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纱
余茂林放下书本,不用叶君书开口问,就指指后面的空桌道,“这是你的位置。”
直接就解除叶君书的窘境。
他道了谢,然后坐到位置上,将自己的东西照着其他人那般摆放好。
他听力挺好,别人的窃窃私语能听到个大概,知道自己成讨论对象了,也不羞恼,大大方方任人打量。
同窗的目光大多数好奇和善意的,少部分是名副其实的书呆子,一心只顾埋头读书。
他并不排斥,反而觉得这样的氛围挺不错,起码暂时没发现有脾性不好的人。
对上隔壁座位同窗的视线,还善意的回以一笑。
对方没有被抓个现行的尴尬,反而扬起笑容抬手打招呼,“你好,新同窗,我叫温毕华,很高兴认识你。”
温毕华的性格大大咧咧的,和师兄有些相像,叶君书倍感亲切,他亦笑着道,“我叫叶君书,字子舟,请多指教。”
“子舟,我们知道你。”温毕华嘿笑,然后眼睛眨眨,瞥向挺直腰板看书的余茂林,压低声音道,“茂林已经和我们说过了,要介绍个新朋友给我们认识,就是你吧。”
叶君书笑笑,没否认。
温毕华撑着手肘微微俯过身,好奇道,“看你年纪比我们还小点,怎么那么快就有表字了?”
“这个,因为我的大名比较容易占人便宜,学堂先生便给我取了表字。”
这里基本上都是二十岁及冠方取表字,余茂林还没满二十,自然没有字。
叶君书的书字谐音叔,大人有时都不知怎么喊他,先生直接喊他名字时,都感觉乱了辈分,所以便给他取了字。
说来,他们兄弟的名字和先生还有几分渊源,当初给他想字时,先生念了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便取了子舟二字。
他阿父觉得这句话特别好,有哲理,便用前一句给孩子们取名。
阿父那时给他取名做“书”,是希望他能做个学识渊博的读书人,如今,他算是达成这个心愿了。
而自他取了表字后,就子舟,舟小子的叫开了,恐怕在有些乡亲心里,都要忘记他的大名了。
温毕华顿时羡慕极了,“我也想取字,可惜得明年才行。”
在座的读书人,基本都是弱冠之后才取字,如今突然来了个不到年纪就有表字的人,怎么不让人另眼相待。
温毕华还想继续说话,余茂林就转过身,下巴抬起,“先生快来了,有什么话,等下课再说。”
温毕华顿时噤声,朝叶君书挤挤眼,拾起书本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
叶君书也没再说话,开始看书本。
不多时,先生就进来了,便开始正式上课。
可能是叶君书是新来的缘故,他在课堂上格外受照顾,也或许是想摸摸他的底,基本上每抛出个问题,都叫他起身回答。
叶君书全神贯注,根本不敢分散注意力,甚至有个比较刁钻的先生,一堂课下来只让他回答问题,到最后,叶君书都只是凭本能回答,完全不知道自己答了什么。
不过看先生们的表情,似乎对他还算满意?
叶君书吸引了一整天先生们的注意力,同窗们非但不嫉妒,反而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同情,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可是要持续好几天的!
中午是免费餐的,学院有专门的食堂,叶君书和余茂林一行人一同去用膳。
一个上午下来,他和同窗们的距离拉近不少。
雍州学院作为一府最大的学院,自然不是一般的私塾能比得上的,先不说教学质量上的差别,其内容也是天差地别。
学院开设的课程繁多,囊括“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上午主理论策略,下午主实操。
叶君书在书、数、射这几项能跟上,甚至还隐隐突出,毕竟自己勤练几年功夫,打了几年的猎,但是在其他方面,就远远落后了,毕竟自己以前接触不到这些。
所以这才是先生费尽心思让叶君书来府城的原因,很多东西,都不是在小小的封闭落后的县城里就能学到的。
能在官场上出人头地的,哪个不是六艺精通的全能之才?
很多东西你可以不擅长,但是你必须要懂,要学会鉴赏。
否则今上让你陪着下盘棋?做首诗?看重你点了随身陪驾去秋猎?
连棋都不会下,连马都不会骑,还想让今上看中你?还想位极人臣?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叶君书懂得这些道理,所以更加投入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去学习。
再加上有同窗们的倾力相助,叶君书的进步更加让人为之侧目。
不说到了脱胎换骨的地步,起码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当然,那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回到现在。
叶君书上完一天的课程,只感觉全身乏力,精神疲惫。
他一整天都保持高度集中的精力,回到家一放松下来,就只想躺着不动了。
叶君书是一下子不适应这么高强度的功课,等适应下来,就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
但是这样的日子很充实,叶君书很喜欢。
他吃了路哥儿用心做的晚膳,问过孩子们一天的行程后,就进书房做功课去了。
小山送了水果进来,叶君书看到他,顺口提了一嘴,“小山,等过段时间你也去书院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