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袭白衣
高旭一愣,弄不明白周通在搞什么,他点了点头,把衣服拿过来递给周通:“请。”
周通把衣领抽出塑料袋,抽出两根羽毛,又将衣服塞了回去,放回原位。
高旭紧张地看着周通的动作,眼镜下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周通把羽毛放在凹槽处,原本应该坠落下来的羽毛慢慢地漂浮了起来,高旭眼睛瞪大,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田晓珍见状,冲高旭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还不信?”
高旭一言不发地看着羽毛,总觉着是周通做了什么手脚。
下一刻,那根飘飘荡荡的羽毛骤然崩裂,像是被极密极密的网笼了过去一样,一点点地碎裂成渣。
高旭这回是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着落在桌面上的羽毛碎屑,目瞪口呆,满脑子都是这不科学这不科学这不科学……
周通把镜子又放回原位,说:“现在这种情况要么就放弃继续修复,要么就找一颗灵力相抵的宝石法器镶嵌在上面。”
“周通。”凌渊忽然叫住了周通,“你看镜子背面。”
周通摘手套的动作顿住,又把手套戴了回去,他把镜子翻过来,一点星光闪烁在手柄的一个角落上,那里文字晦暗地写着一串什么文字。
周通问道:“有放大镜吗?”
“有。”田晓珍把放大镜递过去,说道,“师兄那儿有文字?”
“嗯。”周通又要来纸笔,一只手握着放大镜仔细看着文字,一只手在纸张上誊写了一串文字。
田晓珍看着被周通誊写在纸上的字,回头问高旭:“以前有这句藏文吗?”
“没有。”高旭肯定地说,“我跟老师都仔细看过了,上面没有文字。”
“那这文字……”田晓珍疑惑地看着周通,一脸不解,“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啊?”
“被气掩盖了。”周通专注地对比着镜子跟纸张上的文字,最后念道:“我心不死,我身永存……”
“什么邪教啊。”田晓珍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镜子上的文字跟在石碑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周通沉了沉眸子,对凌渊说道:“你怎么看?”
凌渊说:“石碑上是新刻上的。”
“是啊……”周通回头问田晓珍,“除了我们跟老师还有谁碰过这面镜子吗?”
“没、没吧……”田晓珍仔细回忆了片刻,忽然想起来了,“有有有,还有个老师!”
“哪个老师?”不等周通发问,高旭就追问道。
田晓珍面上露出疑惑,她茫然地看着周通,脑子里有一个人的影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周通无奈地看了起来,问道:“还记得是哪一天吗?”
“哪一天……”田晓珍认真地低头思索着,倒推着记忆,最后模模糊糊地说,“好像是上个周三下午两三点左右,我在工作室睡了个午觉,起来就看见那个老师了。”
高旭把手机展示在田晓珍面前,“你看,这是我们院的几个老师,能过来这儿的都删选了,那天来的是哪个老师。”
田晓珍接过手机,跟失忆了一样,一点点仔细划着,她手指一顿,猛地想了起来,说道:“是这个老师!”
高旭探过头去,看向田晓珍手指的位置,沉声说道:“是吴老师,他上个月就过世了。”
田晓珍:“……”
看到高旭怀疑的眼神,田晓珍一脸被冤枉的样子,她说道:“师兄!你信我,真的是吴老师。”
“好。”其中的可能性有很多,周通还不敢直接下结论,他问田晓珍,“那这位老师那天来之后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田晓珍回忆道,“他来了几分钟就走了。”
“几分钟?”回忆起什么了的高旭冷笑一声,说道,“先前我对你说那天老师有急事找你,让我给你打电话,我给你打了三十几个电话也没人接,你还说我造谣,你根本就没听到电话铃声。”
田晓珍不服气地掏出手机,调到上个周三,果然看到三十几个来自高旭的未接来电,她一下子就懵了。
那几天她脑子是有点糊涂,还差点出了车祸,难道那天那个老师来了之后真的发生了什么?可是不对劲啊……
田晓珍摸了摸手腕上的黑曜石,这块黑曜石是法器,如果遇见了异样应该会提醒她的才对。
事到如今,周通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恐怕正是镜子上的文字被人复制下来雕刻在了石碑上。
然而是谁呢……那个石碑上的文字雕刻得很精巧,即便是顶级工匠,在石碑被那样放置的情况下,也很难匍匐在地上在底部雕刻这种精工文字。
“我先想办法遮住藏文上的灵气吧。”周通想了想,只能先做这种处理,他将镜子还给田晓珍,随后又送了田晓珍跟高旭两张六丁六甲符,田晓珍认真收好,说道:“师兄,这镜子是不是有古怪?”
“有是有,不过目前看来不是什么邪祟。”他叮嘱道,“要是再发生什么情况你要及时联系我。”
“嗯。”田晓珍也知道自己犯错了,认真地点了点头。
周通又回到石碑前,他蹲在文字前,仔细看着那些文字上的灵气,伸手在第一个字上一摸,指尖上传来灼烧感,一直熨烫到了他的心里,周通沉了沉眸子,说道:“文字里藏着气。”
“什么气?”
