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 第95章

作者:香小陌 标签: 强强 穿越重生

“唔,疼吧,我让你不要乱动……”小凤儿拿绢布轻轻擦拭:“待会儿给你上药……”

“呵,呵呵,宝贝羊羔儿,今儿个咋这么乖,这么听话……”

“唔,你吃了这么多苦,我,我,我心里难受……”

“老子皮糙肉厚,不就是那么几套刑具,马家军那群狼崽子奈何不了老子!”

息栈将自己的手放进男人的手掌,十指紧紧合握,心里挣扎了半晌,鼓起勇气轻轻说道:“当家的,我有话与你讲。”

“啥话?”

“你入狱那几日,我很担心,我,我,想不出怎样才能救你出来,我就去找了马师长……”

“嗯。”

“唔,后来,后来……”

“俺都知道了,别提那事儿了。”

“你知道了……你知道了?!”

息栈蓦然睁大眼睛,望着大掌柜,心里七上八下,十五只吊桶。

男人仰面躺着,激情的潮红渐渐褪色。目光沉郁,瞳仁里两朵幽幽的小火苗,隐而不发,晦而不灭。

“你,你,你怎的知道了……胡副官与你说的?”

“没。”

“那你……”

“姓柴的王八羔子跟老子说的。”

息栈一听就郁闷得只想撞墙。

自己怎么忘了这茬!柴九那厮与大掌柜关进一个地牢,俩人住对门儿,互相都看得见影儿,听得见声儿。

那厮被诬陷了,恨息栈恨得要死,恨不得将小凤凰剥皮吃肉,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泄怨恨的机会,一定在牢子里跟大掌柜说了很多,将那日在马公馆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

息栈用脚趾头想一想都能想得出,柴九会怎样在大掌柜面前描述自己被一群饿狼侮辱的惨相。

怪不得自己自从救了男人出来,大掌柜一句都没有问:你右半边儿脸怎么肿了?两边儿脸蛋都不对称了,那一大块青瘀是咋回事?

男人就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息栈心中惴惴不安,又是难堪又是焦虑,伏在男人耳边问:“柴九那个混蛋他怎样与你讲的?他是不是说……”

“别提那事儿了。羊羔儿,俺知道你是想救俺……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儿。”

“那混帐是不是说我,我被……其实我没,没有被他们那个,那个……只是,只是……”

大掌柜皱紧了眉头,脸色遽然冷峻,沉声说道:“羊羔儿,俺都说了别提了!俺也不想再听你讲一遍……总之这笔帐老子一定会找马云芳讨回来!”

息栈心中懊丧不已,早知这样,那时候真应该叮嘱胡副官,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大掌柜说清楚。这事还是得由别人来说,自己说实在羞耻得难以启齿。

大掌柜冷冷地不讲话,缁黑色的眼眶半开半阖,眼底是一片肃然冰冷,这厮每一次端起长枪六百米狙杀时的漠然表情。

息栈小声咕哝:“你生气了是么?……那,你,你还要我么?”

“要。”

息栈连忙说:“那些坏人没有得手,真的,我不骗你……那八个欺负我的人,那天晚上已经被我杀掉了,一个都没有留。你别生气好么……”

“嗯。……除了那八个人,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还有马俊芳那狗日的,你杀不杀?打算啥时候插了他?”

“……”

“下不去手?舍不得杀?”

“我……”

息栈心头一阵茫然无措。

这么来来回回几遭,大掌柜一定已经恨死了马师长,公仇连带着私怨,这两位爷若是捉对儿掐起来,一定是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第八十七回.清鸣凤语伤离别

话说马家军与盛家军开战才不过半月,在疏勒河两岸拉锯,还没打出个子丑寅卯,没分出谁胜谁负,关内传来了消息,举国震惊。

日本鬼子围攻宛平县城,发动了卢沟桥事变,随后,北方重镇北平和天津迅速陷落。

参与西征的那一拨红匪军,流落民间的残部陆陆续续重新集结,大约有三千多人,由许茂璋率领,再次来到玉门关,途中经过敦煌城,与大掌柜见上了一面。

镇三关很是诧异:“俺说兄弟,你们咋个敢在敦煌城这么大摇大摆地露面儿,不怕马云芳那老小子抓你们!”

