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粥小啾啾
一点都没变。
一进屋,萨丁便开始打量起沈聿的住处,逼仄狭窄的空间,小小的客厅,小小的厨房,小小的卧室,什么都小小的。他嫌弃地皱了皱眉。
“囊中羞涩。”贫穷的话被沈聿说出来,倒像是什么特别自豪的事情,“这已经是我能租到的最好的房子了。”
沈聿推开唯一一间卧室,空间虽然不大,但一应俱全。厚重的落地窗帘起到良好的遮光性,占据大部分空间的床上铺的是上铺着软垫,床单被罩的料子一看就不便宜。
虽然比不上萨丁塔楼的床,但也花了沈聿大价钱。
“以后你住这里。”
萨丁皱眉,“你呢?”
“我睡客厅的沙发。”
沈聿从客厅拿出一本十万个为什么,递给萨丁,“我还有工作,大人就在这里休息吧,有什么问题就看这个。”
萨丁看了眼书名,直觉自己被小看了,没有接。
沈聿也不生气,他似乎对萨丁有着绝对的包容,只伸手放在桌上,他笑着道,“对了,一直:叫萨丁大人,在这里太奇怪了,以后只能委屈委屈大人了。”
萨丁皱眉:“什么?”
“萨丁。”
尾音下沉,会让人误以为深情缱绻,萨丁愣了一瞬。
“你去哪儿?”
见男人换了一身衣服往外走,萨丁蹙着眉跟在男人身后。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要去上班。”沈聿勾唇笑了笑,挑着的眉毛有些轻佻,又有些张扬,“怎么?舍不得我?”
萨丁直接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神情严肃,并不是商量。
沈聿内心叹气,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拿了一把全黑的伞。
“走吧。”
沈聿工作的地方是一家酒吧,现在是半夜一点,正是酒吧嗨的时间。
幽蓝的灯光模糊朦胧,不过片刻,随着鼓噪的音乐,灯光变成了暗红,红蓝交错间,就连人的眼睛都染上了异色。
灯红酒绿,淫靡骄奢。
这家酒吧来的大多非富即贵,身价不菲。要不是因为沈聿这张脸实在让人过目不忘,他也进不来。
沈聿把人带到吧台,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让人坐下,“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有什么事情就叫我的名字,我就在里面。”
他指了指吧台里面。
“我不是小孩子。”萨丁苍白的脸有些冷,乱七八糟的音乐,肆意舞动的人影,纠缠不休的身体。
无一不让萨丁皱眉,即使许多血族风流不羁,骄奢淫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廉耻,纵情声色。
这对于从小就看重礼数的血族伯爵来说,实在有些放浪形骸。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沈聿,精致俊美的面容,轻佻又不轻浮,这样的人,在这里一定如鱼得水吧。
沈聿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又想着另一件事,他顿了顿,最终还是凑到萨丁耳边,“大人,时代变了。”
“如果遇到喜欢的人类,不妨一试。”沈聿勾着唇轻笑,但脸上的肌肉却有些不听话,笑得有些僵硬,他改口道,“不过这里的人不行。”
说着,他转身,走近吧台里面,在工作间换了身工作服。
“你可算回来了。”里面同样在换衣服的酒保看到沈聿松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你不在的时候来问我你去哪儿了,我都有点PTSD了。”
“有点事情要处理。”沈聿点头,从工作服的兜里掏出一盒烟来,打开递给对方,“辛苦了,乐丞。”
男人接过,咬在唇边,“好说好说。”他哥俩好地勾着沈聿的肩膀,“你小子可真受欢迎。”
沈聿也只是轻轻笑着,“不过一副皮囊罢了。”
乐丞嘴张张合合,古怪地盯着沈聿,半晌吐出一句,“握草——”
“我要有你这副皮囊,我也要这样装B。”
沈聿哑然,失笑摇头。
第179章
精致俊美的男人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 “啪嗒”点上,朦胧的灯光下,烟雾缭绕向上。
刀刻般的侧脸一半隐在暗中, 一半明亮,他靠着墙, 微微垂着头,长睫打下阴影。
无论多少次, 乐丞都会感叹这个人就是天生的妖精。[沉睡庄园]里俊男靓女数不胜数,但没有一个有沈聿这气质的,美得极具压迫感。
像是从腐败溃烂的淤泥里开出的极艳丽的花朵。
他还记得刚见沈聿的时候,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土包子, 什么都不懂, 遇到占便宜的也只是轻轻笑笑, 单纯得像小白花, 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就成功脱胎换骨,游刃有余。
这不, 连抽烟都学会了, 甚至烟瘾比他还大,学坏得还挺快。
“最近有心事?”乐丞吸了一口烟,关切地问道。
“有一点。”沈聿勾着唇眯着眼睛笑笑, 有些轻佻, 这像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像是想到什么,笑意沉了下去, 虽然还是笑脸, 但多了几分苦涩,“我骗了一个人,但那个人好像把我忘了。”
乐丞拍了拍对方肩膀, “那不是好事吗?”
