师尊自己都不介意,但是秦越一想到他和师尊之间隔着这些人就感到烦躁。甚至想到师尊不介意后,他的心情更糟糕了。
秦越心里装着事,望着前方的目光也就心不在焉,面上跟往日一样面无表情。坐在船型飞行法器中央的几名弟子正聚集在飞船的同一侧观赏风景,一抬头就能望见这位师兄愈发冷凝的侧脸。他们当中本来还有人有心想上前试探着同秦越聊聊天,也被对方冷凝的气场给劝退了。
一名男弟子小小声地吐槽了一下:“就那么不愿意我们上来吗……”
他话还未完,就被旁边的女修狠狠地捅了一下:“说什么呢!坐别人的飞行法器还这么多要求!秦师兄肯让你上来已经是好心了!”
被捅胳膊肘的男弟子悻悻地闭了嘴。
怒斥的女修就是翁佩兰。她小声教训完对方后,又悄悄抬头去看站在船头的人。秦师兄依然面无表情,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翁佩兰有些失望。
她有心想同这位秦师兄搭搭话,但对方此刻看起来十分生人勿近,连自己帮对方说话也像是没听见。翁佩兰修为刚刚筑基,在门内的地位和受重视的程度完全不能跟秦越相比。他们两人能像这样在一条飞舟上相处的时刻极少,错过这一次机会,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翁佩兰又看向站立在一旁的舒凌云。
是舒师兄带他们上的这艘飞行法器,或许对方会想缓和一下此时有些尴尬的气氛。然而等到翁佩兰抬起头,却见舒师兄就站在一旁,根本没有往这边看,而是将目光落到了后方。
她下意识地随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雕梁画栋的船舱。红色的帘子静静地垂落在舱门前,将坐在其中的人挡得严严实实,只随着画舫偶尔的晃动而轻微地摇动,露出船舱内的一点光景。
翁佩兰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她先前看到的那只雪白的手,被旁边艳红的帘子一衬,白得仿佛在发光。
里面坐的是丹霄圣君。
翁佩兰一想到这一点,她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就停歇下来。不知为何,她此时不太想耍小聪明,尤其是在丹霄圣君的面前。
接下来整条飞舟一路无话,就这么静静地跟随在前方的阵列之后,直往蓬莱城的方向而去。
*
蓬莱城的郊外。
跟其他城池人烟稀少的郊外不同,蓬莱城郊外一片低矮连绵的丘陵上旗帜烈烈。群山环抱中留出巨大的空地,现在被有序划分成好几块,其中有两块区域最为显眼。
一面房屋鳞次栉比,其间夹杂着茂林修竹,小桥流水,是八方来客的住宿区域;一面矗立高高的瞭望楼,四周宽广的观赛台拱卫着中心几座巨大的擂台,是摘星宴比试的重要场所。
此时此刻,成千上万的青年才俊在这巨大的空间中活动,进出,交谈,从高空望去,好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一位道长正站在丘陵上俯视底下的图景,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抚了抚下巴上挂着的一撮胡须,藏在胡须下的嘴角扬了一下,又很快收敛了弧度。
候在一旁的管事惯会察言观色,一见就知道这位玄天门长老怕是还有些别的不满意。他连忙道:“殷长老,您看还有哪些地方不够妥当,小的这就着人去安排。”
这位殷长老闻言,眼睛依旧望着底下来往的人群,嘴上却道:“昆仑山那群人还没到吗?”
管事的迅速回想了一遍之前查看的往来门派出入登记的册子,低着头道:“还没来,不过之前已经收到昆仑山的来信,说是他们已经启程,不日就到。”
殷长老闻言从鼻子里压出一句哼声:“参加个摘星宴也要这么晚才过来,每次就属他们昆仑山架子最大。”
一旁管事的眼观鼻鼻观心。他虽然是毫无资质的凡人,但毕竟在蓬莱城干了这么多年,与这些仙长们也打过不少交道了,对修真界门派间的恩怨也略有耳闻,听说眼前这位殷长老所在的玄天门和昆仑山就不太对付。
不过这样的事可不是他一个凡人能掺和的,因此管事的老老实实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在很快就有人来打破了目前略微有些沉默的场面。
一位身着玄天门服饰的小弟子急匆匆地来报:“殷长老,昆仑山的人来了!”
殷无正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光,鼻子里却又重重哼了一声:“真是一说到他们,他们就来了。走,带我去看看。”
语罢,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忽而转过身来,朝来报的小弟子问道:“你文若师兄哪儿去了?可跟他说过这事了吗?”
小弟子连忙答道:“已经跟裴师兄报过了,裴师兄正在赶去外场。”
殷无正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跟着小弟子往外赶去了。
这片千里营地位于蓬莱城西北面,自北方过来的修者无需进入蓬莱城就能抵达摘星宴举办的场所。比试场地分为内场和外场,内场坐落于连绵起伏的丘陵之间,外场就设在环抱的丘陵之外,用于接待指引前来参加摘星宴的客人。
殷无正刚赶到外场,就远远望见天际缀着的连绵一片。高空之上的飞行法器阵队在经过的地面上投下巨幅的阴影,对站在地面上仰望的人来说可称一句遮天蔽日,正朝着外场的方向移动。
领路的小弟子轻轻地低呼了一声:“昆仑山的人来了。”
殷无正的目光却直接穿过庞大的飞舟阵列,直直地落在队尾一艘艳红的画舫上。
一位不知何时赶来的少年人走到这位玄天门长老的身旁,恭敬地问候了一声:“师尊。”
殷无正满意地瞧了他一眼,目光重新回到昆仑山飞舟阵列的末端,道:“看见那艘画舫了吗?”
裴文若道:“弟子看见了。”
“丹霄圣君就在那艘画舫上,”殷无正摸了摸胡须,道,“他近来收了个徒弟,必然也在那艘船上,这次摘星宴你说不定也会跟他对上。”
裴文若没有应声。
殷无正也不在意,他了解自己的徒弟,他也了解丹霄圣君。
那人从小被明珠似的捧着长大,喜好一切奢华的东西,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昆仑山那统一形制的飞舟怎么可能入得了对方的眼睛,丹霄圣君又素来不屑于低调,因此殷无正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条画舫。
当然比起这些,他现在对丹霄圣君的徒弟更感兴趣。那人向来眼高于顶,在山上待了五百年都没见收徒,期间也从未来过一次摘星宴,不见对其他小辈有任何青眼相加,谁知十年前却忽然收了个徒弟,只在百花盛宴的时候带出去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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