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枝青
谈宽很少见到这样的青年,刨去一切锐利的棱角、厌恶、烦躁,原来江让在他面前也可以如此朦胧、鲜柔。
他握住他的腰、他的腕骨,像是抓住了一只跃跃欲逃的红狐狸。
谈宽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方才发了痴似地向青年索吻的自己。
每一次唾液的交换、每一次唇舌的交缠、每一次感受对方触碰自己的颤抖指尖……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身体因着出格的欲望潮水生了锈,否则,他怎么会在江让亲吻自己的时候,起了生理反应?
他怎么能对多年好友的爱人,生出那样卑鄙肮脏的欲望?
于是,男人一直催眠自己是因为要录取证据,才会这样情不得已。
是的,情不得已。
想要揭露那个混账的真面目,总得牺牲点什么,不是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雾色的灯光弥散至眼周,谈宽耳畔突然传来一道好声好气、甚至于讨好的语调。
“谈哥,别这样,我们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不住你。只是允南最近状态不好,你这样难免刺激到他。”
“哥,就这一次,就放过我这一次成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样说着的青年脸上竟显露出几分湿漉漉的笑意,斯文、轻柔,让人心底忍不住的发软。
谈宽其实不止一次看到江让露出这样的笑意,但每一次,青年的柔软与笑容都仅仅对着他的那位好友。
唯独这一次,江让也对着他露出这样炫目如柔波湖水的笑意。
谈宽喉头微动,头颅内的思绪浑然失序。
他们依然是交叠在一起的姿势,可相比起先前青年逗弄他的强势,眼下的江让更像是一滩绵软无害的羊奶,温蜜地覆在他的胸前。
谈宽只觉嗓间干渴,他努力忍耐住心中四起肆虐的火焰,嗓音沙哑道:“是么?江让,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什么信誉吗?”
“我放过你?”男人短促地笑了一下,压低声线道:“你老婆现在恐怕还在家里给你准备晚饭吧?你这样对得起他?再说了,我放过你,又能得到什么?”
听到男人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江让突然一个激灵,脑海中千回百转,突然慢慢镇定了下来。
谈宽这话是什么意思?
利益置换?
无非是金钱、性资源。
是了,说到底,谈宽也不过是个利己的商人,无利不起早。
嘴上说着是为了兄弟,实际上心里指不定想着怎么利用呢。
江让心里不屑,面上却又摆出了另一副诚挚的模样。
“谈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给我一点时间准备,可以吗?”
青年的嗓音很轻,额侧的发丝有些凌乱,黑润的眼眸隐着星点的雾气,这让男人陡然想到与对方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年轻的男孩额头溢出细汗,有些湿淋淋的样子,并不狼狈,令人不自觉联想到水边生长的蔓草,或是停驻水畔的水鸟。
有生命力的、燃烧着火焰的,令人不自觉地想要去探究、靠近。
只是初时见面的时候,谈宽这整个人根本没有被映入那双眼眸中。
所以,当如今的青年用当初看乔允南的神情看向他,很轻易的便能令人产生妄念。
谈宽忍不住的想,江让的话是什么意思?
准备?
准备什么?
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眼见谈宽愣住,连紧箍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腕都不自觉松下几分,江让心道自己果然猜对了。
只是钱权对谈宽这样的人来说,只怕称不上刺激。
所以,只能从性资源上入手了。
江让听说过,谈宽多年来一心弄权,压根没谈过恋爱,恐怕还是个处男。
像他们这样的阶层,其实根本不缺往上扑的男男女女,像谈宽这样劝了恋爱脑好友多年的军师,只怕对这方面挑剔得很。
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单着了。
终于重新获得自由,青年不自觉地退开两步,手上尴尬得将衣衫拢好,只是当时激吻的两人实在过分激动,以至于江让这会儿扣扣子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衣领上的扣子绷掉了几枚。
江让压根不敢回想方才的事情,于是他只好掩饰性地笑笑,试探性地探对方的喜好:“谈哥,还没问过,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浅橙暧昧的灯光散在男人俊气深邃的眉眼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江让总觉得对方的脸似乎怪异的红了一瞬。
只是没一会儿,谈宽却动了动喉头,有些欲盖弥彰道:“什么喜欢什么类型?江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让心里忍不住骂对方假正经,明明知道是什么意思还在装纯,这些个大家族的子弟就是虚伪,明明心里想要,偏偏还要做出这副不知情的模样。
但青年也只能心里想想,表面上,他还是得做出一副温和客气的模样。
江让勾唇,深情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垂下,拉皮条这事儿摆到明面上来说难免不好听,于是青年只好隐晦暗示道:“我的意思是,你想怎么玩都行。”
“清纯的、风骚的、清冷的…床上、床下、浴室、窗边,喜欢玩一些主题性的也行,主仆、师生、兄弟、制服——”
“江让!”
男人的声音有几分恼羞成怒,黑色紧身衣上的肌肉线条都绷紧了几分,谈宽咬牙,俊厉的脸红了个彻底:“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你一天到晚脑子里就装这些东西——”
“那你玩不玩?”
