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枝青
几乎是一瞬间,陈明只觉得脑中绷着的一根弦彻底断了。
脑海中几乎只余下一句话。
“完了。”
陆响从来都是个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的人,他说要江让,就一定要得到江让。
男人领地意识极强,即便只是个赌约,青年也早早被完全划归在他的领地中。
他怎么可能会允许旁人抢先一步撬走自己的猎物?
第49章 两面三刀凤凰男8
叮咚叮咚——
小巧精致的风铃被玻璃门撞击发出的声音十分悦耳。
下午时分,装潢精致的甜点店中来往的客人并不多,漂亮的玻璃窗边因着建筑物的遮挡,留下一片浅淡明暗的阴影。
穿着修身西装衬衫、戴着细框眼镜的男人有些紧张地抹平衣角的褶皱,又细心地对着略微反光的玻璃镜理了理稍显厚重的发丝。
许是听到了开门的风铃声,男人下意识局促起身,抬头看了去。
玻璃门被随手松拉合上,因着惯性依旧如浮叶般摇摆,而屋外照入的光线便也随着它的摇动肆意摇动。
穿着皮粉色衬衫的青年笼罩在那片朦胧的光与尘中,他实在适合粉色,衬得皮肤愈发腻白如玉,略显松垮的衬衫闲散聚在手肘与细腰间,身材削瘦美好,令人难以挪开目光。
几乎从江让进入店中开始,所有人的目光便若有似无地笼在他的身上。
而青年则似乎习惯了一般,微微下垂的黑眸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脸色涨得通红的男人身上,顿了片刻,美好的唇弯轻勾道:“学长。”
西服衬衫的男人更紧张了,他下意识抬手打招呼,又从这举动中觉出几分生疏,两相僵持之下,收起僵硬的手臂,哑声道:“江、江学弟,你来了。”
江让眉头微蹙,但很快,那眉宇间细小的褶皱便化作水纹一般消失不见。
他温声好脾气道:“学长,你来的好早。”
男人整个人无措得几乎都快要滑稽地同手同脚了,今天是江让学弟第一次答应他的私人邀约,男人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今天更是起了个大早好一番细心收拾自己,想尽办法要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江让是摄影部今年新入的成员,青年人长相俊秀,性情温和,就是与人相处有几分疏远,但这并不妨碍旁人对他产生好感。
男人从未想过一开始对他算得上视而不见的青年有一日会应下他的邀约。
并且,今天,他是准备正式告白的。
正式告白自然缺不了表示心意的礼物,为此,男人刻意去同校的江让从前的高中校友那打听青年的喜好。
对方当时的反应十分怪异,看向自己的眼神在听到某个名字时一瞬间变得异常古怪,那位高中校友更是同之前选修课上那个叫陈明的男人说出了一样的话。
“你喜欢江让?”
“他能看得上你?”
男人自然是又失落又难受,刚想反驳,对方却已经嗤笑一声,阴下脸冷冷道:“他最喜欢什么你作为追求者还不知道么?”
“他啊,最爱钱,最爱前途。”
说完后,那校友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别被他扒皮抽筋了才知道后悔。”
男人哪里肯信,江让在他心里是那样美好的人,彬彬有礼、温和亲切,甚至因为过分的好脾气,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反抗。
他们第一次真正相熟的时候便是对方面对纠缠不休的追求者仍好心劝慰,或许是因为青年过分的好脾气,那人的气焰反而愈发嚣张,简直像个被抛弃的疯子,最后还是他帮着青年才躲避过去的。
两人自此也算是真正相熟。
男人始终觉得,这是独属于他们的缘分。
但他到底也被那校友的话影响了几分,买礼品也是往昂贵的方向去选择,倒不是试探的意思,他觉得像青年那样光风霁月的人,自然得是好东西才能配得上。
男人家里没什么钱,手头的钱都是近两年兼职慢慢存下来的,他平时也不舍得给自己花钱,这次却是去了从前不敢踏入的奢侈品柜台,咬咬牙花了大半存款买了某款经典万花手表。
两人几乎是刚落坐,他就迫不及待地将礼品盒送了出去。
可青年今日的姿态却全然没有那日在教室中说要考虑接受他的表白时的热切,江让只是对他礼节性地笑了笑,他似乎并未将这个礼物放在心上,那张漂亮面皮上的感激意味仅是浮于表层,细究起来更像是某种不咸不淡的腻味与不屑。
青年水光粼粼的乌眸注视着眼前紧张的男人,含笑道:“学长,我能打开看看吗?”
