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糖阿二
宴琛当然明白不能私下解决,正如应不凡所说,倘若他以暴制暴,布华勇离奇死亡,他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那不如直接将这颗毒瘤挖出来,放在明面上来打。
布华勇发给应书的信息,话术都是有人教过的。
他扮演着一个可怜的养父,装成病入膏肓急需要钱的样子。
这种情况,很难定他的罪,反而会让应书背负道德上的谴责。
往后这些信息曝光,非常利于布华勇打舆论战。
别人眼里,这只是一位贫穷潦倒的养父想活下去的乞求,他们才不会管这位养父之前做了什么。
人们,大多同情弱者。
就像那天布华勇跪求应书时,所有人看到的是应书的冷漠和布华勇的无可奈何。
所以宴琛要让他贪婪,丑恶的一面暴露出来。
他让张秘书派人在北城九笼找到了布华勇的牌友,指使他们在打牌时怂恿布华勇找宴琛要钱。
“老布,你真是没脑子,你那个儿子不给,不是还有他的姘头吗?那可是华泰的二公子。”
“他们有钱人都怕死,要脸面,既然软的不成,你就来硬的,吓吓他们,总归比你现在什么都不做强。”
“有钱人都惜命,最不经吓了。”
布华勇原本还有些迟疑,可当天,几位牌友联手让他输得一文不剩。
其中一人还阴阳怪气道:“瞧你,养出了一位少爷,结果一天福也享不了。你真是贱命,今晚都没法吃饭吧?”
在几人的撺掇嘲笑下,布华勇心一横,气冲冲道:“老子肯定能弄来钱,让你们狗眼看人低!”
可是布华勇联系不到宴琛,牌友告诉他:“你那个儿子,不是有个好朋友吗?之前我看他坐过豪车回来,他肯定认识那位大老板。”
宴琛提前和小结巴联系过,告诉他需要他帮一个忙。
小结巴听说能解决应书的困境,想也没想,当即一口应下。
当天下午,朝应书所要钱不成,布华勇又被追债的打了一顿,威逼他再拿不出钱,就要切他手指了。
应天明只会利用这个赌鬼,并不想干涉太多,他也怕留下把柄。
因此,布华勇听进了牌友的话,找到了小结巴。
小结巴先是誓死不从,说什么也不知道,直到布华勇威胁他,说要杀他全家,他才装作害怕妥协,给了宴琛的联系方式。
敲诈勒索一百万,加之他进行人身恐吓威胁,宴琛找人打点一番,够他把牢底坐穿。
还未到中午,就传来了布华勇被抓的消息。
警察在他家里真的搜出了汽油,弹/簧/刀以及在黑市购来的劣质迷药,被抓的时候,布华勇还在大呼冤枉,说自己只是想吓吓他们。
但警察可不这么认为,这已经算是在预谋阶段了,况且,他早上还真的提着东西在华泰附近转悠过。
下午宴琛和应书作为受害者都去警局配合录口供。
出来时,两人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宴琛把应书护在怀里,记者的问题层出不穷。
记者:“小宴总,关于您被应二公子的养父勒索一百万的事,是否属实?”
宴琛目光冰冷:“属实,不过这样的人称不上养父。”
记者:“应二少,听说前两天你的养父还在华泰门口给你下跪,今天你们就把他送进警局,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应书猛地抬起脑袋,紧紧盯着镜头道:“隐情?你是在质疑警察还是我们国家的法律?”
记者:“小宴总,能不能就此次事件说两句?”
