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袭白衣
凌渊问道:“什么幻觉?”
周通笑了笑,没说话,将箫放在唇边呜咽地吹奏着,凤求凰的悠扬曲调传了出来。
凌渊站在一旁看着周通,他被凤凰洒下的金粉笼罩着,背后牡丹簇簇绽放。
他看得有些痴了,情不自禁地念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抬起笙,跟上周通的节奏,一起吹奏起来。
此事已了,邓古今对周通千恩万谢,要给周通丰厚的报酬,周通一分没收,只是告诉邓古今,人在做,天在看,一言一行都需谨慎,邓古今连连称是,发誓日后一定严于律己,再也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可那以后,恐怕邓古今也没办法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了。
黑凤凰身上的煞气有部分转移到了邓古今的身上,邓古今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周通自然看到了,不过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堵不如疏,如果不给黑凤凰一个发泄的出口的话,恐怕他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将黑凤凰净化完全。
留在邓古今身上的煞气虽有却不多,影响阳寿不至于,却足以让他今后都出不了远门,干不了重活。
比起女孩来说,已经算好的了。
***
天气转寒,一天天地冷。
A市夏天极热,冬天又是刺骨得冷,一觉醒来,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雪。
这么冷的天气,周通自然不能让凌渊再睡沙发,想着让凌渊住进周达的房间,凌渊却是不肯。
他们都有领土意识,哪怕周达死后,周达的房间内属于他的气息仍很浓厚,凌渊睡得不舒服。
周通就只好在自己床上给凌渊加了一床被子。
这天,周通在店里翻看书,一本看完,正准备在书架上找下一本时猛地想起来前几天研究定身符的时候把那本书放在卧室里,就对凌渊说:“帮我看一下店,我去卧室拿本书。”
周通走后,凌渊就在店中坐着。
这个季节愿意出来活动的人不多,客人很少。
凌渊正端坐在那儿看似正经实则在发呆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客人。
第77章 吃飞醋
那女人见到凌渊的时候一愣,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凌渊,跟凌渊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后,忽然倒退几步,猛地一抬头往招牌上看去,又看了一眼门牌号,掏出手机,对照了好几遍才胆怯地问道:“请问……周通在吗?”
凌渊眼睛一眯,那女人立马站得笔直,浑身都僵硬了。
凌渊从头到尾地扫了一圈,就像是巡视擅自闯入自己领地的猎物一样,两人有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那女人画着淡妆,长相一般但是看起来十分素雅,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一身灰色的职业正装,高跟鞋,手里抱着一叠文件夹,似乎是找周通有事的。
凌渊的目光收了回来,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子上的古董,说:“他去拿书了。”
“哦……”田晓珍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是想到手里重要的文件就壮着胆子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在这里等……他?”被凌渊忽然扫过来的眼神吓到,田晓珍最后一个字硬生生被逼成了上挑的问句。
凌渊冷漠地说:“随便。”
田晓珍:“……”
“田晓珍?”周通拿书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杵在门口跟根柱子一样的田晓珍,说道,“站在门口干嘛?怎么不进来?”
“师兄!!”田晓珍惊喜地喊道,“师兄我想死你了!”
“怎么当了女博士还这么孩子气。”周通无奈地说。
田晓珍傻乎乎地笑了笑,说道:“师兄~~人家不是说在师兄面前我们永远是小师妹嘛!”
猝不及防的,凌渊冷笑一声。
田晓珍:“……”
田晓珍立马收起了不正经的神色,说道:“师兄,我这次来是有事要找你帮忙的。”
“什么事?”周通拉出一张椅子,说道,“你先坐。”
“好!”田晓珍坐下后,把文件夹递给周通,“师兄你看。”她从中抽出几张照片,说,“这个墓你还记得吗?你研二的时候跟老板一起做过的项目。”
那个项目周通有印象,当时一个学期都耗在上面了,相关各地跑了好几圈,最后收效甚微,他还记得直到他毕业那个项目都还没正式提交。
“怎么?查出来墓主人的年代了?”
“嗯。”田晓珍说,“是藏王赤松德真的王后移喜措嘉的墓。”
“……”周通说,“那古物的确是臧墓出土的,当时也有所怀疑是移喜措嘉,但是我们对于移喜措嘉的了解太少了,传下来的文本资料根本就不足以证明。”
“现在证实了。”田晓珍说,“不过可惜的是,墓里没有移喜措嘉的尸体,那只是一个陪葬墓,就相当于秦始皇的假墓。里面的东西倒是有很多研究价值。”田晓珍说起来这个一头火热,十分兴奋地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说道,“师兄!看!”
“长柄火纹铜镜?”周通说道,“已经修复得这么好了?”
“是啊。”田晓珍点头说,“我跟老板辛苦了两年多的成果!”