许茂璋笑道:“他不会抓我们了,我们已经与国民政府达成协议,组建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国共两党合作了!”

“啥?合作了?你们两家子这就不打了?”

眼镜参谋挥挥手说:“大敌当前,国家罹难,民族危亡,我们两党还互相掐什么?大家携起手来联合抗日了!留着力气打日本鬼子去!”

镇三关挑挑眉毛:“那你们这一趟是要去哪旮瘩?”

许茂璋豪气地说:“先回陕北根据地集结,之后很可能是要调派到晋察冀边区,与日军作战!”

眼镜参谋补充道:“还有啊,大掌柜,我们的队伍现在可不叫红军了,叫做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

镇三关撇嘴跟身旁的息栈眨眨眼:啥子?八路?咋个红匪军的兄弟们,这就算是被招安了?收编了?成了官府的第八路军了?

息栈悄悄问丰参谋长:“军师,日本鬼子是什么人?”

丰老四翘了翘小胡子,不屑地说道:“就是一群倭寇,小鬼子。两千年前在你们大汉朝那会子,小鬼子的祖宗估摸着还是一群原始蛮人,所以你也不认识他们!到一千多年前那会儿,就穿起衣服人模人样的了,还跑来跟咱们称臣称奴的。再到几百年前,就开始露出凶相歹面目,一群豺狗强盗,隔三岔五地骚扰咱们,这里咬一口肉,那里舔一口血。到了现在,豺狗膨胀成一头饿狼了,想要一口吞掉狮子!”

“哦,我知道的,是不是就像匈奴人侵犯我们大汉朝的边关,掠夺我们的村庄,抢走我们的牛羊?”

“哎呦呦,匈奴算个什么,最后还不是被咱们给灭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人都被同化掉了。不过是一群马背上的无谋勇夫,就知道抢几头羊;送点儿甜头就满足,给一锤子就吓跑,嫁个公主过去就乐得屁颠屁颠!这小鬼子可比匈奴人厉害多了!”

“那官府怎么对付鬼子呢?”

“咋个对付……给甜头是不成,喂他一口肉他就想吞一头象;上锤子打吧,咱又打不过他们,战场上那是节节败退啊,东北三省早就丢掉喽;嫁公主什么的这年月已经不时兴了,鬼子都是禽兽,占领了村庄就直接奸淫掳掠……啥子?修长城啊?算了吧我说二当家!就你们大汉朝的那一条破长城修得就不怎么管用,匈奴骑兵的大刀长矛都顶不住,能顶住小鬼子的飞机大炮么?!”

息栈听丰参谋长掰着手指头讲得头头是道,心里也暗自吃惊,马云芳马大帅就已经很厉害,这日本鬼子听起来比马家军还要凶神恶煞,竟然能够让官府与红匪军这两路昔日的顽固死敌联起手来,一致对外。

“远交近攻”,必然是遇到了强敌呀!

秋高气爽,长虹贯日。

绺子里秋收正忙,山坳中一片灿烂金黄。高梁杆儿上都摆起蜡黄炸顶的一头穗子,一颗颗高梁谷粒结得硬邦邦的;苞谷杆儿上的苞叶已经失色,干巴巴,白花花的,露出一根一根朝天撅着的苞谷,黄灿灿的,吐着饱满的颗粒。

息栈站在田垄间,远望着在日头底下闪烁着金光、粗壮肥美的苞谷棒儿,看着看着两只耳朵就发烧了,总觉得眼睛里看见的是昨晚在炕上,某人两腿之间擎起的那一根儿很壮实的“热苞谷”,诱人的古铜色,映着油灯的火光。

晚饭吃的就是蒸苞谷,刚摘的新鲜货,颗粒饱满,热气腾腾,咬之汁水香甜。

小凤儿一边儿啃着苞谷棒子,一边儿心怀不轨地瞟视自家男人的俊脸,啃着啃着就变成了用小舌舔舐,舔着舔着就干脆扔掉被嘬成皱巴巴的苞谷芯儿,八爪鱼一样攀上男人的身。

大掌柜捶床大乐:“哎呦呦,瞧瞧你,吃个饭也能吃成狼样儿!娃儿果然是年纪到了,火力壮啊!”