宴琛:“尊重警方的调查结果,到时候自有定论。事情的来龙去脉,稍后应总会有清晰的解答,现在我没什么好说的。”
在保镖的开路下,两人顺利上了车。
应书的手和宴琛的手还交握在一起,应书舔了舔干裂的唇,道:“对不起,又是因为我,给你添麻烦了。”
宴琛:“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也是受害者,不必道歉。”
应书:“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应书:“我的私家侦探查到了布华勇每天有人跟着,可是查不出来他背后的人是谁。我把他发过的短信截图给律师看,律师说这样不算构成敲诈勒索。我想着,只要我不给他钱,他就一定会狗急跳墙私下里来找我,那时候只要我激怒他,他再像从前那样打我,我就可以报警抓他了。”
“傻瓜,”宴琛无奈,“幸好你没成功。”
应书:“我知道我自己很笨,我也想过找人把他拖出去打一顿,但是我的私家侦探跟我说,那些看着布华勇的人不简单,我如果贸然行事,可能会惹祸上身。”
宴琛:“嗯,你这钱也算花得值。”
今天也许算个好日子。
在宴琛把布华勇送进警局时,宴鸣礼直接拒绝了投资应天明,应不凡顺势联合其他股东,驳回了应天明的新项目计划,理由是公司现在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不愿意承担巨大风险。
这件事让应天明有了清晰的认知,不少股东已经和应不凡站在了一条线上,他的儿子要准备拉他下马了。
散会后,人员陆陆续续出了会议室。
应不凡站起身,走到应天明身后,双手扶着他的椅背俯身道:“爸,早点下班,多注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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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警方通报先出来的是应不凡私人号发出来的长文。
文里清晰讲诉了应书童年如何遭受虐待以及贴出了他早年间伤痕累累的照片。
那还是当初一间小诊所的医生拍下的,应书没有钱去大医院,倒在诊所门口被这位医生救了。
他拍下证据,说:“我可以带你去报警。”
应书拒绝了,曾经有人帮他报过警,可是布华勇只被口头教育了两句,等警察走后,他又会变本加厉。
后来这些照片医生一直存着,总想着孩子长大了,有了反击能力时,也许会用得上。
直到应不凡派人来北城九笼调查应书的过往,他把照片给了应不凡。
如今成为了最有力的证据。
男人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被扒了出来,应书也由最开始的“白眼狼”变成了受害者。
宴琛在热度顶峰的时候接到了温玉玲的电话,她问:“小书还好吧?”
宴琛看了眼身旁人,道:“没事,妈。”
温玉玲:“这孩子,太可怜了。原本以为他只是生活上拮据了点,没想到……”
宴琛无法说已经过去了这种话,因为伤害一直存在。
即便应书长大了,即便布华勇进了局子,即便他们现在都有能力护着他,可过去的伤痕又有谁能抹平呢?
宴琛道:“我会一直对他好的。”
挂断电话,宴琛捏了捏应书的后颈,问:“在想什么?”
应书问:“布华勇真的会改造好吗?他会关几年啊?等他出来后,是不是又能作恶了?他好坏的。”
【只坐几年牢真是太便宜他了,应该打断他的手,打断他的肋骨,打得他满地打滚才解气!】
宴琛:“他不会再作恶了,他会生不如死的,我保证。”
晚上宴琛以应书需要安慰为理由,顺理成章地又把人带回了家。
应不凡收到消息时,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唤来了安妮,指着宴琛的照片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拐子,专拐人弟弟的拐子,下次见到他,用你的尾巴狂扇他行不行?给爸爸出口气可以吗?”
安妮吐着舌头不解看着他。
应不凡倒在床上:“算了,你也是傻狗。”
说完,他狠狠蹬了下被子,道:“气死我了,明天你也别想去楼下见那只装逼的杜宾犬了!”
安妮:“汪!”
宴琛和应书泡在同一个浴缸里,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应书反手去摸他,侧头问:“怎么啦?不能感冒了吧?”
宴琛将脸放在他的掌心蹭了蹭,道:“可能你哥在骂我呢。”
应书:“不会的,哥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宴琛:……
呵呵。
他拉着应书的手,亲吻他的手腕,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应书腕上那条虾线变浅了许多。
难道褪色了?
第41章
宴琛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两个应书, 一个红头发,一个黑头发。
红头发阴郁冷漠,黑头发温暖可爱。
红发应书与他擦肩而过, 陌生至极,黑发应书在不远处朝他招手,甜甜喊:“宴琛哥~”
明明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但宴琛就是能分辨出这是两个人。
“宴琛哥~”黑头发边喊边向他跑来。
宴琛下意识伸手要接住他, 他很清晰地明白, 这才是他的小书。
和他相爱, 和他缠绵的小书。
可黑发应书扑进他怀里的瞬间,就像烟雾般消散, 金色的尘埃在空气中浮浮沉沉, 宴琛抬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住。
“应书!”宴琛嘶声大喊。
从未有过的惊慌和恐惧让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出了满身的汗, 心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快要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