“确实是件好事。”沈聿低头,烟雾模糊了他的笑意,“但我有点愧疚。”
他可从来不会愧疚的。
“骗心了?”乐丞咬着烟勾了勾唇,一副了然的表情,“那就更好了。她都不记得了。也就不会伤心,你要是真愧疚,就帮她擦亮眼睛,给她找个好人嫁了。”
这种事情,在[沉睡庄园]可不罕见,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俊男靓女深夜买醉。
“啧……”乐丞抬眼的瞬间被对方那双多情柔和都眸子震了一下,他捏了捏对方的肩膀,啧了啧嘴,遇上这小子,那姑娘估计也是一劫。
沈聿始终沉着眉眼,不知道乐丞的话他听进去多少,吸完最后一口烟,他将烟屁股碾进垃圾桶,“我试试吧……”
声音轻飘飘的,不知是无奈还是妥协。
几分钟的时间,再次回到吧台,就看到坐在位置上的萨丁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一身高定黑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地很好,和萨丁说说笑笑着。
沈聿有些印象,好像叫商汀,某个大集团公司的副总,好男风,最喜欢身材健硕的男人,据说这样玩起来比较有意思。当然像沈聿这种长得祸国殃民实在惹眼的,他也喜欢。
自从沈聿来了这里之后,商汀便时不时旁敲侧击企图和沈聿发展一些有的没的。
商汀昨天没见到沈聿的人,听说今天回来了,便特意凑到吧台前,谁知道吧台这里还坐了一个人。朦胧的灯光勾勒着那人挺括的腰背,如同优雅的猛兽,不知道如果上面沾染上别的颜色,会是怎样一番美景,光是想着,他就有些意动。商汀舔了舔唇,默默走了上去。
“一个人吗?”一杯猩红的酒液放在萨丁眼前。早就听到对方不安分的血液鼓动,萨丁微微转头,唇角是玩味的笑意。
饿了这么久,或许可以成为他沉睡之后的第一餐。
“是啊。”萨丁轻轻勾了勾手指,“要不你陪我?”
殷红的唇吐出呼吸。
男人一怔,似乎嗅到某种沁人心脾的气味,久经情场的商汀竟有种毛头小子一般的心悸,他捂了捂早就不跳动的心脏。
“可以吗?”
萨丁勾唇,“当然。”苍白的手指轻轻划过对方胸口,心脏竟然跳动得如此缓慢,“你真有趣。”
男人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我很久不这样激动了。我叫凯文,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自报家门,男人眼里兴高采烈的施虐欲几乎都快溢出来,萨丁轻笑着,“萨丁。”
“以前没见过你?”
“第一次来这里,但好像有些太吵了。”汗水、酒液、费洛蒙的喷洒,彼此交缠的身体,最原始的欲望,血液和心跳形成完美的乐章。
这对于血族来说是最完美的狩猎场。但对于萨丁,从小生活在城堡里的血族贵族来说,他不能接受。
放荡,下流,肮脏。
他才不要在这种地方进食。
“你想带我出去吗?”萨丁凑到对方耳边,手掌抚摸着对方的胸口,胸膛下的心脏突然跳动剧烈,带着恶意的血液从对方的脖子上溢出香甜来。
商汀露出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笑容,“如果你愿意。”
“抱歉,商先生,他那儿也不去。”一杯新的酒放在桌面,沈聿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并隐晦地在手腕的银环上敲了敲。
手腕一阵灼痛,萨丁紧紧皱着眉,捏紧了拳头,扭头恶狠狠盯着沈聿。
只见沈聿无辜地笑着,对上萨丁的眸子,眨了眨眼,“对吧?”
萨丁咬着牙:“是。”
“啊,真是可惜。”商汀推了推眼镜,在沈聿和萨丁身上扫视着,虽然很可惜,但他自认有原则,干不出强掳的事来。于是他掏出一张名片,放在萨丁面前,对他抛了个媚眼,“可以给我打电话。”
商汀走后。
沈聿微笑着将名片捡起来,扔进脚边的垃圾桶,回收了桌上那杯猩红的酒液,将自己做的那杯往萨丁面前推了推。
萨丁挑眉,没动。
清透的酒,最下面是一层粉色,颜色一点点变淡最后透明。
“这是我新调制的酒,叫做初恋。还请萨丁大人帮我品鉴品鉴。”
像是想起什么,沈聿从吧台下面找出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里拿着剪刀,细心修剪着玫瑰的尖刺,细长的手指划过殷红的花瓣,将闭合的花苞推开,彻底绽放。
接着将那朵玫瑰插在酒杯上,沈聿脸上带着笑,“现在好了,尝尝?”
萨丁无意义地哼笑了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酸涩在嘴里炸开,接着就是苦,无尽地苦,只在吞吐唾液的时候,有一点点的甜。萨丁面不改色,轻轻勾着唇,像是嘲讽,“你放走了我的猎物,是想自己上吗?”
“你还不了解这个社会,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杀人,你想喝血,可以喝我的,我也可以想别的办法,但不能伤及无辜。”
他可不无辜。
“你?”萨丁轻笑,微垂着睫毛,眸子里是居高临下的蔑视。
他揪着男人的领口,神经抽搐,一股尖锐的味道闯入鼻腔,极具有攻击性,萨丁皱了皱眉,捂着鼻子松开男人,“真臭。”
这已经不是萨丁第一次说他臭了,沈聿十分淡然地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他了然,“可能是烟味。”
萨丁嫌弃地后退,“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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