男人自然点头,甚至因为紧张,手指都在打颤。
显然,他太渴望获得江让的认可了。
当然,与其说认可,不如说,他太想、太想得到青年蜜果似的爱情了。
江让漫不经心地伸出细白纤长的指节,挑开了礼物袋。
老实说,这款手表周宜春不知道都给他买过几个限量款了,说是国际大牌,但实际上看久了也就那样,放在家里的角落都生灰了。
江让现在也是无聊,眼前作为跳板的贫困学长无聊、可笑廉价的甜品店更是无聊。
于是,无聊之下,他生出了几分逗弄流浪狗的心思。
这款过时的手表估计得花了对方的大半身家,但眼见对方那副期待激动的表情,估计还以为自己买了个什么好货色。
青年拿起灰色的表带,稠密的眼睫轻颤,覆下的阴影掩盖了眸底的轻蔑。
真是……一言难尽的的品味。
他甚至连戴上的心情都没有。
“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在颇为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刺耳而难听。
可江让拿起手机后,颇为冷淡的面容却缓缓勾显出几分笑意。
那笑意极深,温柔的、如风一般的动人。
“喂?陈同学,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那头的陈明简直急得不行,他喘了口气,对手机那头什么都不清楚的、绵羊似的青年迅速道:“江让,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是半点没听进去吗?”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隐忍的暴躁:“你应该清楚陆响对你的心思吧?别装了,你离那个狗屁的学长远一点,你不清楚陆响的性格——他知道了,已经去找你了。”
江让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他温和不解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拖长的尾音道:“陈同学,我有点不太理解你的意思,我和学长的事情和陆同学有什么关系?”
“他喜欢我是吗?可是我不明白,难道他喜欢我,我就不能靠近其他人了?”
“我和陆同学说到底,也不过是普通同学的关系。”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双修长绷紧、手背青筋暴起的手便用力捏住了青年单薄的肩膀。
江让心头一跳,微微抬眼,赫然看到一张似笑非笑,戾气横生的面容。
陆响显然是飙车过来的,衣带间的褶皱显深,微卷的发丝凌乱地搭在耳侧,男人五官轮廓十分深邃,阴着眸看来的时候,肆意嚣张得令人心惊。
“江让。”他微微低下头,居高临下盯着脸色微微发白的青年,嗓音有些沙哑道:“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江让眼皮一颤,旁边的学长显得也被这阵仗惊到了,他刚想说什么,却被陆响身后涌上的随从按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甜点蛋糕,猛地堵住唇齿鼻腔。
男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整个人被压制住,咳呛得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
周围有零星的客人见状都被吓到了,匆匆结账离开了甜品店。
陆响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他微微偏头,一双妖冶的桃花眼就这样死死盯着青年,半晌,他忽地笑开,慢条斯理地再次询问道:“怎么不说话?”
青年显然被吓住了,薄白的眼皮透着深深的粉意,他的睫翼轻颤着,眨动间,漂亮透明的泪珠就直直往下滚。
他整个人不自觉地往后缩,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压抑道:“陆响,你到底什么意思?上次羞辱我还不够吗?你今天凭什么这样对学长?!”
陆响突然笑开,锋锐的眉眼带了几分意味深长:“江让,这得问问你自己了,你说的这位学长,难道不是被你连累的吗?”
江让颤着嗓音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响已经凑近了可怜的、瑟缩发抖的青年,他扫过一侧拼命挣扎的男人,嗤笑一声。
男人修长的手腕微微曲起,近乎强制性地扣住了青年的下颌骨。
他观赏性地扫视着青年漂亮而隐忍的表情,感受着没骨的浓香堕落一般的地一股又一股地扑面而来。
那种感觉像是将一把锋锐的刀刃插入了青年两面三刀的心脏,而那伤口、糜烂的心脏中流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煞气一般的、勾引人的香。
陆响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忽地扭曲地、短促地笑了一下,在一旁被压制的男人惊恐的视线中,他用力地抬高青年脆弱纤细的脖颈。
那纤白的、透着蓝色青筋的脖颈实在美地惊人,献祭一般被抬高时,更是透出一股脆弱、蛊惑的意味。
陆响埋首而入。
有那么一瞬间,他近乎感觉自己要溺死在这香味之中,脊背上仿若泛起无数的、针刺一般的敏感欲望。
没用,根本没用。
只要看到江让,一切的理智都顷刻间变作可笑的荒唐。
他分明只是将对方当做一个玩意,可当他看见青年接受别人爱意,站在那片光影中、幸福地对着其他的男人微笑时,他的骨头都仿若裂开了一般的疼。
他清醒又浑浊的理智告诉他,他得抓住他。
不管爱不爱,他得先锁住那只漂亮的白鸟。
青年太过捉摸不定,他若有似无地勾引他,又平静冷淡地疏远他,他太善变、能言善辩,他太明白怎么让人为他要死要活。
所以,在白鸟彻底振翅远飞、踹掉所有人之前,他得先蛊惑它、恐吓它、强占它。
青年的挣扎十分激烈,可陆响依旧毫不费力气地将对方锁在怀里。
粉色的唇齿努力张合着,江让近乎哆嗦着颤声道:“陆、陆响,你、你清醒点,你先放了学长,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陆响无声喘了口气,从青年颈窝抬起的脸庞慢慢变得神态正常。
仿佛一瞬间从禽兽变回了裹着人皮的斯文先生。
陆响往后退了几分,那双斜飞的桃花眸中布满了细碎的红色血丝,唇上是充血似的、艳浸浸的红。
他盯着江让,喉头微动,哑声道:“江让,我可以放了他,但是,你今天得跟我走。”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锁住青年,而对方又心甘情愿入笼的方式。
青年含着泪,轻轻点了点头。
他看上去全然像是被迫的,连陆响牵住他的手的一瞬间,都下意识地去抗拒。
陆响再次飙起了车,但这一次,他的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男人甚至慢慢恢复了从容的姿态,修长的指节慢条斯理地敲打着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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