“哼,怎样?你昨晚上累到了?不行了?那就算了!”

“谁说老子不行了?!他奶奶的!想当年老子像你这岁数的时候,哼,炕上十个八个一块儿招呼!”

息栈顿时不乐意了,委屈得脑顶冒烟儿:“想当年你怎样的?……你真的十个八个一起来的?你,你,唔……你竟然做那样的事,真不要脸!”

大掌柜转了转眼珠子:十个八个一起……这牛皮吹得,好像是有点儿没边儿!

男人挠了挠头发,讪笑几声:“嘿嘿,嘿嘿,美羊羔儿,酸着啦?俺就喜欢看你吃醋的小模样儿!”

小凤儿的脸蛋粉扑扑,不理会男人的唧歪,一把直接推倒,骑了上去。

如今俩人都最喜欢这个姿势。

小凤儿觉得自己终于在炕上“上了位”,翻身坐主,很是骄傲得意。男人觉得躺着其实更舒服轻松,毫不费力,还可以自在地欣赏美羊羔儿每一次被“热苞谷”搅动得浑身乱颤、娇美水嫩的风骚模样。

老子在下边儿又怎样,反正还是老子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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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进关参加抗日的八路军头领和伙计不久,息栈这一日正在前山小水潭畔洗床单衣物,山脚下的步哨跑来送了一张字条。

展开一看,一行清秀的小字:

“栈桥雪霁天晴,露亭雾重山远。故人叩篱来访,可否一见倾谈?”

息栈心口一热,顿时伤感酸楚。他这会儿已经知道马师长之前不只一次给自己传递字条,却总是时运不济,没有一次能送到正主儿手中。这一次,终于收到了……

沉梁峪村的农家客栈中,息栈摸到了房间,闪身进去。马师长端端正正地坐在屋中,正等着他。

马师长的脸庞比上次见面又硬朗消瘦了一些,一对细长的眼却依然温和:“亭。”

息栈躬身要下跪叩首,却被一把拦下。马师长笑道:“以后别跪了。也没有别人再跪我,你还一直跪什么,真是傻亭儿……”

马师长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袭长衫,一件缎面罩衣棉袄,一顶圆帽,过路商人的打扮,想是怕泄露了行踪。

息栈问:“殿下找我有事?”

“呵,我不来找你,你总之是不会去见我吧?”

“我……他伤得很重,我不便离开。”

“呵呵,那土匪头子很是结实硬朗,伤早就好了吧?”

“嗯……是,是,最近好得差不多了……”

马俊芳瞧见息栈那个垂头尴尬的模样,笑道:“我不是来拷问你这个的。鸾亭,这次来,只是跟你道个别。旧识一场,不见一面,总觉得,心里舍不得……”

“道别?你要去哪里?”

“进关。打日本鬼子。”

“什么?!”

息栈一听就着急了,怎么殿下也要去打日本鬼子?!

却原来关内中原的形势已经危在旦夕,战线全面告急,华北大面积陷落,国军且战且退,伤亡惨重。委员长一声令下,西北军马云芳所部,速速调集三个师团东进,支援太原会战,与晋察冀边区的八路军协同合作,一定要堵住小鬼子继续西进的步伐。

息栈急切地说:“殿下,听说那一群倭寇甚是穷凶极恶,火力强大,又有飞机铁炮,关内的官府军都打不过他们,你这一去……太危险了,就不能不去?”

“军令如山,我一个做师长的,怎么能临阵说不去?”

“师长,什么师长啊……殿下就不能离开马家军,不要再与他们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