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粥小啾啾
有那么一瞬间, 他是恨这个人的,竟然就这样让自己看着他去死。
想到这里, 傅言给人擦身体的力道重了些。
傅言是在黑洞里把人拉出来的, 靠着自己的精神力,硬生生把人拖了出来,在已经闭合得看不见缝隙的黑洞里, 用精神力撕开了一个口子。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精神力竟然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后果就是,傅言精神力枯竭了将近一周的时间,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靳年却到现在还在沉睡,即使他已经为对方重建了精神图景。
这次靳年的损伤,不亚于黑暗哨兵的精神海崩溃。
文森特的旧部已经被清算,联邦最高审判庭也对他们做出了裁决,查封了一个精神药剂的研究所,以及好几个军火库。
议会也重新修订了关于黑暗哨兵的相关法律,最近最高研究院正在研发可以稳定黑暗哨兵精神海的药剂。
因为有陆氏的经济援助,首都星的重建工作也迅速开展,不到一周的工夫,首都星便焕发了往日的光彩,被战争迫害的民众也都得到了补偿,但是一些伤痛却始终无法挽回了。
蔷薇军校作为首都星第一大军校,军校生也发挥了他们的光与热,加入了志愿者行列,现在一切平稳,也重新回归校园,该训练训练,该上课上课。
但因为有了这场战争,他们对于自己肩膀上的责任看得更加清晰了,训练也更刻苦。
傅言目前的身份还是军校的一名新生,但好在有叶治的授意,学校给他批了假。
但如果靳年一直不醒……
或许是感受到了傅言越来越重的力道,靳年的手指颤了颤。
这细微的颤动被两个人第一时间发现。
“年年……”傅言激动地握着人的手。
陆明哲的身体微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迈出腿,很快他便被鱼贯而入的人挤在一边。
“没事,正常的知觉反应,应该过不了多久人就会醒了。”医生检查之后如是说道。
等到一堆人散去,陆明哲的身影也跟着不见了。
只有病房的门把手上,挂着一条项链,轻轻摆动着,在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原来,即使不在黑暗的环境里,这颗宝石也依旧璀璨夺目。
——
深夜,靳年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黑暗,恍然还以为自己在地狱,在看到傅言的一瞬间,更让他分不清这里是哪里。
他都来接我了。
精神力爆发想要靠肉身堵住黑洞这种事。
这种蠢到让人发笑的事,靳年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这竟然是自己做的。
可是那一刻,他好像懂了傅言曾经的选择。
是自发的,没有任何犹豫的,想也不想就下意识的行为。
这里是首都星的领空。
黑洞和异兽绝对不能出现在这里,绝对不能出现在战争之后的首都星。
他身后是首都星的联邦公民,自己的伙伴,还有自己的爱人。
他不能,也不允许异兽在这里猖獗。
这是身为一名哨兵,一名联邦军人的责任。
守卫联邦公民,捍卫联邦荣耀。
从来都不仅仅是一句喊出来的口号,是他们曾经的宣誓,是承诺。
“醒了?”
因为医生的话,傅言本来就睡得不踏实,睁开眼的一瞬间就和靳年的红瞳对上,明明是诡异又可怕的眸子,这会儿却呆呆的,懵懂地眨了眨。
傅言不太确定精神海的损伤会不会对智力造成影响。
对了!傅言没有死,他变年轻了,回来了,现在是一名学生。
“我没死?”靳年皱眉,不由自主问出声。
傅言的表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怎么?你很失望?”
“没。”察觉到一些微妙的情绪,靳年讪讪摇头。
“我睡了多久?”
“不算太久,也就十天。”傅言起身给人倒了一杯水,再把人撑起来,背后放着靠枕支着。
靳年在这话里听出了一丝阴阳怪气,没敢说什么,接过了杯子,小口小口地喝。
喝完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人一眼。
傅言动作一僵,想起自己这几天为了照顾人,没日没夜,头发也没有打理,胡子也没刮,有些邋遢,没好气瞪了人一眼,“怎么?”