青年勾唇浅笑,水淋淋的眼竟显出几分浑然天成的风情,纤瘦脖颈边的红色宛若爬虫啃咬后结疤的印记,很漂亮,衬得英俊的青年愈发散漫多情。
谈宽恨透了江让这副模样,这样不知检点、不知节制、谁都能上他的模样。
可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根本无法控制多年积压的欲望,江让只是对他张开腿,他就像只狗一样,舔了上去。
见谈宽眼眸微沉、沉默不语的模样,江让哪里还能不懂他的意思?
青年心头轻蔑的想,说是洁身自好,别人给他送人,不还是欲拒还迎地收下了么?
不过,谈宽这样的,估计一个鸭都不够他玩的,不行直接给他找三个得了。
当然,按照对方龟毛的程度,他估计得挑一阵子了。
江让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临走前,他对神色阴沉、不知想什么的谈宽笑道:“对了,谈哥,既然都说好了,那照片和视频,你记得删了。”
第210章 三心二意凉薄男28
周秘书发现自家总裁最近总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近两天更是到了一种极其夸张的程度。
具体表现在从前工作起来面无表情、效率极高的男人如今居然会偶尔对着手机发怔。
周秘书不止一次看见他们谈总滑动手机上大片的绿色聊天界面,翻找出对面零星几条的回应消息,指尖微微弯曲摩挲,简直像是在细细回味一般。
一开始周秘书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当他某次不小心瞥见谈宽发去的绿色小作文,这才确定了,谈宽就是在回味。
那是其实是一段十分寻常的问话,类似于情侣分享日常,只是称呼十分奇怪。
男人称呼对面的人为‘老板’,语气更是将自己放在低微求爱的角色之上,看上去像是什么奇怪的情趣play,但男人显然十分乐在其中。
但尴尬的是,对面的人很少回话,大多只是一句简单的‘嗯’、‘哦’、‘是吗’、‘没空’,敷衍至极。
唯一一句比较长的句子还是‘看看腹肌’。
周秘书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家总裁可怜。
毕竟对方显然没有和谈宽正经恋爱的打算,男人恐怕在那人眼里连备胎都算不上,只能算得上寂寞时排遣的玩意儿。
“周秘书,你觉得我今天比起以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谈宽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手腕边周秘书从未见过的定制款腕表,深蓝密黑的表盘显得男人极富成熟成功人士的魅力。
周秘书同时也兼顾谈宽的生活助理,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他大概扫一眼,就能够初步判断出——
他们谈总开屏了。
剃须水换了一款温和厚重的香型,像是如影随形、扣在爱人腰肢的臂弯;双排扣黑色的西装与内里的酒红领带衬得男人愈发沉稳优雅,甚至显出几分隐约的忧郁感。
甚至连发型也是有些小心机的,并不如从前参加宴会般的正式冷峻,反倒是被抓出了几分蓬松显年轻的弧度。
很显然,谈宽今日将要去赴一场十分重要的约会。
想到这里,周秘书脸上保持微笑恭维道:“谈总,您今天和从前一样英俊,但今天的装扮很适合正式约会或是旅行。”
谈宽听完后脸色似乎十分奇怪,他沉默片刻,好半晌才颇有些欲盖弥彰道:“嗯,也没有特意去打扮。”
周秘书只是微笑。
下一瞬,谈宽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男人脸上一瞬间便多了几分隐约的紧张意味,他打开手机,踱步行至落地窗边,周秘书从落地窗的倒影中看到了男人敛起的眉头与唇畔抿起的笑意。
很轻的弧度,像是融化的咖啡方糖。
“就这么着急?我们……不用先去吃一餐饭么?”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约莫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周秘书只见上司的脸一瞬间便冷了一下来,好半晌,男人才冷冷道:“随你。”
“叫上司机走吧,”谈宽紧紧扣着手机,面无表情道:“去xx酒店。”
周秘书迟疑了一下,还是低问道:“谈总,那前段时间就订好的餐厅……?”
谈宽咬牙道:“不用,直接去酒店。”
周秘书赶忙应下,再不敢多提一嘴了。
…
谈宽立在溢着隐约厚香的酒店房门前,他并未立刻推门而入,而是忍不住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被框进的一道隐约的背影。
照片的背景是铺着酒红色幕布礼堂的一角,那抹晦暗不明的背影在那样华丽的场景中恍若一轮被涂抹上墨色的月亮,它沉甸甸地往下堕,却又叫人忍不住地为之驻足。
谈宽还记得,那时的江让追求乔允南被拒了数次,他的花、连同着心意一起都被拒之门外,青年没有难过,他只是默默地、静静地离开鲜花簇拥的大礼堂,站在阴影的交界口盯着自己手中那簇显得廉价的鸢尾花发呆。
谈宽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情,竟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在江让为了另一个男人伤神的时刻,他也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的阴影处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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