“愿力。”周通站起来,目光在四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一扫,说道,“是这里行人朝圣的愿力。”
古语有云:劫火不能侵愿力,岿然独似汉灵光。
愿力是指祈愿之力。
就如同摆放在寺庙里的佛陀金像,贴在家中的财神爷灶神爷神像一样,雕像承继了一个城市的文化跟全市人的祈愿之力,在如今的现代化都市里,比前两者更要能够集聚祈愿之力。
“这就棘手了啊……”周通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擅自毁了就像是砸了庙里的神像一样,得罪了和尚是小事,惹怒了信徒就是大事了。”
他头疼得很,颇有些为难地皱着眉头。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种异样的气。
周通在人群里一扫,立刻就瞄准了目标。
那女人穿着一身风衣,站在街角,拎着手提包,正在等红绿灯过马路,看样子跟普通路人没什么区别,可她身上却散发着一种煞气,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周通装作在这里游玩的旅客,在石碑周围随意地闲逛着,没多久,那女人就走到了石碑附近。
她仰头看了下高大的石碑,嘴角微微勾起,随即绕了一圈,绕到石碑背后,像是在看介绍一样。
周通走到她身边,说道:“这石碑建于一九六五年,是为了纪念XX战役中守护A市的伟大烈士。如今是著名的建筑风景,每年过年都会有上万人来碑下一期跨年。对于A市人来说,很多人都会习惯在碑下祈祷,无论是祈祷家人身体健康,还是祈祷事业有成,总觉着那些曾经守护过这座城市的烈士们会听到他们的声音。”
女人的身体僵住,她的表情被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冲着周通勉强地笑了笑,却没说话。
周通冲她笑了笑,说道:“好像我都没有在这儿合过影,你愿意帮我吗?”
女人一愣,随即紧张地点了点头,她伸出手,周通就将手机放在她手中。
周通站在石碑下,微微笑着看向镜头,凌渊不动声色地走了过来,站在周通身边,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周通:“你干嘛?”
凌渊没理会,依然冷漠地看着镜头。
女人动作僵硬地拿起手机,弄了半天都没好,周通问道:“小姐,出什么问题了?”
女人沉默着没说话,又自顾自地摆弄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弄好了,她将相机抬起,对着周通比了个手势。
周通的目光越过镜头一直定定地看向女人。
女人手忙脚乱地拍完了照片,将手机还给周通,随即左右看了看,神色匆忙地走了。
周通看着她的背影,笑着说道:“一只小猫。”
“人太多。”凌渊说,“走吧。”
“嗯。”周通点头。
两人跟在女人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一路跟着,那女人很慌张地在人群里穿梭,似乎没有发现跟在他们身后的周通。女人在拐角的地方往后一看,没有看到周通他们,心里安定了不少,她穿过繁华的市中心,从小巷子里拐入了一条人流较少的地方,最后一路穿梭,驾轻就熟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周通跟凌渊不慌不忙地跟在她身后。
当他们走到一个那条小巷子的时候,那女人就停在了那里。
她在脱衣服。
那一身几乎包裹住她四肢的衣服被她缓缓脱下,脱下之后内里只穿着一条裙子,上半身空空如也。
凌渊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周通,却发现周通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凌渊:“喂。”
周通:“?”
凌渊:“……”
她脱完衣服之后就开始弯腰脱裙子,垂落在地的毛呢长裙掉落下来,露出两条极细极细的腿。
那两条像是竹竿一样的腿撑起了女人的干瘦的上半身,她的胸部几乎是平的,看不到任何凸起的迹象。
下一刻,她开始脱皮了。
自两胸中间从内向外爆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有尖锐的东西从中伸了出来,张开了双臂的女人像是摆放在田野之上的稻草人,一动不动,而她的胸膛中却剖开了一个口子。
那对尖锐的爪子顺着前胸的窟窿一路下滑,停留在女人平坦的腹部,随即一跃,从中跳出来一只足有半人高的猫。
那只猫从女人体内跳出来之后,女人就架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猫一脚踩在女人身上,将女人撞倒在地,他拖住女人的头发一路往角落里走去,忽然碰到了一层什么,整只猫都愣了原地。
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忙转过头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谁料到那个方向的某个地方也竖着一面空气墙,大惊之下,它将手里头女人的尸体丢在地上,怪叫一声往能去的所有方向冲去,结果每一个方向都有一堵墙挡在它面前。
它左突又冲地撞了许久,却还不肯放弃地尝试着。
周通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看向被困在阵法里的偶猫,说道:“我原以为偶猫已经灭绝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三生有幸。”
偶猫一双灰色的立瞳警惕地盯着周通所有的举动,后背拱起,严密防范着周通。
偶猫是一种极易修炼成精怪的猫。这种猫智商极高,双手极巧,还未成精怪之前就有着超越一般人的智商,他们的双手可以制造出这世界上最精致的人偶,雕刻出最为细致的图案与文字。
成了精怪的偶猫都喜欢一件事情。
在坟地里剥下人皮,套在自己身上游走在人群之中,假装他们是个普通的人类,去学习人类的文化。
正因为偶猫超高的智商,曾一度被人围捕过。
偶猫制作出来的东西,无论好坏都是珍贵的法器,早在一百多年前,这种生物就已经消失,只出现在书本中了。
周通瞧着偶猫的一举一动都觉着十分好奇,那只偶猫会套用人类女人的外表就证明它已经成了精。
可是它盗取石碑上的愿力是为了什么?
那串“我心不死,我身永存”明显是为了将祈愿的愿力转为长生之法,它在谋求长生?
偶猫被困在局中,无法动作,周通想了想,走到偶猫面前,离偶猫只有短短一段距离,“万物都有平衡,你想长生却又拿别人的东西来换取,有想过自己以后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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