靳年不好意思地嗫嚅,“想上厕所……”
人的一些基本生理需求。
话音刚落,人就被傅言整个抱了起来,吓得靳年猛地抱紧了人的脖子。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靳年全身赤/裸,这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遮,只能把脸埋在人的肩膀处,小声道,“我可以自己走,你把衣服给我。”
傅言没应声,把人抱到厕所放下,拍了拍人的肩膀,“上吧。”
“你转过去。”靳年把人推开,因为窘迫,从耳根红到了后背,“你看着我尿不出来。”
“难道还有我没见过的?”傅言挑眉,非要和人对着干,直接从后面把人搂住,对着人红透的耳垂吹起,“也不是你被我……尿的时候了?”
靳年胳膊抵着傅言的腰侧,“你出去。”
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傅言放弃了他所有的体贴,恶劣得不像话。
重要的部位别人把住,身后的人还在继续说,“你尿吧,我帮你。”
躺了十天,生理需求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刚才还喝了水,可想而知,靳年是真的憋不住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
靳年已经生无可恋,眼神麻木,被人小心翼翼擦拭,各个角落都不放过,接着被抱回床上,靳年一直假装自己就是一团死肉。
直到听见厕所的人洗手,再也忍不住了。
把自己用被子裹起来,全身滚烫。
要不明天换个星球生活吧。
其实傅言在厕所并不是洗手,而是洗脸刮胡子,顺便用水把多日来凌乱地像鸡窝一样的头发打湿理顺。
露出整个额头的人,五官显得更加艳丽也更加锋利,十足的压迫感。
确定自己的形象一如既往地帅气,傅言才走出卫生间,一出来就看到一个大蚕蛹宝宝。
翻身上床,一把把大蚕蛹抱住。
靳年有些喘不上气,扒开被子的一角,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肯定地问道,“你生气了。”
傅言用腿将人压住,靳年动弹不得。
“我生什么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靳年说不上来,但很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气压很低。
“我醒了你不高兴吗?”
一句话也说不到点子上,傅言被气笑了,“我高兴啊,我怎么不高兴?”
“哦。”靳年也是个嘴笨的,在蚕蛹里面翻了个身,背对着人。
傅言这下子是彻底怒了。
扒开人的被子,虎口捏住人的下巴,将人的脑袋转过来,面对着面,直视着,眼神里似乎隐隐闪过哀恸。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靳年思考半响,最终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如果换作是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傅言一滞,一瞬间哑了声,所有的别扭,恼怒,在这一刻通通凝结成了一种悲伤的情绪。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他也会做这样的选择,甚至曾经也这样选择过一次。
傅言猛地将人抱住,哑了嗓子,带着哭腔,“抱歉。”
靳年摇头,“没有什么好抱歉的。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的使命。”
“我们两个在人类的命运面前,始终是渺小的。”
“我也应该和你说抱歉。”靳年回抱着对方,在人的背上轻拍安抚。
这始终是一道无解的题,爱人和整个星际联邦,你要怎么选呢?
他们是一样的。
他们都毫不犹豫做了同样的选择。
所以谁都应该和彼此道歉,但也都应该明白,哪怕重来一次,他们的选择都不会变。
“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生命,珍惜当下,一方死去,就要担负起他的使命,带着双份的责任,勇敢地活着。”靳年轻声道,“对吗?”
傅言轻轻“嗯”了一声。
“但那都是极端的情况,如果我们能并肩作战,一起退休,享受安定的生活那再好不过了。”
“嗯。”
靳年拍背的动作放缓,撑开被子,把人裹了进去,“那我们睡觉吧。”
一切搞定,皆大欢喜。
“我还没消气呢。”傅言搂住人的腰,在人耳朵上重重咬了一口,紧接着是脖子。
靳年吃痛得呻/吟出声。
“我看你睡太久,精/力旺盛,不如做点别的。”
紧接着被子上就开始起起伏伏,间或夹杂一些人声。
“年年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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