周通夸奖道:“想不到,小丫头变得这么厉害了。”
“我本来就很厉害!”田晓珍昂了昂漂亮的下巴,随后想起来什么,苦恼地说,“可是有一个地方,我跟老板一直都修不好,所以来找师兄帮忙了。”
“我能帮什么忙?”周通笑着说。
田晓珍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才小声地对周通说:“师兄,我知道你是道上的人,你别瞒我。上次你帮刘和平那老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多勤奋点修炼就不用找我了。”
“我懒嘛,炼气又无聊,我也没那个耐心坐在桌子前画符。”田晓珍对天翻了个白眼,见凌渊闭上眼睛了,就凑过去,在周通耳边小声问道,“师兄,那个煞神是谁啊?真可怕……他一直盯着我看,吓死宝宝了。”
周通笑而不语,用胳膊肘拐了下凌渊,“你吓到人家了。”
凌渊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冷漠地看了一眼田晓珍,“哦。”
田晓珍脸一红,立马就跳脚了:“师兄!师兄!师兄你干嘛告诉他!!”
周通放声大笑,说道:“好了,别闹了,这铜镜怎么了?哪儿出问题了?”
“铜镜的手柄一直不能修复。”田晓珍指着照片上的铜镜,说道,“就是这儿,这里手柄原本有个缺口,我跟师父想尽了办法都修复不了,按理说材质是一样的,可就是不行。”
周通的目光落在那一个缺口上。
整个铜镜在周围参照物的映衬下,看样子就不过巴掌大小,手柄很长,大约一个半的镜面长短。缺口处在靠近镜面的地方,凹进去一个月牙形状的东西,周通问道,“有再清晰一点的照片吗?”
“有有有。”田晓珍把档案袋里的照片都倒了出来,说道,“我趁老板不在的时候偷摸拍的,不是很全,师兄你看哪个能用?”
“好。”
周通把照片一一都看过了,最后拿出一张断口的近景图,看了半天,说道:“这里不是铜制的,应该有什么镶嵌物。”
“镶嵌物?”田晓珍惊讶地说,“不是吧?没有镶嵌的痕迹啊。”
“那是因为断口有破损,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你们看不出来也能理解。”他拿起拍到整个镜子的照片,指着镜面边缘,问道,“你看这是什么图案?”
田晓珍张口就来:“蛇啊。”
“看仔细点。”
“咦?”田晓珍这会儿不敢怠慢了,托起照片仔细看着,最后说道,“是蜥蜴,师兄,是蜥蜴!”
“嗯。”周通点了点头,又拿起之前那张镜柄局部的照片,“你看这两张有什么区别。”
田晓珍紧张而又认真地对比之后,一双眼睛瞪得快要掉出眼眶了,“珠子……这只蜥蜴嘴里少个珠子。”
“所以我说这里应该有个镶嵌物。”周通说,“这就是古物借势的用法,不过我也是怀疑,毕竟我对臧文化了解得不多,也仅局限于跟着老师做项目的那一年里。”
“师兄!——”田晓珍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周通,一脸崇拜地说,“你实在是——太厉害了!牛逼啊!难怪那时候全校都把你当男神!现在跑来当神棍简直是可惜了!”
周通:“……”
猝不及防的,凌渊又冷笑了几声。
周通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凌渊眼也不睁,一张俊逸的脸上却明显阴沉沉的,“有吗?”
周通笃定地说:“有。”
凌渊:“哦。”
周通无奈地笑了笑,他对田晓珍说:“不介意的话,我想去看一看这面铜镜,见到实物观观气也许就能看出来什么门道了。”
“可以啊!”田晓珍说,“我也是这个意思!研究所就在长街石碑旁边那个文物工作室!”
周通跟田晓珍约了个时间,田晓珍要请周通吃饭,周通正犹豫着,就见端正从店外走了进来,见到田晓珍跟见到亲妹妹一样,兴奋地一声吼:“晓珍!!”
“正哥!”田晓珍跟端正简直太相投了,两人一见面都顾不得身上还穿着无比正式的西装呢,一下子就抱到一块儿去了,端正太胖,田晓珍抱不完全,只好扒着端正的后肩膀,说道,“正哥!好久不见了!!”
端正吸了吸鼻子,有点感触:“是啊!你都不知道来看看我跟你师兄!”
“太忙了。”田晓珍抱怨说,“我老板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好好,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田晓珍嘿嘿笑了几声,两人放开了,端正瞧着田晓珍,大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意味,叹了口气说:“漂亮多了啊,这一身小西装穿的,真好看!”
“哈哈哈!”田晓珍爽朗地笑了笑。
端正:“唉,当时我就说你这丫头长得这么好看,何必吊死在小通这棵老树上呢,现在想开了没啊?”
田晓珍一瞪眼,骂道:“端正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端正说:“你师兄那么聪明,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住他?”
田晓珍一巴掌打在端正背上,啪得一声十分响亮。
凌渊不咸不淡地说:“太吵了。”
田晓珍:“……”
端正:“……”
两人立马安静如鸡,一声也不吭。
周通出来打圆场,温端正:“晓珍刚才说晚上一起去吃饭,咱们好久没聚了,你去吗?”
“去啊!”端正说,“我来就是找你吃饭的,前些天跟你说要去吃海鲜大餐!”
“好啊。”周通回头看向凌渊,“一起?”
凌渊抿了抿唇,一双藏着暗淡光芒的眼睛微微睁开,却不看周通,垂着看向桌子上装死的天眼镇坛木,冷声说:“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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